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树洞口,如临深渊。
“伊莉莎!”我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心中茫然。但我还是认真思考一会儿,伊莉莎怎么可能丢下我不管呢?她一定是去办什么事儿去了。而且应该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事儿。我非常确定。既然这样,她办完事就会回来。那我还着急什么呢?躺下休息吧!等她回来。
我挪进洞内,安静地躺着,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重新过了一遍电影。有好多问题困扰着我:首先,外星人为什么要来地球?为什么是偏偏是我们村?元儿是首批被外星人异化的地球人吗?其次,外星人对我们做了什么?连摸样都改变了。我们还会恢复地球人的面貌吗?再者,伊莉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敢于舍命救我,她有什么目的?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知道我们的遭遇吗?是不是在设法营救?
问题太多了,而且,都无法解决。思考的结果是我反而头也痛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个环境里,也没有太阳作为参照物。无法确定时间。
我正打盹儿,一阵唦唦声清晰地传来,越来越近。
我感觉不是伊莉莎回来了。是谁?我紧张起来。赶紧用树叶挡住洞口,不想我这举动反而吸引了那东西。它直接凑到洞口来了。我缩回手,倒在树腔里大气儿都不敢出。那东西用尖尖的嘴捅开了我挡在洞口的枝叶,探进头来。原来是食蚁兽?不知道是不是,反正跟电视里播的食蚁兽很像。它的尖嘴耸动着、嗅着,细长的舌头哧溜哧溜地伸缩。这洞里没有蚂蚁,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待在这儿。有几下他的舌头舔到我脸上,黏糊糊的,好恶心。但是,我怕它,一动也不敢动。我的心脏收缩到了极点,万一它要吃我怎么办?我攥紧了我的武器——蝉棍儿。它要咬我,我就用蝉棍儿敲它,戳它的眼睛。它的眼睛也太小了,我能戳到吗?
还好,这家伙不吃肉。它逡巡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甜头便兴趣索然地走开了。
我深深地喘了口气儿。我靠,又出了一身虚汗。
伊莉莎!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鼻子一酸,好险哭出声来。
如果,伊莉莎不回来怎么办?我傻愣了半晌,有这种可能啦!不行。我要行动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我爬起来,拿出蝉棍儿,试着念:“伊妮妈呀呀木达!”棍儿还是棍儿。
是不是我太随意了?专注。要专注。于是,我煞有介事地运了运气,集中意念,“伊妮妈呀呀木达!”依然是棍儿。我又试了几遍,一点效果都没有。我放弃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唉!谁让我平常不认真训练哩。临时抱佛脚,晚啦!
我不指望蝉棍儿保护了,把它别再腰里。我用树叶把脚包扎起来,并找了根荆条棍儿当拐杖。嘿嘿!荆条棍儿结实的很,关键时刻还能作武器使用。我窃喜自己怪聪明。
我走进阴森森的树林。战战兢兢,一步三回头。那狼狈相儿别提多寒碜了。
我走的很慢,凭感觉寻着伊莉莎进来时的路线摸索着。一路上,森林的主人们——各种鸟儿,各种小动物们叽叽喳喳,好奇而又胆怯地注视我。让我感觉像蹩脚的演员突然出现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浑身不自在。
“这是谁呀?”“重来没见过?”“瞧他那熊样儿?”“叫花子吧?”我面红耳赤,感觉他们在损我。唉!英雄落难遭人唾,虎落平原被犬欺呀!
我急赤白脸,栖栖遑遑,踉踉跄跄地赶路。顾不得面子了。
走了好久好久。漫无目的,死马当成活马医。
忽然,歌声?有人在唱歌。
真的有人在唱歌!我激动起来,寻声而觅。
歌声越来越近。我悄悄地,小心翼翼地靠近。
“三更里——
月儿照正南,
湘子出家——
就在终南山,
一去三年不回还,
三度啊林英啊,
夫妻重啊重啊重相见。
四更里——
月儿偏了西……”
二人转?的的确确,有人在唱二人转。在外星人的星舰上,有人在唱二人转?真稀奇。我兴奋地几乎要呐喊。可算遇到地球人了,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啦!但,理智在潜意识里告诫我不要胡来。
我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拨开树丛,定睛一瞧;嗡地一下,头都炸了。我的妈呀!哪儿是什么地球同类呀!一个奇丑无比的黑蜘蛛——黑寡妇蜘蛛。在它面前,我就像鹌鹑蛋遇着恐龙蛋了。
它穿着条虫斑点点的树叶做的围裙,八爪舞着五爪,一边扭一边自娱自乐地轻唱:“……五更里——
月儿出北方,
征西先行——
名叫罗章。
对松关收下红月娘,
红月娥,为罗章,
才把她的爹娘忘……”
旁边一张邋遢的蜘蛛网上困着一只……谁?我心惊肉战。啊!困着的竟然是——伊莉莎!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