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唔好的......！”
Frisk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看着前面自称皇家研究员的家伙熟练地将枪械插回口袋，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带路。
刚才脑门被枪口指着的寒意依然残留着。因此Frisk对Alphy留了个心眼。她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正悄悄召唤出藤蔓。
如果她再袭击自己，就狠狠地抵抗！Frisk暗暗发誓道。
不过一直到家门口，Alphys都没有再露出饱含敌意的行为，反倒是异常热情地给Frisk当起了向导，介绍着热域中一些稀奇的东西。
而且从不断晃动的尾巴可以看出，她的心情貌似......还不错？
熟练地将钥匙插进设计小巧的锁孔中，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门被缓缓推开。
Frisk只能看见屋子里是一团漆黑。
“稍等一下。”Alphys丢下一句便凑了进去，很快，与按开关按钮声音同时出现的，是忽然亮起的柔和灯光。
Frisk跨过门槛。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台巨大的屏幕吸引住了。看上去是台电视，但她却惊奇地发现那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自己。
“噢，这个大概就是我用来‘一直在观察你’的东西吧，哈哈。”
“您不觉得监视别人很恶趣味吗？”Frisk反诘道。一想到自己的行踪通通暴露在这个怪物眼下，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邀请自己来到家中？Frisk不敢问。因为她怕一问，对方又会用枪凶狠地指向她。
“好啦。”Alphys并不在乎Frisk的敌意。她径直走到茶几边上，并示意Frisk也过去。
真......真的要过去吗？Frisk有些迟疑。她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左脚却忽然疼痛起来。
——该死，还不会是之前的伤还没痊愈吧？魔法的效果怎么这么弱了？
一边在心里发出疑问，Frisk一边握紧了拳头试图激发魔法来缓解疼痛。
忽然，仿佛几发子弹打在了身上！Frisk吓地立马跳起来，一下子就看见Alphys抬起了枪。
“！！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人灭口吗！！”
“噗。”
Alphys被逗笑了。她歉意地收回枪械：“抱歉，Undyne下手很重吧。”
“诶？”
“刚才只是一些药剂注射而已，能恢复伤口的。”Alphys急忙解释道。
真的诶！Frisk这才反应过来，药剂打在身上之后并没有产生剧烈疼痛，反而刚才的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礼了！”Frisk尴尬地笑了笑，坐在了Alphys对面。
Alphys的语气非常温柔，与她看上去冰冷的外表完全相反。Frisk几乎开始怀疑之前举枪威胁的那个怪物是另一个家伙。
“Undyne还真是个傻瓜。”见Frisk放下敌意，Alphys就直接进入话题，“她太执着于自己的幻想了，以至于不顾一切地去攻击你，阻止你。”
“我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Alphys根本不给Frisk插嘴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讲下去，“当然，我完全没有想要谴责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并不觉得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那之前扬言说随时都可以杀了我的家伙到底是谁啊？Frisk苦笑着看着Alphys。“但你的朋友可不这么认为，而且你还差点杀死我！”
“那是你自己出言不逊。”Alphys双指交叉，抵住下巴。“说到Undyne，她只是想让我活下去，却没想到我本身的意向。”
“你......不想活下去吗？”
“在这样的世界，谁愿意活下去啊。”Alphys嗤了一声。
“但......但是......”
“我为什么不自杀，对吗？”
Frisk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杀不了的。我们都被一道封印束缚住了。”Alphys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任何导致自身受损的行为都无法变于实际。”
“但是......Chara不就是自杀而死的吗？”Frisk想起Undyne临终前的自言自语，焦急地看着Alphys，“而且Undyne似乎也......”
Alphys没有说话。
Frisk忽然安静下来，Alphys悲哀的神情让她感到窒息。
过了会她才收回沉重的目光。“Undyne是例外。我......早就猜到了她会不顾一切毁掉这个束缚，哪怕代价是死亡。至于Chara......封印的出现就是因为她。”
通过这段话，Frisk隐约猜到了一些。Chara果然和这一切有着无法分割的关联，那她之前的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Alphys正是来解答这些的。
“很久以前，人类和怪物发起过战争。一共两次，第一次是在远古时期，战争的结局是和平。然而第二次，也就是千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们怪物几乎被屠杀殆尽，并被关押在了地底。”
“那场战争连惨不忍睹都无法形容。原本怪物跟你们人类一样，有着多个国度，不同的国界。然而在这场大战中，我们只幸存了数百名族人。”
（注：这里世界观大概是现实世界的平行宇宙，而并非原作世界观。）
天......Frisk倒吸一口凉气。要想想现在人类就有超过亿的数量，那么几千年前的数量至少也有几百万几千万......
直接被杀戮得只剩下几百......真的惨到无法形容的地步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明明没有存在与人类的敌意，也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行为，却因人类的野心迫使而差点引来灭族的危机......大量生命的的逝去让怪物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无法挣脱。也就在这个时候，地底仿佛被抽空一般，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无尽头的黑白灰。”
Alphys忽然打趣道：“当然，你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并不是那么单调。幸好有Light，对吧？......”
“......对，没错。”她垂下眼帘，自言自语道，Frisk又看见光折射在光滑的镜面上，一阵耀眼。“一个预言忽然降临了，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名老者召集了大家，宣布说，他得到了‘神的遗愿’。”
预言！Frisk睁大了眼睛，紧张地凝视着Alphys。这名皇家研究院缓缓吐露出一段深沉的话语：
[来自地面的天使将降临地下，光的使者会被唤醒。当三力量汇聚之时，便是一切苦难的终结。]
“就是这个预言，让大家稍稍有所振奋。不过也没能坚持多久就是了。因为几百年来，根本没有等到所谓的‘天使’降临。”
“直到Chara的到来。”
“在你之前，有七名人类坠落了下来。其中六名都因高速坠落直接死亡。而Chara正是第一个坠落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想其他几个孩子那样死亡，而是受了重伤。”
“正巧，Toriel的孩子Asriel发现了她，并将她带回治疗。之后，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了。Chara跟我们生活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这孩子还怪可爱的。非常善解人意又温柔......同样的，身为孩童的Asriel和Light是地底唯一没沾染上负面情绪的存在，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很快整个地底都充满了他们的欢笑声。”
“大家都逐渐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没有人再感到绝望，这三个孩子给大家带来了希望。我曾一度以为Chara就是那个天使，但......”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自杀。从来没有。当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我几乎无法站稳......然后紧接着，Asriel也随着Chara的脚步去了。Light在他们死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孤独，就像Undyne一样。那个欢乐的怪物小孩也......从此消失了。”
“我们的希望在哪里？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呢？”
说这话是，Alphys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门外暗淡的微光中。
仿佛夕阳堕落，黑暗爬上天空。
“在Asgore国王宣布这个坏消息时，终于有怪物忍不住了......他们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Toriel皇后跪在地上无助的嚎啕大哭。她恳求着大家安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但是......但是还有谁会听进去呢？”
“一夜下来，皇后失去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的眼里失去了光，许多怪物放弃了生命。地底又陷入混乱一片的绝望，无止境的黑暗。”
“一切都不该发生的，但一切都发生了。好在我们的国王和皇后并没有放弃，他们......相出了一个办法。一个极端的办法。”
“那就是在怪物的灵魂中设立一个封印，就像在机械程序里添加了一道指令。那条指令就是：‘无法对自身造成消极的伤害’。”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虽然生硬，一旦事实，确实能阻止大家纷纷寻死的欲望。但这道法术堪称远古时代就忌讳的禁术，若要施展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魔力微弱者会直接被夺取生命，而魔力强大着也将失去全部的魔力。”
“但是皇后不在乎。国王不在乎。他们都不在乎。事到如今，即便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源泉，也比直接灭族要好得多。”
“就在这时，我们伟大的皇家研究员——我上一任的研究员Gaster（加斯特）博士，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代替国王和皇后牺牲了自己，形成了所谓的‘程序’封印。”
“封印以心脏的形式寄宿在怪物体内。一旦产生了自残或是自杀的欲望，就比如——”Alphys示范性地用药剂枪械指着自己的额头，用力扣动机扳。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力量阻止着Alphys的行为。Frisk敏锐地从Alphys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痛苦。
“一旦做出这种行为，封印就会强制停止正在进行的动作。与此同时，以封印为中心，剧烈的疼痛会瞬间蔓延全身，直到放弃自杀的欲望。”
“除非将那块‘心脏’从体内扣出，封印是不会解除的。听起来简单，实际上没有谁能做的到。除了......Undyne。”
“被迫无奈，我们就一直活到了现在。要不然，说不定还真都死了呢。希望已经彻底破灭，又有谁会选择活在这个充满抑郁气息的悲哀世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