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的耐心在她的静默不语中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他伸手拽出了冷言抱着膝盖的一条胳膊,冷言拼命挣扎,脸也从膝盖上慢慢抬起,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皮肿胀得像个桃子。
她的力气本就比不得男人的力气,再加上一天都没吃饭,挣扎也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床沿,掰直双~腿,被这家伙的大手锁着自己的脚腕,将自己的小脚塞进拖鞋里。
“自己走。”墨清替她套上拖鞋,站起身,冷冷地下令。
她坐在床沿,目光涣散,披头散发,一副掉了魂的样儿,墨清此刻的发号施令对她完全失了效。
墨清见她不动,再次伸手握着她一只手的手腕往门外拽,她退着步子,身体往后倾,另一只手扒着墨清的虎口,想要将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掰开。
她恍惚以为自己要被带到审判庭,接受大众的唾骂和侮~辱,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头一低,一口咬住墨清的虎口,久久不松嘴,牙齿深深地陷入肉里,墨清疼得皱起眉,松开了拽着她手腕的手,她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立马又恢复了蜷缩着的姿势。
墨清朝着自己被咬得渗出血丝的虎口看了几秒,又将目光落在了蜷缩在地板上的冷言,“你再不起来,我会考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他这只是吓唬的一句话,却让冷言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精神病院?”她忽然低叫起来,“我没病……我没吸毒……你们都在冤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一个全都要欺负我……”
墨清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蹲下身,和她保持差不多的高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黑漆漆的眼睛,“清醒了?”
她眼前的面孔从模糊到逐渐清晰,这才看清一直对她生拉硬拽的人是墨清,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你回来了?”
墨清松开托着她下巴的手,站起身,“你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舆论制造者大快人心吗?别人还没害到你,你自己先把自己从精神上毁灭了,还真是为好事者谋福利,还得给你颁个‘积极配合奖’才对得起你的牺牲。”
她都已经这么难过了,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她。冷言暗暗磨了磨牙,从地上爬起,神经和生理系统皆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适才她的脸因捂在膝盖上的红还没散尽,此时脸颊又浮上尴尬的红。
墨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还不下去。”
她跟在墨清的身后来到客厅,李嫂已经将饭菜热好,也许是因为她饿了一天,觉得今晚的饭菜格外得香,头埋在饭菜间就没抬起过。
放下碗筷,抬眸便对上墨清盯着她的眼神——她脸上有东西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墨清将目光移开,从餐桌前离开。
她望着对面的饭碗,白米饭颗粒未动,连筷子都是齐齐整整摆放在碗口上——这家伙还真是奇怪,不吃饭还让李嫂摆个碗,跟祭祖似的坐在她对面。
浪费可耻!
冷言伸手抓过墨清的饭碗,用筷子夹了点菜堆在碗里,替他消灭掉这软糯香浓的白米饭。
墨清晚上没有直接进卧室,而是拿着一堆文件去了书房,他回来的比往常早,可工作时间却不比往常短。
冷言洗好澡走到卧室门口,偷偷溜了一眼半开的书房门,他坐在书桌前认真专注地翻看文件,手里捏着支笔,偶尔停下翻页的动作,在纸上沙沙地写着什么。
曾经在书中提到的总裁们每天有大把的时间谈恋爱,还能日进斗金,一句话能呼风唤雨,斗转乾坤,果然是只存在于女作家的虚构世界中。
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总裁,在外风光无限的他,谁能知道他私下里竟然是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即使他曾经被人追捧为天才,硬是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了四年的大学学业。
冷言慢慢转进卧室,墨清侧转脸朝书房门口望去,听着卧室的门被关上,好像又被推开,抿了抿唇,顿了几秒,又再次将视线落到他书桌上的文件上。
冷言走进卧室时,本想关上卧室门的,但想了想,也许墨清忙好他的工作,会再进来,便又推开来,方便他进来,免得又让他用钥匙开门,显得自己反客为主似的。
客厅的大吊钟敲了2下,已经是夜里2点了,墨清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合上文件,刚走出书房门,旁边的卧室飘来冷言含混惊慌的呓语,“不……不是这样的……”
冷言梦到了很多人,梦到了凌子淇、萧景南、孙菲前辈还有培训班所有熟识的学员们,甚至还出现了舅舅、舅妈和哥哥的面孔,他们痛心疾首地指责她,那些非真相的话像飞箭射向她的心脏,她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被人扣上罪恶的帽子,却无力辩驳。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手按在心口,头左右地摇晃着,被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台灯被拉开,她的脸半明半暗,光影闪烁间,小脸有些苍白,唇齿微张,很快就没了声音。
放在心口的手被移开,墨清将她的手放到身侧,盯着她因摇头而缠在脸颊的发丝,伸出手轻轻地拨开,指尖微凉,冷言的脸颊颤了颤,本就抿着的唇抿得更紧,不留一丝缝隙。
今天的冷言,像是在重演着两年前被自己伤害后的场景。
她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头埋在膝盖处,无助绝望,而在那时,却让自己很受用。
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恨,该有多绝情才会对自己的残忍无动于衷。
后来,这个女孩心甘情愿地接受了现状,可他却明显觉察出她在抵触他,用她的僵硬无声地抗议着。
他要的明明就是她的身体,可后来,却发现他比想象中要贪心……想要她的心,想要她心甘情愿接应他的需求。
他还记得八岁那年父亲对自己说:“男人永远不要去想着涉足女人的心理,那样,只会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