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人。”麻屹丘故作冷淡地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又是做什么的?”麻落英好奇心很重。
“乌川……百鸟团请来的镖师,负责保护服饰道具箱子的。”麻屹丘信口胡诌。
雁惊寒知道一个小秘密,麻屹丘一说谎话耳朵就变红,可惜麻落英不知,不然就可马上拆穿麻屹丘的谎言。
“镖师?那就是身强力壮的勇士了,可他为何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别提了,他不知在哪里感染疟疾,雀大春也没法救他。”麻屹丘发出惋惜的哀叹,又唤来孔雀,“你把他埋在最大的那棵长青树下,做好标记。来年我们再祭拜勇士。”
“客死异乡,好可怜啊!可怜他的家人还不知道他的死讯。”麻落英向来心软。
“就算知道了,”麻屹丘顿了顿说道,“也无能为力。”
麻氏兄妹走出车厢,此时雁惊寒恨不得此时立马在两人面前活蹦乱跳,告诉他们:“大雁好着呢,别担心。”可只有孔雀驾驶马车,向前行驶。
雁惊寒听着麻氏兄妹俩骑上骏马,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孔雀停下马车将麻屹丘的披风铺在地上,又将雁惊寒搬下车。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森林的深处参天大树茂密得不见天日。孔雀生起柴火,点点火光微弱地照亮这片黑暗。
雁惊寒疑惑这孔雀看似身娇肉贵又容貌俊美,实则力大无穷又心狠手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孔雀身为百华国贵族子弟,宁愿呆在百鸟团做台柱子也不愿锦衣玉食地养在孔家?
孔雀拿着铲子,来到长青树下开始挖坑,月光下,雁惊寒看到那张绝美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雁惊寒明白了这个道理。
雀大春的药效开始递减,雁惊寒此时恢复了不少体力,能轻微移动身子,但自个估量了一下,要单打独斗还是不行,还需修养一会儿。
孔雀还在挖坑,雁惊寒无法肯定这人见自己没死会不会暗下杀手,于是决定继续装死。
“哒哒哒……”此时有马蹄声渐渐传来,大约十余人骑马而来,不知是敌是友。
“希望是敌人,和那孔雀大战三百回合。我就蹭此机会跑掉!”雁惊寒祈祷。
孔雀也听见马蹄声,他停下手,抬起头。
“吁——”那队人马走近了,是身着百华国铠甲的士兵。为首的青年男下马行礼,“孔大人。”
雁惊寒觉得希望破灭了。
“所为何事?”孔雀问道。
“回禀孔大人,小王爷带兵马入了村,现在和麻大人共计大事,还请孔大人立马前往。”为首的男子十分恭敬。
“好,马上出发。”孔雀擦擦手,又吩咐道,“这人身患疟疾而亡,你们把他埋掉后做好标识。”
“属下遵命。”
孔雀立即骑马带上大半人手离去,剩下青年男子和四个手下处理雁惊寒的“尸首”。
“干活干活!”青年下令。
四个手下挖土,其中一人一边挖土,一边不满地嚷嚷,“老大,那孔雀什么身份,值得我们这么尊重他吗?看见您对他恭敬,真想上前去啐他一口。”其余三人也附和道。
青年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小王爷和麻大人的面子上,就他这个私生子,也配我叫声孔大人?我呸!”
雁惊寒深知,在百华国三教九流都不算什么,这里最底层就是私生子,无论有何苦衷,譬如棒打鸳鸯后女方生下的孩子,或是结亲前男方死去后诞生的遗腹子,都算作私生子,只能生活在最底层。
无论是在爱还是在错中诞生,他们都必须承受着父母犯下的错,他们就像暗处的臭虫、蛆,永远见不得光。反之,缥缈国法律就要特别一些,私生子若有贤才,也能受到家族的承认,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
“老大,孔雀是怎么到小王爷手下做事的,您给大家伙讲讲呗?”一人好奇问道。
青年嗤之以鼻,“这私生子早年丧母,在杂耍团养到十来岁。谁知踩了狗屎运,孔府老大人的亲生独子因病去世,孔府后继无人。老孔大人只好他接回来养着,继承了亲生独子的名字。其实,谁还不知道他是杂耍团出来的?”
“三年前有场针对小王爷的暗杀在百华国闹得惊天动地的。当时就是那家伙在小王爷遇刺的时候冲出来抵挡一剑,小王爷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事了。”
“不过啊,”青年哈哈一笑,“据说那一剑断了孔雀的子孙根,他早就是废人一个。”
士兵们发出一阵哄笑,又说了很多恶俗的话,雁惊寒深感厌恶。若不是孔雀之前要对自己下手,雁惊寒说不定还会对他有几分怜悯之情。
士兵们继续挖土,而此时的雁惊寒已经恢复体力。他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头,突然发力扔出。
“咚——”石头击打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谁!”士兵们十分警惕看向一边。
乘此机会,雁惊寒施展燕子术,攀爬到最大的长青树上。他步伐轻巧稳健,将身子隐藏在茂盛的树叶中,竟未让士兵们发觉分毫。
士兵们走向歪脖子树,一无所获,只得骂骂咧咧地继续干活。
一直到士兵们挖完坑后,看向雁惊寒的“尸体”,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老大!这......这难道是诈尸了?”
“荒郊野外的,难道被狼吃了?”众人大惊失色,一想到有狼,甚至有人差点哭出来,直喊“别吃我,别吃我。”
青年怒喝一声,“都他妈的给我闭嘴!火把拿上!”
于是,他们一手持剑,一手举火把,小心翼翼围绕着四周检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怎么尸首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青年疑惑。
“老大,这半夜三更的,森林里好生可怕。”士兵胆战心惊。
青年思索一阵后,说道:“兄弟们,尸体消失定是被野兽吃掉了。我们回去复命时,就说尸体已被埋葬。”
其他四人连连点头。
青年又道:“此事切记只有我们五人知晓,若不慎泄露出去,惹恼了孔雀事小,得罪麻大人事大。”
“一定一定。”士兵们赶紧答应。
“事不宜迟,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收拾好回去。”青年说道。
士兵们又在附近找了许多木头填在坑里,又将坑埋上,将土堆做出坟冢的样子。
在士兵们头顶最阴暗的地方,雁惊寒透过树梢将他们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打仗?哪里要爆发战争了?”雁惊寒十分疑惑。身处和平年代已久,人们早就放松警惕,如果有战争,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会多么惨烈!
雁惊寒不忍看到战争爆发。在他的心里也充满疑问:“百鸟团来到缥缈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麻屹丘一定要带我回百华国?他说有人在燎国谋划害我到底是真的吗?”
雁惊寒原本打算等士兵们离开后立即回缥缈国,但他向来充满正义听到战争即将来临,不能坐视不管,立即决定跟在他们身后一探究竟。
昏暗的森林里,士兵们骑马缓慢前行,雁惊寒施展燕子术悄悄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