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田甜笑容全无,音调冷下来,“叶阳,你我朋友之情数十年,现在你是什么意思?偏帮唐末帆?”
“我谁也不帮,”男人耸耸肩,一派悠闲,“只不过是事关叶之琛,我才有兴趣瞧一瞧。”
田甜冷笑,“哦?你这瞧一瞧,可是瞧出了我的该死啊。”
“你该不该死,和我没关系。”男人低头笑了下,忽然压低声音,说不出的诡吊:“……就像你心里其实喜欢的是叶之琛,也跟我没关系,我没兴趣去告诉任何一人,包括何小渝。”
田甜变色。
心里一紧,转瞬而来的是脸上闻言色变的紧皱。
叶阳笑笑,话锋一转,又恢复成一贯的闲适姿态,“只不过,叶之琛现在对你不追究,是因为他为了一个唐末帆正神魂颠倒脑筋不清楚,等到他脑筋清楚变成曾经那个清醒的叶之琛,你的下场可能就不会太好了。
田甜语气不稳,“唐末帆为了一个周羽亦摇摆不定,我只是为叶之琛不值。“
“值不值,不是你有资格说的,”叶阳眼神锋利,一丝悠闲下隐着杀性的刀锋.“我告诉你一件事.叶之琛曾经动用了关系把整个业界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权威医生翻了个遍,一个个地把这些医生押回国内给唐母治病,只为了唐末帆可以不再为她母亲的病掉眼泪。你想,这样的女人,是叶之琛的什么人?”
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
更是放在心坎里去深爱的人。
而她——唐末帆才是叶之琛心里的天下第一。
这一年,CYB最高执行人缺席年度新闻发布会。
各路媒体严阵以待,却只看见了从CYB总部大楼快步跑出去的唐末帆。
寒冬腊月,这个女孩连围巾也没有戴,也没有手套,双手被冻得通红,她却只是跑,一点也不肯停下脚步。
因为停下来,就会被人发现她已经决堤的眼泪。
不知跑了多久,一个踉跄,她终于摔倒在路边。
唐末帆跪在冰冷的水泥路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唐末帆一生中很少有失分寸的时候,唐末帆很少大笑,唐末帆更是很少大哭,“世间大爱,伤筋动骨”,这个道理,唐末帆太懂,然而任凭她再懂,这一次,她却仍然躲不过这一场劫,哭到浑身都痛,哭到声带嘶哑再也发不出声。
她记得对自己说过,不要再去爱一个人,人生短短,她只想安安全全地过,春来冬夏,她一向懂得为自己准备后路,然而她却忘记了,一个人再精心准备为自己留足后路,情爱关劫来时,也不见得就会比寻常人更看得开,也不见得就会有得那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好容易来抵御些什么。
方才叶之琛对她讲出那一些话,短短数句让她痛彻筋骨,就已然让唐末帆明白,她的后路不是后路,她的余地不是余地,她根本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她有得只有赤手空拳,以情爱支起的柔弱肉身一条。
她跪下来,哭得连脸颊都碰到了冰冷的地。泥土的腥味,好冷,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