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岁月之后,具体是多久无无不知晓,反正自己无论怎样算亦算不清日升日落的次数,她依旧每日听一个故事,酝一滴仙露。
兴许是听了太多太多故事,无无已经越来越不易心动,再难酝出彩色仙露。彼墨为此愁绪忧思了许久,煞费苦心为她寻来许许多多有故事之人,娓娓道尽喜怒哀乐。
忘忧酒馆依旧是这方江湖中最神秘特别的存在,被无数人追捧好奇,甚至膜拜。
冉凌寒正坐在小客栈角落中,单桌只影,几壶浊酒,帏帽前落下的轻纱遮住他冷冽俊逸的面容,长剑就放于桌上触手可及之处。
他自未时便已坐在这里喝酒,除去吩咐小二取酒,其余时间皆不言不语,起初还有几个不甘寂寞的好事之徒上前挑衅,却仅仅一息已被抛出门外,于是,大家明白,这是一位高手。
客栈老板姓周名离青,他端了一碟子花生米放于唯一的客人桌上,幽幽轻叹,缓声说道:“唉……尘世纷乱,江湖繁杂,世间之事终归不能尽如意,得意时需看淡,失意时需看开,大侠又何必于此借酒浇愁?不如放下。”
冉凌寒举杯的手顿了顿,略带沙哑的低沉男声淡淡响起:“放下谈何容易,老板可知忘忧酒馆?”
周离青搓了搓僵冷的双手,顺势坐在冉凌寒对面,客栈里虽燃了炭盆,但今日风雪颇大,这寒意却是无论怎样皆驱不走。
“大侠想去忘忧酒馆?那是一个神秘玄幻的地方,我于此经营客栈十八载,各式传说听了不少,却不曾见一个真正去过之人。皆言忘忧酒馆乃一仙人所开,只招待有缘人,可这缘字又如何说得清?”
冉凌寒一口喝干杯中冷酒,握杯的手渐渐收紧,指节已泛白。
“如若当真有忘忧酒,是否能忘却这一腔凄苦。”
“唉……谁知道呢?现下天色已晚,雪夜寒凉难行,大侠今日不若便在小店住下?”
冉凌寒眸光微动,放下一锭银元宝,提起尚未喝完的一壶冷酒,抓紧长剑走出了小客栈,远远飘来一抹清冷淡声:“多谢。”
临近亥时,雪夜的山林格外寂静。
冉凌寒正于清辉冷月之下舞剑,挺拔身姿一招一式尽显潇洒不羁,随着他腾挪飞跃,厚厚积雪纷扬飞舞,片刻后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忘字。
“紫苏,我如何才能忘了你?”
冉凌寒仰面躺倒,长剑随意丢在身旁,对于一名剑客而言,这简直是致命破绽,追风剑何曾犯过如此低劣粗陋的错误?他高举起青瓷小酒壶,闭着眼眸任冰凉液体顺着唇角流过喉头脖颈。
好一会之后,冉凌寒的情绪稍稍平缓,慢慢睁开眼眸,瞳孔瞬间剧烈收缩,此地哪里还是方才那片雪夜山林?
朗月碎星坠满墨蓝天空,温和微暖的夜风拂面,铺满绿茵的小山坡,他此刻正在山脚处,抬眸便能看到半山腰有一座亮着灯火的小屋。
冉凌寒并非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一路腥风血雨走到如今。他很快冷静下来,拿起自己的追风剑,施展轻功朝山腰小屋掠去。
约摸一炷香之后,他站在了小屋门前。上好的红松木门并未完全闭合,微黄灯光自两侧蒙着细纱的窗口透出,门头两边挂着纸灯笼,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
冉凌寒仅迟疑了片刻,伸手推开那扇并不厚重的木门,迈步走进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