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那又怎么样?”
李利翁说道:“二零四墙画是最近才被发现的,在这之前,任何人都还没有对该画进行过全面调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动用一下手边的资源,对我采集掉的颜料分析一下。”
“……是这样啊。”
房凌薇一脸怀疑的盯着透明密封袋里的颜料看,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说道:“尽管你很有自信的样子,但我可不觉得这种鉴定东西会对调查有什么帮助。不过……既然你开口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回吧。”
说完,她没等李利翁上前抽自己一嘴巴,窈窕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厅的彼端。
目送着这个孩子般任性的女人离去,李利翁不禁吐了吐舌头。
回到超自然案件调查室后,还没有喝上一口水,李利翁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刚从房凌薇手里拿到的文件。
只草草翻阅了几页,李利翁就不免对房凌薇的事件梳理能力感到赞叹。她在这份短短只有十几页的文书中,把赝品案及自杀案的一切相关重点,细致化归纳的清清楚楚。只是大致翻看一下,就能对前后两起迷案的联系有更深层次认识;而只凭这份东西,就可以说房凌薇确实无愧天才检事之名,其才能与智慧,实在并非常人可以比拟的。
文件中,有许多李利翁及薛宝堂调查过的内容,当然也有很多他们查不到,也永远没机会查到的东西。现在,它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了另一位天才的眼前。
可以想像,房凌薇将赝品案与自杀案分别解析,因此她并没有急于下达决定性判断,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这文件中虽然详细记载有两个事件的相关线索,但是没有决定性证物,这则成了调查没有实质性进展的主要原因。
先由赝品案的线索开始说吧……
高永昌的画廊,最早是由其父亲高崇喜所创立的,建于三十五年前,开业地点是浙江舟山。九八年,高崇喜病重,由身在户城的长子,也就是高永昌继承画廊,因而画廊也随之迁驻户城。
长期以来,高家的画廊经营状况不温不火,一直保持着买卖平衡的收支水准,但是就在三年前,业绩突然飚升,店铺也迁到了徐汇这种黄金地段。然好景不长,没到两年时间,生意却又一落千丈,于去年二月宣告破产。
接着,李利翁又看到了高永昌的负债情况,这点房凌薇与薛宝堂查到的基本一致,估计约在六百万人民币以上,因为几乎没有偿还的可能性,其利息也是越滚越多。最后,文件上写了一件令李利翁颇为在意的事,高永昌在临死前一天,给以前生意上的朋友打过电话,说是自己在近日能搞到一大笔钱。
对方听到这种话当然会很诧异,并且对他的话抱以了一种极不信任的态度,于是高永昌提到了某副名画,声称自己很快就能得到该画。然而这副画事实上早已经失传,当然也不能排除被某位收藏家秘密保护的可能性,只不过有关该画的传闻,一直就停留在猜测阶段,但如果真的这副画存在于世,其价值少说亦有上千万之多。
李利翁留意到,在这段记述资料的旁边,房凌薇细心的作上了笔记。出乎意料的,她那字迹娟绣的像个学生,并不是非常有力,而是充满了一股青涩的意味,李利翁记起她曾说过自己在国外生活很久,立马就猜到,或许是房凌薇不常写汉字的关系。
总之她从旁补助的备忘大致是这样:
先不论死者是否真的持有该画,其来源就有待商榷。一个已经破产的前画商,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取得明画的?这样就不能排除他嘴里的明画,或许是赝品的可能性了。
李利翁暗自点了点头,收起对房凌薇思考能力的赞叹,继续看起下一个段落来。
高永昌与白河结婚后,两人共同管理着画廊。高永昌本人虽然不会画画,但是其鉴赏力极高,而且他似乎掌握着特殊的进货渠道,可以时不时得到许多名画;然而不得不说的是,他秘密与黑市进行交易的可能性很高。另一边,白河在画廊中担任的职务并不明确,现有资料只是说她偶尔会在画廊中露一下脸,大部分时间,仍旧是深居家中。
白河的右手臂曾在去年一月受过伤,据她本人所说,是因为在家摔了一交,手撞碎了玻璃;也正是于这个时候,画廊是因为无法履行订货合同,从而导致赔偿了大笔违约金,直到二月份破产。自两高永昌夫妻都背负上了巨额债务,并关闭了画廊。
高永昌的画廊是否是在将赝品当作名画销售?这个怀疑,早在画廊倒闭之前就有了。然卖出去的画作几乎全都被收藏家纳为私人藏品,根本不可能会拿出来给调查员看;再者,许多买家即使认识到自己所购为赝品,却也基于面子,或者企图他销等原因,将事实隐瞒了起来,这也直接使正式该怀疑的道路坎坷重重。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即便高永昌销售的名画是赝品,那也是仿制极为精细的赝品,不然绝不会有那么多人上钩。然而高永昌的交际圈也十分复杂,据说与黑社会性质团体也常有接触,其赝品画的来源,推测的可能性非常多。
揉了揉眼睛,李利翁停下了继续阅览,而是在心里慢慢消化着之前的线索。继而喝了口水,继续着这份浩大的工程。
以上有关赝品事件的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确认过了,接下来,又与自杀事件有所牵扯。
有关解剖的结果,之前在薛宝堂的调查中得以有些了解,从死者高永昌的胃里检验出了烧烤和大量酒精,以及胃药的成份。由消化情形推断,他是在食用烧烤后一小时左右死亡的。在现场也发现了空酒瓶,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渗入毒物的痕迹,而且房凌薇文件中也整理了烧烤店店员的证词,总的来说,与薛宝堂调查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烧烤店接到外卖电话,在一点左右外送了一人份的烧烤到了杨江公寓二零四。外卖是由高永昌本人亲自接收的,还因为抱怨烧烤已经凉掉,为了付不付钱而同店员发生争执。
根据上述的情况来看,高永昌食用烧烤的时间应该是在一点至一点半左右,但由他抱怨“烧烤都凉了”这句话看来,他可能有着趁热吃的习惯,故而应该只会早吃才对。这样一来,他的正确死亡时间应该是二点到二点半左右,最晚也绝不会超过三点。
看到这儿,李利翁不由计算起来。白河之所以会被排除在杀人嫌疑之外,就只因为她可以证明这个时间段她不可能身在案发现场,这样警察只能将她视作无辜者看待;但相反的,如果她无法证明这点,她就是重要嫌犯。
案发当日,白河与平时一样前去上班,在下午二时结束,这期间也包括了午饭时间。根据单位同事证言,白河在下午二时准时下班;而她其后的行踪,是基于其本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白河说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上了地铁,前往世纪广场地下购物中心,由她当时所处的位置,到达该地点单程就需要半小时车程,然后她在购物中心买了些东西就马上回家了,到家时间是十五时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