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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宫廷赴宴 中

林沐儿听到这句冷哼,随即朝这个发声方向看去,只见一趾高气扬的少女,长得倒是小家碧玉,温文可爱,只可惜脸上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眼里迸射出见到仇人似的眼光,恨不得把她给瞪死。林沐儿不由噗嗤一笑,对林焮儿说道:

“姐姐你看秦付琪,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替她爹爹丢脸。”

林焮儿望过去,秦付琪倒也不怕,直直的和她对视,似乎要在眼神中拼出个高下来。林焮儿有些失笑的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对林沐儿说道:

“好了,我们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说完便拉着林沐儿的手往宫门走去,思伶和听泱默默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在这深宫内,可不像祭祀府那么自由。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们看到她俩的到来目光中带这些尊敬,拱门内的引路宫女走上前行礼道:

“二位小姐万福,奴婢是给两位小姐引路的宫女。”

林焮儿微微颔首,说道:

“有劳了,还请带路。”

看到林焮儿对自己这样下等的引路宫女都如此有礼,不禁内心有些受宠若惊,不亏是祭祀府的小姐。

跟着引路宫女一路来到了女眷席,各府女眷陆续到场,按照规矩,大臣和正妻都要在主宴贺寿,所以在场都是些年轻女子,身边都带着贴身的丫鬟,环肥燕瘦,倒也算是养眼。宴席还没开始,林沐儿看着各府小姐都在互相寒暄,觉得甚是无聊,便和姐姐说去厅外的花园走走,林焮儿正和几个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官家小姐聊这些什么,便点头让她去了。

林沐儿对这样的场合倒是觉得无趣,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当年是正妻,自己也不必来这里,林沐儿慢慢晃悠走到了离人群较远的偏僻角落,找了个小亭子打算偷得浮生半日闲,靠着柱子边的椅子躺着,小脚搭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微眯着眼睛晒着夕阳,这感觉倒挺惬意。寿宴是晚宴,离开席还差点时辰,倒不如在这里打个盹。听泱见自己主子在这深宫里还是这个德性,气的直绞手帕子,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焦急的站在一旁。

“咳...咳咳...”

远处传来一阵男子的咳嗽声,这边是女眷,一般是不准男眷入场的,林沐儿睁开半眯的眼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是个身着暗色华服的男子,衣服上纹着暗金蟒纹,长相白净,眉宇之间透出一丝威严,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还有......坐在轮椅上,身后的侍卫推着他缓缓过来。

看到这里,林沐儿不由一皱眉,能穿这身蟒服的,就只有两个,一个大皇子陈慎,温文尔雅,待人温和有理。另一个是三皇子陈钰,小时候和大皇子陈慎关系很好,小时候偷偷跑出宫玩,陈慎贪玩,在主道上一辆飞驰的马车冲过来,是陈钰冲上去推了陈慎一把,倒是把陈慎推开了,可惜自己被马车压到了腿,满朝御医轮番医治,最终骨头是接上了,可惜筋脉受损,这辈子都没办法站起来了。皇帝震怒,查到是李侍郎家的马车,不问缘由便下令满门抄斩。

林沐儿赶紧闭着眼,假装睡着了没看见。陈钰身边的贴身侍卫见到林沐儿此举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陈钰倒是轻笑出声,倒也不说话,让侍卫推着自己从小亭路过,并不想找林沐儿麻烦的样子。一些眼尖的女眷看到三皇子赶紧靠近行礼,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贪婪和讨好。虽然三皇子算是个残废了,但是皇家子嗣单薄,除了夭折的二皇子和那个杀伐果断冷面无情的永安王,就只剩下大皇子和三皇子了,大皇子注定是要继承皇位的人,能成为大皇子正妻的必定是人上人,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但三皇子不一样,虽然腿瘸了,好歹也是个皇子,如果有幸高攀上了,也算是个皇妃,那就是人上人了,对娘家来说也是无上荣耀。

陈钰又何尝看不出来,脸上透着温和谦逊,嘴角微扬轻轻点头,眼角却透出一丝薄凉。只是在和林焮儿打照面时,眼角余光朝林沐儿这边瞥来。虽然林沐儿是闭着眼的,却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没一会侍卫推着陈钰离开了女眷厅。

初夏的夕阳,洒在身上,倒是有一丝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不知不觉林沐儿就睡着了。转眼便到了晚宴开始的时候,林焮儿让思伶来叫林沐儿赶紧入席,林沐儿睡眼朦胧的揉着眼,没想到太阳都下山了,亭檐下的宫灯发出暖色的光,大厅已经基本坐满了人,听泱见小姐已经醒来,便扶着林沐儿的手,林沐儿没想到在这个椅子上睡久了,竟然腿麻了。

“嘶......”林沐儿有些皱眉。

听泱连忙上下打量着林沐儿,生怕哪里受伤了,忙问道:

“小姐可是哪里受伤了?”

林沐儿摇摇头,道:

“受伤倒没有,就是腿麻。”

听泱听到这话,不由噗嗤一笑,连忙又止住,嗔道:

“小姐像个泼猴一般在这小亭的椅子上睡了这么久,能不腿麻吗?”

林沐儿瘪瘪嘴,小声的哼了一下,便任由听泱扶着自己走回宴席厅。走进之前,稍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假装无事般步伐稳健的走到林焮儿边上的席位坐下。林沐儿坐下便轻呼一口气,随后环顾四周,主要还是看看那个秦付琪那个刺头坐在哪。秦付琪和自己的梁子得追溯到七岁的时候了,那次秦付琪和吴墨第一次见面,被林沐儿不小心让她摔了个狗吃屎,连不苟言笑的墨哥哥都笑了,虽然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秦付琪就是记住了,并且每次林沐儿干点什么,都要在后面使坏,好在也没整出什么大乱子,林沐儿倒也随她去了。

今天秦付琪坐在对面的席位,林沐儿的目光扫到她时,原本正在和隔壁桌女眷聊天的秦付琪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转过头来看着林沐儿,眉头微皱的好像在思索着些什么,圆溜溜的小眼睛直转。

林沐儿努努嘴撇过头去,不再看向秦付琪。秦付琪也不管林沐儿是否能看见,恶狠狠的瞪了林沐儿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皇后寿宴还是如往年般按部就班,开席前皇后有来接受女眷们的贺寿,随后便去了正席,吃了个半饱的林沐儿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听泱也跟着起身,在林沐儿身后跟着,林焮儿见妹妹要出去,便叫思伶也跟在她后面,生怕她会捣出什么乱子来。思伶比听泱要先入祭祀府,年纪也稍长些,遇到事情要比听泱稳重些。林沐儿见到也不说什么,任由着思伶跟在身后。今天秦付琪居然没有在宴席上刁难,看样子估计是留了后手,林沐儿心里想着,便已走到了宴厅外的小湖边。这里离宴厅较远,宴厅那大家交谈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见了。林沐儿走到小湖边的假山旁,深深的呼了口浊气,正准备席地而坐时,秦付琪的声音冷不防从假山后出现。

“哟!林大小姐偷偷跑到这个地方是想干嘛?”

林沐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胸脯道:

“秦小姐是鬼吗,这黑灯瞎火的您在这里是等谁呢?”

秦付琪一脸傲慢的说道:

“安定王约我在此相见,你别不识趣,赶紧走开!”

林沐儿一脸踩到臭狗屎的表情,说:

“安定王也不知是不是瞎了眼,居然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莫不是他的威名太过响亮,已经找不到正妻才来找你凑合?”

秦付琪气急败坏,抬起手指着林沐儿的鼻子骂到:

“呸!林沐儿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安定王这样风流倜傥的男子,又岂是你可以肖想的,识趣的就赶紧走开。”

林沐儿嫌弃道:

“哟哟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待会儿安定王看见你这个样子,怕是吓得直接离去了。”

思伶在一旁见两人开始拌嘴便觉得要出大事,连忙默默退去,往宴厅方向去找林焮儿了。

小湖对面的安定王负手而立,静静听着假山这边两个女子的对话,脸上表不由一黑。侍卫秦司听到林沐儿这样说自家主子,不由嘴角抽了抽,却是目不斜视,不敢去看主子的表情。

林沐儿和秦付琪正吵的热火朝天,林焮儿便匆匆赶来,一把拉住林沐儿的手,一脸和气的说道:

“秦小姐从小和我妹妹斗到大,平常小打小闹就算了,今日可是皇后寿宴,若扰乱了宴席,可不是你我能负得起责任的。”

秦付琪一时语塞,咬牙切齿道:

“还要劳烦林大小姐管好你的妹妹,虽然今日我只是尚书之女,来日安定王娶我为正妻,你们这些人见到我可都是需要行礼的!”

林沐儿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嘴都咧开了,嘲笑道:

“当初也不知是谁跟在墨哥哥身后跑,还叫我们离墨哥哥远些,如今倒好,一眨眼又看上安定王了。”

秦付琪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般,扬起白嫩的小手就要往林沐儿脸上挥去。就在这时,林焮儿突然抬手死死的抓住秦付琪扬起的手掌,那张精致的脸上透出不满的神情,黛眉微皱,原本温和的姐姐突然杀气腾腾。

林焮儿突然的转变,让秦付琪不由得愣住了,林焮儿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温柔娴熟举止大方的,秦付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林焮儿语气森森的说道:

“我祭祀府家的小姐,可不是外人就能随便欺辱的,就算的确是我家小妹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不知尚书府的大小姐是仗着什么身份在这里叫嚣?”

一向张牙舞爪的秦付琪见到林焮儿这么巨大的气场转变,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连忙抽回被林焮儿紧紧捏住的手,慌忙的向后退了两步。

林焮儿眼神冷冽的看着秦付琪,道:

“朋友间的小打小闹我可以理解,但若是上升到动手,还烦请秦小姐注意身份,祭祀府的小姐可不是区区一个尚书府能惹的。”

秦付琪眼里泛着泪水,却又不敢流下来,只能委屈巴巴的点了几下头。

林焮儿见秦付琪这副模样,便也不再为难她,语气稍缓道:

“既然秦小姐还有约,我们姐妹俩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拉起林沐儿的小手便往假山的另一头走去。

小湖对面的安定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祭祀府大小姐林焮儿之名早已听过,可惜自从父亲去世便代替父亲镇守边关,从未谋面,今日一见已然觉得惊艳,看来此女不仅外表美丽动人,还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只是没想到竟如此护短,倒是个趣人。

秦付琪见姐妹俩已然离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一抬头见小湖对面安定王静静地站在那里,内心的委屈一下从心底涌上来,眼眶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正准备开口,直见安定王挥手止住秦付琪下一步的动作,反而转身走向林焮儿姐妹俩离去的方向。

秦司站在原地示意秦付琪不要跟上去,秦付琪只能含着泪站在原地哭也不是。

林焮儿拉着林沐儿的手,边走边说:

“我就知道你出来肯定不会遇见什么好事,还好思伶回来的快,不然她那只手指不定就打在你脸上了。”

林沐儿得意洋洋道:

“有姐姐护着我,我可不怕!”

“你呀!”

林焮儿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两人刚走出假山,便遇到了国师,金国的国师是一位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者,祭祀和国师是每个国家必须有的职位,祭祀负责与神灵沟通,而国师则观天象,卜国运。

国师久居深山,平常连皇帝都需要亲自前去占卜,这次皇后生辰不知吹了什么风劲,把国师也给请来了。

林焮儿姐妹俩见到国师,连忙行礼道:

“国师大人万福。”

国师抬眸,原本浑浊的眼里迸射出精光。颤巍巍的身体立刻下跪,朝着姐妹俩行跪拜大礼。

姐妹俩吓了一跳,林沐儿吓得躲在了姐姐身后,林焮儿赶紧前去扶起国师,道:

“国师大人这是何故?我们姐妹两可不敢承受国师如此大礼。”

国师摇摇头道:

“天人之仙骨,老夫在世能亲眼目睹已是多年修行之得。”

林焮儿似懂非懂,正想再问清楚,国师大人却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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