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羽转头看向她，星光之下看不清她，面容被阴影笼罩，但是他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挣扎。每个人生命特性都是独特的，然而社会却让某些拥有独特特性的人去放弃它，有些拥有大无畏精神的人会舍弃某些东西来彰显他的独特，这样的人历史上多半是传自希腊文明的个人主义，而非道家或儒家的中庸之道，当然越压抑的世俗，彰显出的光芒反而越耀眼。如今文化融合进程已是势不可挡，人类行事的矛盾在文化中也能稍稍体现。
“为了维持拥有的，有时也不得不付出什么吧？”
“是呢，虽然今天什么也没做，但感觉真……”突然她神情低落起来，“短暂的自由。”
楚飞羽不知道她究竟被什么样的现实束缚着，也不好给她乱出主意，只好静默着。
“所以说，即使外星人来到我们这里，也只怕是失望离开吧？”她轻轻说道。
也许确实如此，能够跨越星辰大海的文明，想必合作形式远超人类，看到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相互争斗、憎恨着的人类，剩下的怕是只有失望。
楚飞羽突然提起早上听说的事，说道，“你知道虚灵构建的第二大脑计划吗？”
她语气突然锐利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啊？”这样情况下他也不敢说出实情，只是说碰巧在几年前浏览到的。
她静默地注视着他很久，开口道，“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虚灵已经构建完成了。”
“啊？已经完成了？可是好像没什么消息啊！难道和这次的事件有联系？”
她冷冷一笑，“像这样的大事件甚至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权力分配，你们怎么可能会听到？”
“那么说权限降低是……”
“没错，是我们的权力。”
“那么你们打算……”
“我?不?知?道！”
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呢！但楚飞羽却安心不少，如果是这样起码还能以现在的条件存活着。
“说实话如今的虚灵足以让所有人畏惧，我曾经问过它消灭人类需要多久，它告诉我四十五分钟。可即使如此我们也已经离不开它了，它已经化身为秩序的一部分。”
“最让人不安的其实是我们的一无所知吧！”
“对，它在三十年前开始建造木星基地，用于控制木星核心间接控制太阳能源。可直到今天开始运行，人类之中少有人知，也只有在会影响所有人的心灵时，才会征求一点意见。”
晚上的风似乎还是很冷的，他忍不住紧了紧毛毯，可却怎么都驱不散那股寒意。
“怎么会？”
“那么你有什么感想呢？”
“我……我不知道，可……可是我们的世界也许需要涅槃……”
她自嘲笑了笑，“我居然说了这么多多余的话，真奇怪呐！明天见。”
楚飞羽仔细回想，他其实在听说虚灵已经完成构建时是很兴奋的，人类会将“工具”的能力视为自己的，并以此为荣，这也许是人类专属的吧？也许是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任何可能的帮助都让人感到安慰？
“回去吧？”
正在转身打算离开时，他突然想起太阳能源开采的事，他将望远镜对准木星。果然，可以看到一道光线，具体画面分辨率不够看不到，原理他也不清楚，只能猜测估计是等离子体磁场控制之类的吧？然后影响太阳粒子抛洒？让他想怕是想破脑袋也没戏。
可是为什么是木星呢？缺能源的是地球吧？它究竟在做什么呢？
“难以理解！”想了几分钟完全没有头绪，他就放弃了，转身回卧室里。
平时晚上他一般会看看虚灵推荐给他的书。可今天他翻了几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马上思维就跳到“第二大脑”之上。
那究竟是什么样子，生活会怎么改变，一切都让他在意到不行。
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才从中跳出。
他又乱七八糟的想：
生命应该是类似于信息处理器之类的，得到一串输入，提供一串输出。根据自然选择，适宜生存、能够繁殖的会存活下来，随着时间推移，生命拥有越来越多的求生方式，所以我们的行为绝大多数都可以反映出为了求生这一目的。
大脑简直是宇宙的奇迹。很难想象那么小的东西能对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地球上的东西如果没有大脑的参与，几十万年都可能不会跑出地球。如今虚灵开始控制恒星能源，如果算起来，它其实也算是人类的产物。
可和集人类多种智慧与一身的虚灵更恐怖，它是人类思想结晶的部分总和，而且在不断强化、学习，他的成长以目前看来还远远没到终点。
而人类大脑，却可以轻易的知道、并预测其上限，毕竟再怎么高超的东西毫无进步时，都会被科学所理解、预测的。
所谓的自由又是什么呢？会想到是不受束缚，按自己的意愿行动？可自己的意愿又是如何构成？
慢慢思想又趋于混乱，“果然，我找不到一个切入点让一切都简单起来呢！”
乱七八糟的又想了一堆，他慢慢的进入梦想。
在梦中他似乎在做什么，可是却感觉很遥远，想靠近，却总是如同蒙着面纱，直到快要醒来时他才稍微看清楚点，感觉是他，其实并不是，他似乎是处于第三者视角，但是却能感受到身体的活动。可是梦为何不是以我的身体为主角？是否身体并不重要？我们人类重要的是思想？还是身体？
在这种奇怪的矛盾中起来时总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似乎能捋清楚一些东西，可却更让人糊涂。但是不用多久，大脑就会让这些全部遗忘，无论是多么想记住的东西。
“拥有第二大脑会不会像这样呢？”
刚这样想着他就清醒了，梦中的场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甩甩头，伸展着身体。
下床拉开窗帘，他远眺着，今天似乎是不错的一天。
可有时候，事物却不会按人类的意志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