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混杂着雷音,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苏木的神经。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月光。
神奈川已经连着两个晚上都在下着暴雨了。
苏易安一下子被雷声惊醒,紧接着又是一阵雷声,他立马清醒了过来,隔壁传来哭闹声。
苏木怕极了这样的夜晚。
等苏易安打开苏木房间里的灯时,入眼的是缩在角落里裹着毯子的瘦弱的女孩儿。
“乖,别怕,哥哥在。”
他上前搂住瑟瑟发抖的苏木,捂着她的耳朵,用身体为她圈出一个小小的能够让她感到安全的空间。
“鹿鹿别怕,有哥哥在,别怕。”
不知安抚了怀里的女孩多久,雷声渐渐小了起来,雨还在下,久不停歇。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座城市渐渐苏醒,雨神大人才肯放过这座被大雨浸泡了一个晚上的城市。
苏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苏易安把枕头拿了过来,就这么让苏木睡在角落里。
幸好整个房间里除了浴室以外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睡在地毯上都没什么的。
算得上是宽敞的房间里没有衣柜也没有床,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架子上,旁边的鞋架上摆放了许多双干净的鞋子,都是苏木喜爱的款式,飘窗旁边有一张不算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和几本书,周围还散落着成堆的资料和没写完的练习册。
自从苏木患上抑郁症以后,就再也不愿意睡床了,一害怕就会躲进柜子里把自己锁在里面不出来,搬来日本后连衣柜都不敢添置。
苏易安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了鞋子一路来到立海大,找校长办着入学手续。
来日本也不知道会待多久,苏木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她需要一个新的环境,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环境。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整整两个月,一到暴雨的夜晚苏木就会陷入恐惧,阴影终归是烙下了,若是走不出阴影,怕是要进行催眠来忘记这段记忆了。
一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妹妹经历了那种事,苏易安温柔的眼神不由凌厉起来。
“苏……同学?”负责接待的老师望着眼神凌厉的苏易安,显然没有在听他说的话。
顿了几秒,苏易安抬头看着这位即将是他和苏木的班主任的安藤老师,露出一个活力满满的笑容:“老师,我已经向校长申请过我妹妹不用穿学校的校服以及鞋子,她来日本是来治疗的,必须保持心情愉悦,麻烦老师了。”
苏木不喜欢穿日本的校服,无论有多好看都不穿,大概是因为短裙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出事那天晚上,她恰好穿了百褶裙呢。
“还有,只要保证我妹妹成绩在及格线以上,希望老师允许她可以不参加她不愿意来的课程,她会按时到校不迟到不早退的,拜托了。”
说完,苏易安向面前的安藤老师九十度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和感谢。
安藤老师也无可奈何,这苏木的情况,他已经向校长了解过了,是个可怜的孩子,只能点点头,校长都批了他还能不答应么?
……
苏木并没有睡太久,刚醒来的时候有些许的迷茫,但也没持续多久,便已经清醒了过来。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哥哥是去学校办手续了吧。
在国内的休学期间要在神奈川生活,要看医生也要上学。
女孩连洗漱都懒得去,在房间里环顾一圈,找到自己的手机拿着就去院子里坐着打电话了。
苏木家的院子不算大,不像别家的院子里都栽满了花,她家的倒是种了两颗橘子树,还有一个较为宽敞的庭院,有一些比较适合做手工或甜点的工具,还有一个能躺下人吊椅。
吊椅的位置距离隔壁的院子里仅有一个栅栏的距离。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了,太阳有些炎热,苏木就缩在那吊椅上,不知道在给谁打着电话。
无论是谁,这一通电话都讲了许久,也令苏木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
幸村精市本想趁着这大好天气来院子里画画,他对隔壁院子里的那个农家庭院很感兴趣,平时没时间,今天不用训练,吃过午饭后,他便拿着画板和颜料来到了院子里。
不曾想到会见着这么一副悠闲的场景。
吊椅里的女孩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电话那头的人闲聊,似乎是瞌睡了,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他一直以为隔壁房子里只住了一个少年,从未听少年提起过他有女朋友或者的妹妹。
这家人搬来一个月了,他只见过那个少年出入,这个女孩,完全没见过。
女孩说的是中文,幸村多多少少都是学过中文的,日常交流不成问题。女孩的声音虽不大,可他练习网球多年,听力异于常人,将女孩说话的内容听了个完整。
即使是有些语句听不大懂,可是大概意思还是能够猜到的。
无非就是,被渣男前男友甩了想要报复前男友的戏码而已,渣男骗财骗色骗感情,报复一下没什么,只是面前这个女孩使用的手段太过于残暴了。
“你这样对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蹩脚的中文传到耳中,似乎是不太熟练的样子。
苏木挂断了电话,并没有抬头看他,换上流利的日语,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幸村精市。”
“我叫苏木。”没有等幸村精市说话,她又接着说:“你可知,我为何来日本?”
“因为,我被那个人拍了裸照,还差点被强暴了呢。”
苏木抬起头,直视着被她的话吓到的幸村精市,不由笑了出来。
“我骗你的。”不止这些,还对我实施暴力了呢。
幸村精市沉默,不作表态,对于女孩那句“我骗你的”还是松了口气。
他没来由的不希望这个女孩经历那些事。
苏木看着面前的少年。
气质温和却又带着疏离,半长的鸢尾紫头发,更为出众的是他的容貌,精致但又带着男子的硬朗。
真是少见的美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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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许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