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寓里很久没有人来过，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一股子霉味，以及淡淡的干花味。陈九宴很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做装饰。
因为鲜花无论经过多么精心的培养，只要离开了土壤，没办法长时间留住它的花容，而干花却不是这样的。
陈九宴刚踏进屋子里的时候，闻到很重的尘味，掩着口鼻咳嗽得厉害。
屋子里的家具上盖着一张白布，上面落上一层灰，陆明祈让心神不宁的陈九宴先去门口等会，然后打开窗户通风，等一切都安置好后才让陈九宴进来。
他斟酌过后才开口：“刚刚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陈九宴将视线缓缓放在在厨房倒水的陆明祈身上，然后迟钝地摇了摇头。
她不记得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陆明祈点点头，将水杯递给陈九宴，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可能是附近的流浪汉，有些疯癫，警局那边我打过招呼，会查清楚的。“
陈九宴接过水杯之后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然后就走到卧室里，也是曾经陈清越的卧房，那时候陈九宴刚回来没多久，房间里的陈设没有怎么动过，如果后来没有人拿走什么的话，应该还是原貌。
陈九宴鬼使神差地将所有抽屉都打开，包括一些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还差看到了抽屉里是不是有暗格，然而一无所获。
陆明祈看着陈九宴茫然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站在房间门口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表情有些严峻。
没过多久，门铃被按响，陆明祈过去开门，发现来人是两位警察。考虑到屋内的陈九宴刚刚受了刺激，陆明祈挡在门前，看样子是并不打算让人进去。
“让他们进来吧，我没事。”
女孩的嗓音轻轻柔柔，听上去有些好听。
那个年轻警察好奇心被勾起，不由得探头过去望望，被旁边年老些的警察警示的眼神看过去才知道收敛。
陆明祈深深地看过去一眼，在不惊动屋里人的前提下，小声提醒道：“她刚刚吓到了，希望你们把握些分寸。”
他不确定陈九宴现在的精神状况是怎么样的，所以任何带有刺激性的可能他都会把它们排除在外。
中年警察点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林哥叫我们过来的时候我们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只是来跟你们简单了解下情况，并且把我们目前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你们。”
他受前辈林默的指派过来负责这起案件，起初并不能理解，他好歹还是重案组的老人了，这样的小事情交给附近的派出所处理就好了，可是了解到过程中有利器而且也是林默亲自安排的任务，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事先了解到受害者的精神状况可能不稳定，所以他们在来的路上也做足了工作。
中年警察礼貌地问道：“需要脱鞋吗？”
“没关系，您直接进去就好了。”
年轻警察跟在前辈身后走进了公寓里，他之前专攻痕迹检验，所以很擅长关注细节上的问题。
屋子里应该之前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而且屋里年轻男女的关系也未知，不像是情侣可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女孩明显对男孩有些依赖，而男孩时刻关注着女孩的动向，哪怕轻微不适地皱眉都被他收入眼底。
女孩现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皮肤瓷白，只是眼圈乌黑，看着睡眠质量不太好。
“那个女人是谁，你们调查清楚了吗？”陆明祈询问道。
无差别攻击？看着不像。
无差别是指，在犯罪嫌疑人与被害者没有恩怨，随机选择作案目标，本质上算是报复社会、挑起事端的一种方式。
根据保安那边得到的信息，那个女人全身上下捂得严实，频繁出现在小区附近，而且很有规律地只出现在这栋单元楼附近，平常除了无意间吓到小孩子以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中年警察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记得你从哪里见到过她吗？或者你们有没有过什么过节？”
陈九宴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无果，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半年前才回国，我很确信我并没有见过她，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
中年警察点了点头，这句话听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因此他也不怀疑言语的真实性。在随身带的本子上记了些什么后，继续说道：“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我们档案库并没有记载，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我们采取了指纹，已经开展了后续调查。另外……”
中年警察顿了顿，说道：“她自从上了警车之后，到局里就一直说着一句话，私生女私生女。”
中年警察考究的眼神看着陈九宴，老实讲桃花苑地理位置不错，前几年也是被作为重点房地产项目，广告一度炒的火热，房价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就独自住在这样地界的公寓里，而且身上的衣物首饰看着价格不菲，不得不让他有些怀疑。
年轻警察没有说话，却注意到陈九宴听到私生女，三个字眼的时候眼神微动有了反应，像是有些焦虑的样子。
心里下意识惋惜地想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些可惜。
再抬眼时，年轻警察察觉到陈九宴冷淡的目光，怕被她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立马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这女孩怎么这么吓人？
就像是没有生气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精致却也只是精致。
陆明祈蹙眉，唇线平直，眼神轻飘飘地看过去，说话声音冷淡又傲慢，夹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警察工作这么久，虽然平常快言快语，可也懂得基本的人情世故也是个老滑头，有钱人家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人他们这些工薪群体的人可不好惹。
巧妙地越过这个敏感的话题不再多说什么，看着陆明祈的表情变得有些过激，他主动说道：“那差不多就这样了，留个电话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接着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