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回到梁家睡的陈九宴不出意外的失眠了，面对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陈设，陈九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很长时间。
家里的床比学校的木板床要舒服，尽管宿舍里她多垫了好几层被子，但是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大概是空调暖风吹得时间长了，皮肤干燥。
房间里点着香薰，弥漫着玫瑰花蒸馏过的味道，具有安神的功效。
陈九宴想起自己寝室的床铺上还挂着梁京曜在送给自己的香囊。
陈九宴翻身起来，从随身背包里熟悉的地方拿出药盒，看见里面的药物已经所剩无几了，意识到她最近吃得确实有些频繁。
想了想药物不可避免的副作用，陈九宴却第一次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她不想以后变成个怪物。
随后她一脸烦琐地将药盒塞了回去，又自己会后悔，于是心虚地把包放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陈九宴随意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来看，她没注意看封面，就随便翻看了几页，密密麻麻密布的文字让她头脑发胀，可是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手机屏幕悄然亮起，在昏黄的空间内吸引了陈九宴并不深陷的注意力。
“明天就是周末了，顾小三要照例去圣心，明早九点我去接你。”
是陆明祈发来的消息。
圣心孤儿院。
顾航宇认识宋霜降的地方。
心底蔓延着复杂的情绪。
也许她在有限的时间里不会有机会遇到那个素味蒙面却又对她满心愧疚的女孩子。
可是陈九宴却觉得，自己对她永远都弥补不过来。
“好。”
陆明祈在看到陈九宴发来的消息之后，嘴角微微弯起。
目光所及处看到了陈九宴的车钥匙，想要送她的人是权利之后，目光下意识充满了嫌恶感。人都不在身边，还整天刷存在感，幼稚。
陈九宴一早起来的时候晕晕沉沉的，在看看闹钟上的时间，准时的六点半，刚过一秒的时间。
想到昨天晚上的约定，陈九宴换了身衣服，画了个淡妆，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看到梁家两兄弟正在吃早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杨管家看到陈九宴的时候眼底一亮，“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早饭准备了蘑菇粥，您要吃点吗？”
自从陈九宴上大学以后，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上次陈九宴十八岁生日，梁先生又很晚才回来，两个人设置面都没见到，就又回到一开始的冰点。
陈九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落座，笑意盈盈地说：“好啊。”
听到动静的梁京曜看到陈九宴后，慢条斯理地吃下最后一口鸡蛋，然后就拿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我吃饱了，先走了。”
面对两人之间气场的不对付，梁思逸巧妙地没有戳破什么。
陈九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梁京曜离开的方向，然后对着梁思逸无辜地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确实还什么都没做呢。
梁思逸无奈地笑笑，问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陈九宴用瓷白汤匙搅动着碗里的蘑菇粥，上面零丁的香菇丁减少了白粥的单调感。
“跟他们约着出去转转。”
陈九宴不需要特意注明他们是谁，以为梁思逸对她的朋友圈足够了解。
圣心孤儿院的坐标距离市中心还算是偏远的地界，毕竟虞城外环都是那么寸金寸土的地界，福利院这样的慈善项目会考虑到成本这一因素。
周围有些破败的矮脚楼，大多居住的都是些老人，随处可见墙上的小孩子涂鸦，以及生活垃圾，整体的环境并不可观。
陆明祈将车平整地停在孤儿院门口的位置。
顾航宇悻悻地笑道：“这地方确实有点偏哈，不过空气还是不错的，远离重工业嘛。”
陈九宴下车后闻到一阵阵湿臭味，本来开车两个小时的时间让她有些晕车，她不适地蹙蹙眉。冲着顾航宇呵呵两声。
我真是信了你个邪，
然后翻了个白眼。
孤儿院门口有心整理过，不像周边的位置杂草丛生。
三个男生大包小揽地拿了很多玩具书本之类的东西，陈九宴手里抱着一大包的毛绒玩具。
推开孤儿院锈迹斑斑的铁门，保安室的保安看见顾航宇的面孔是个熟人，寒暄几句后，几人在门口做了登记。
院落里的孩子们正在滑梯那边玩得正欢，几个孩子在沙堆那边玩着，还有几个在操场那边你追我赶的，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游乐设施有些破旧，原本操场的位置露出了塑胶操场的胶皮，被摆放上晾衣杆，孤儿院的阿姨将洗好的衣服趁着有阳光的时候晾在阳光下。
“这里原先是个小学，不过后来虞城旅游业发展之后就落魄了，一位老人将这块买下来就当做福利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现在的院长就是之前老人收养的孩子。我爷爷跟老人之前有过私交，于是我们家也会没事到这边帮帮忙。”
说着顾航宇就看见了院长阿姨的身影，向她招手。
院长阿姨刚扶起一个打闹不小心摔倒的小男孩，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
“小顾你来了。”
院长阿姨招呼着几个人，看见其他三人有些陌生的面孔，有些疑惑。
顾航宇解释道：“这些是我朋友，我们刚期末考完。我爸妈这段时间工作挺忙了，今天我就带他们过来帮帮忙。”
院长阿姨了然地点点头，这年头很少有像顾家这样一直坚持做慈善事业的，多年来如一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固定的时间来到圣心来看望孩子们。
孤儿院里的小孩子有几十个人，大部分都是个子小小的，有些瘦弱，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破旧。
不过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心的笑容，不受世俗所玷污的纯白。
按照院长阿姨的介绍，因为孤儿院不是什么盈利性的工作，很少会有人在这边求职，有些在孤儿院长大的便留在了孤儿院工作。偶尔还会有些好心人来到这边做志愿者。
提起那些孩子们，院长阿姨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对这些与她来说无亲无故的孩子们付出了所有心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