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燕顼正躲在祁砚的书房里睡觉。
祁府管家在书房门外叩门,“二公子,南靖王府方才派人来问,您是否见过南靖王爷,听说王府出大事了。”
祁砚探出半个脑袋,问“王府出了何事?”
“来人说是王妃出事了。”
燕顼从后面拉开了门,一把将挡在门口的祁砚推了出去。“王妃呆在王府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能把王府拆了?”
“王府中人来报,说是王府主院上空金光大剩,外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侍卫们进不去,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也不见南靖王妃出来,正寻您回去拿主意。”
燕顼沉思几秒,夺门而出,生怕这余千好又会捅出什么篓子。
余千好风中凌乱地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院子,目光锁定到了鬼娃娃的身上,心里暗暗祈祷这鬼娃娃在奕辰之回来之前,千万不要醒来,不然他想咬自己,自己连爬走的力气都没有。
心下暗骂,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王府这么多侍卫也未见有人进来探探情况。
余千好清了清嗓子“咳······救······命”喉间也只能发出如细蚊一样声音,脑袋却越来越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院门“嘭”的一声,被燕顼一脚踢开,脆弱的门扉禁不住二次撞击,“恍铛”一声,应声落地。
燕顼被院中的景象吓了一跳,整个房檐没有一片完整的瓦片,剩下光秃秃的横梁透着月光。半院子的夜幽昙花被砸的七零八落,地上布满碎瓦、泥沙和残花,中间两片干净点的地方,便是躺着几人。
燕顼看到斜躺在石阶上一动不动的余千好,心下一紧。
忙纵身一跃,跳到余千好身旁,伸出微颤的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有气,还挺匀的。
那颗被自己攥紧的小心脏,顿时松懈一点。
燕顼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轻声道,“余三儿,余三儿······”
身后的侍卫见状纷纷扑通跪地,“我等护主不利,请殿下责罚!”祁砚转身道,“暗卫自己去律堂领罚”对管家道,“去,快去请御医馆请少常大人!”
祁砚拉起余千好的手腕,搭上脉搏,“王妃应该是受了撞击,怕是会颅内出血,长期昏迷。”
余千好努力地想起自己抬起眼皮,大脑却由不得自己控制,一双眼皮子上下下下来回颤动。
燕顼看着她眼睫毛的颤动,那颗悬着的心呐,顿时松了大半,“那便换一个!”
“你,卸,磨,杀,驴!”余千好,扯着烟鸭嗓,说出自己最后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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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用膳的值班老太医,被人一路连飞带跑,提溜着进了王府大门。
小石子和衣服碎屑被一粒粒的从伤口夹出来,女医用温水合着中药清洗伤口,再敷上秘制药膏,来来回回折腾下来,花了一个多时辰。
余千好右半边身子从后背、胳膊到脚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如同半个木乃伊,整个身子就剩了左腿、左臂和脑袋能动弹。
老太医被燕顼唤到了屋外,捏着一缕山羊胡子,恭恭敬敬道。
“王妃喉部经过重创,淤青尚在,这些天应会出现吞咽困难、说话乏力,老夫开了一些活血化淤的药,定时煎服,王妃这些天尽量吃一些流食、少说话为好。”
燕顼“唔”了一声,试探性问道,“王妃他,脑子没事吧?”
“王爷放心,王妃头脑受的撞击未伤及颅内,神智应该不会受到影响。这身上多处擦伤,老夫已让女医为王妃包扎。只是这擦伤区域大,为了避免日后留疤,近来还是不要沾水为好。”
燕顼听到脑子且正常的时候,心里的最后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现下余千好脸上已经挂了两道彩,日后难免被云都城某些庸俗小人笑话,何况姑娘家家又重颜面,燕顼随口问道,“日后脸上会不会留疤?”
“王妃脸上伤口较浅,若是调理照顾得当得话,应该是不会留疤的。若是能够生肌膏的话,恢复效果会更好。”
“那本王明天便唤人去御医馆取,你叫人多备些。”
老太医面露难色,解释道,“因这生肌膏原料稀有,是陛下专为凰贵妃调配的,我等并无自由调配权力。”
燕顼也不为难这老太医,“明日本王亲自去取,现已是宵禁,少常大人今晚这王府住下,明日本王遣人送你回去。”
屋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膏味,为了避免余千好在包扎的过程中乱动,老太医还给她喂了低剂量的麻沸散。睡梦中的余千好还蹙着眉毛,细声细气嘟囔着疼。
燕顼见她额上疼得冒细汗,便掀开薄被,拿来折扇,在伤口上方轻轻扇了起来。“放心,本王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罪了。”
祁砚透过门缝见燕顼还在房内,本想推门进去,心下又觉不妥,便在门口小声叫道。“王爷!王爷!”
燕顼见状,反手将门关上,冷声问道“何人所为?”
这人拆了他的王府,伤了他的夫人,不将其处以极刑,他咽不下这口气。
祁砚失望的摇了摇头,“我查看了主院的蛛丝马迹,贼人应该是先闯进了书房,被王妃撞了个正着,二人曾在书房缠斗,书房的剑痕都较浅,高度和王妃所执相差无几,应该是王妃防卫时导致,此外现场没有贼人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贼人来时,王府侍卫在哪里?”
“这边是稀奇之处,院中这狼藉模样,应该是经过一番恶斗,可据王府下人所言,外面并无动静,直到主院金光漫天之时,侍卫们才发现异常,但主院外被无形屏障笼罩,刀砍斧劈都进不去,直到你回来,所有人才进入这院中。”
“你是想说不是人?”
“金光漫天这种戏法便不难,但是这种无形的屏障我曾听闻南域之前曾传出过这种秘术,主要是蛊师用来控制蛊虫的行动范围,是人是妖,不能妄下决定。”
“书房可有丢失的东西?”
“没有。”
还真是稀奇了,贼人若真的想要什么东西,可屋内什么都没丢,若是想杀人的话,按他将王府拆了的功力,杀余千好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等那丫鬟和和尚醒来,审问一遍。”
“对了,那和尚三番五次踏足王府,且不管他什么目的,先派暗卫严加看管,若是大相国寺和国师府来要人,都给我藏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