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父亲)”昏云大叫着从睡梦中醒来,汗水早已弄湿了她的额发,两侧的碎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她伸手抚摩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强烈。在梦中,那个噩梦中,她又再次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选择了自杀。
眼泪又流了下来,即便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可是只要一想到父亲,昏云就总是忍不住哭泣。
距她来到地球,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而她也在这家医院里面被关了两个月。果然如张言所说,她没有被送去监狱,而是留在了这家医院。
虽然,她并没有被关押起来,但留在这家医院和囚犯又有什么分别呢?她不能踏出房间一步,吃饭、喝水、睡觉、排泄都在房间里面完成。
这间病房附带一个可以淋浴的卫生间,透过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医院的草坪,还有草坪上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
昏云曾看了很久,她就如初生的婴儿般透过那扇不大的窗户,观察着地球人。地球人的耳朵形状是圆圆的,温和的,不像伽尔星人,生来就有了一对尖耳朵,给人一种冰冷,不可亲近的感觉。地球人的头发颜色分很多种,有红色,黑色,金色,棕色.....而伽尔星的人头发一般只有一种颜色,淡蓝色。
透过那扇窗户,昏云饶有兴致地看了许久,地球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有些时候还很温暖。就像是那个半夜给她盖被子的护士。
张言,这个名字就如一把锁一样,牢牢地锁在了她的心上。只是,锁上布满了铁锈,倒叫她的心极不好受。他几乎日日都来,来了之后也并不讲话,就是坐在椅子上看书。
每次他来的时候,就会带着一本书。昏云曾看了一眼书皮,上面写着几个很秀气的字。昏云虽然学过地球话,可是仅仅只能听说而已,要真让她一个一个地去认出来,倒有些难了。
张言每次看着那本书,神态都非常认真专注,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一样,吮吸着花蜜。昏云也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再加上他又是被派来监视她的人。和他说最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想着,昏云也干脆不说话。两个人待在一块,竟然比一个人时还要安静了。
这天,昏云刚刚吃完午饭,门就被推开。张言今天难得迟到了一次,以往他都会在上午九点就准时来到她的房门外,然后照例询问护士一些她的健康问题。然后便在门外的长椅上坐着,等她洗漱穿戴好后再进来。
但今天,他却破天荒地迟到了。这真是一件怪事!昏云在心里默默地想道。究竟是什么会让他迟到呢?况且他迟到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他的心事会和她有关吗?
昏云还在暗自猜测,张言便朝她走了过来。“昏云小姐,你好!”张言照例向她问好,说完后,便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上没有带书。
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可是若是一件已经发生很久的小事却突然改变了那么,也不失为一件大事。
昏云打量着他,张言今天穿着便装,神色显得极为疲惫,眼球里还泛着红血丝,看上去睡眠不足。昏云看了会他,便又把头默默地低下了。有张言在,她是极少说话的。
可很快,这种往日的沉默便被打破了。“昏云小姐,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昏云被这话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张言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陌生人,更别提是个外星人。如果一定有原因的话,那么她身上一定有某种他想得到的东西。而那东西会是什么呢?伽尔星的情报吗?
“我睡得很好。”昏云语气冷淡地说道,完了,便躺下用被子蒙过头。
那样子就像在无声地拒绝和张言的交谈。张言并没有泄气,他礼貌地朝她告别,便走出了病房外。
走出住院部,便可以看见医院的草坪。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又不毒辣,所以,便有许多病人在草坪上散步。
张言也踏上草坪,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他正一面走着,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形瘦小的矮个男人正打量着他。他装作散步的样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那矮个男人见他来了,压低声音说道:“张言,我是情报部下属第一行动队队长温寺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刚刚接到消息,伽尔星之前遗留在地球的非法移民已经抓到,是位男性,年龄23岁。因此,情报部部长决定,”摘星计划”正式启动。希望你可以不辱使命,完成这次任务!”
“是,张言一定努力。”张言信誓旦旦地说道。说完,他回头看了眼住院部大楼,那里面住着一个犯人,而那犯人就是他以后要费尽心思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