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是私人交谈会餐，所以这些平日直接在附近表演精湛刀工和厨艺的厨师们，为了避嫌，直接走到旁边隔音效果极好的透明玻璃隔间。
苏染染坐在旁边等着上菜，这两人就开始高谈阔论，不管是国家计划经济的扶持项目，还是经济改革的发展，又或者说C市可以开拓的政绩范围……
许多禁忌或者说比较忌讳的话题，两人也在这里畅所欲言，好像是相交多年可以互相吐槽信任的老朋友一样。
虽然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是已经经过祁玉苒点拨过的苏染染，还是硬着头皮听，能学一点是一点，遇到不懂的她就快速用手机记录下来，准备回头再咨询一下祁玉苒。
在这过程中，但凡是厨师开玻璃门走出来送菜，这两人交流并没有突兀停止，只不过会非常快速地转移到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上，等外人离开了，他们又重新讨论那些忌讳的话题。
不过每当上一盘新菜，祁玉苒会停顿一下，先拿起筷子给她的碗里布菜，敏锐如他，一旦发现她对哪些菜色有偏好多夹了几筷子，很快，他就会马上非常自觉地将菜挪到离苏染染跟近一点的地方。
这样来回几次后，苏染染：“……”
真心觉得压力好大。
她注意到丁副市长那满是狐疑讶异，甚至夹杂着一点惊惧的视线，有些尴尬狼狈地低头避开。实在是，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两人边聊天边吃饭，时间实在是太长。苏染染已然有些坐不住。
恰在这时，丁副市长突然拿出手机：“既然说到规划，我们政府的程序员做了一个小游戏，你曾将玩过模拟城市吗？素材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的数据都是以C市为主。你要不要过来测试一下？”
苏染染听得瞠目结舌，一直以为非常死板的政府班子，原来居然是如此潮流的团体。
“好。”点点头，祁玉苒转头，略歉意地看了眼苏染染，“你若是无聊了，可以出去溜达一下。顺便让经理过来一下点些甜点，毕竟也到下午茶时间。”
苏染染看着满满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的菜，又看了一下时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有钱人就是容易铺张浪费。
“嗯。”她点点头，谁又会和土豪计较这些呢，她起身，走出门。
祁玉苒注意力似乎是放在手机上，但视线隐隐追随着她的背影。
丁副市长也是个精明的人物，淡笑，挑眉道：“若是让你姨看到这样的表情，只怕会开心的蹦起来。”
“唔。”祁玉苒抬眉对上丁副市长略带深意的目光，不动声色敛去柔和，“你想的太多了，不过是一个女伴罢了。”
“是吗？莫非你还在玩那个真爱的论调？还是说你一直喜欢你在美国认识的那个女孩？其实要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真的想定下来，你做的任何决定别人也不会太反对的。”丁副市长开口道。
在众多晚辈里，唯独祁玉苒难以打交道，毕竟心思根本让人猜不到。最让人无奈的是他还是最有势力也是最被老爷子看重的继承人。
他做的决定，哪怕一开始大家都反对，但是根本没有人可以改变。
“嗯，不急。”祁玉苒半眯着眼睛转移话题，“特意撇开她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玩游戏这个梗是假的，仅仅只是一个说法，其实是这两人的一个暗号。说出这个梗，就代表要私下聊天。
“具体也没什么，就是老爷子催你生子，都催促到我这来了。”丁副市长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点为难，“他给的态度很简单。如果你还不重视后代，他让我全面遏制你的发展。”
“哼，那个老头。”祁玉苒眼底闪过一抹烦闷，“真那么喜欢小孩子自己生去。”
丁副市长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你们父子斗法就不要把我们扯进来了，就说那个标书。若是没有老爷子放纵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麻烦？那可是我们政府的形象工程之一。还有萧家我看他们是想插一手。”
“他们没机会。”
丁副市长淡淡的笑了起来：“你还是这么不讲情面。”
“生意上，有时候不能退让。”祁玉苒面不改色道。
“是么？”丁副市长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个苏小姐牵扯到的男人不少，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呵，我的女人。”微微垂眸，凉薄的俊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看看你，刚刚还说不过是一个女伴，现在又说是你的女人、你可别自己都没想清楚要什么？”丁副市长还是忍不住提醒，“明天的公开听证会，我也不会独断专行，当然，十五位委员我是打过招呼，但你们得表现好点起码要拿出点实在的，否则其他商会那边太说不过去也不行。”
“嗯。”
“如果你们的准备工作比其他的公司差太多，我也没办法偏颇的，免得说我徇私。”
“知道，你放心看戏。”
看祁玉苒如此自信模样，丁副市长也不多说什么，他还是信任他的实力。
走出包厢的苏染染吩咐完经理下午茶事宜，刚一转身便看到两道身影，领头的正是苏芬然，而她身侧的是一脸傲气的萧沛沛。
这两人居然聚在一起？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当初在祁玉苒的别墅里就有见过这两人。
似乎也看到了她，苏芬然顿了顿脚步，她和身后的随行人员说了几句后，便与萧沛沛一起走了过来。
“这不是堂妹吗？真是好久没见了。”苏芬然扯起一抹假假的笑容。
苏染染以前是真的没办法理解这人，明明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却能伪装那么多年不让她发现。
直到她自己坐上位置才知道，这是后天被被利润所压制出的本能。
她脸上挂起一抹矜持的笑：“没想到能见到堂姐，说起来也没有多久，毕竟我还是参加过你的婚礼。”
“呵呵，对呀，可惜你没有在那里多待一下贵人事忙嘛。”苏芬然被提起婚礼完全没有一点尴尬，“对了。你和萧沛沛可是同事关系了，你比她早进去了一点要多关照哦。”
这种本能性的挑拨离间。
苏染染轻笑一声：“萧家大小姐怎么值得我关照。堂姐你也是糊涂了，难怪有人说，做人做事都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一点。免得贻笑大方。”
“呵，呵呵，是我说反了。”苏芬然脸僵硬地扯出笑容。
“你们两姐妹别拿着我在这里打机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萧沛沛傲慢地上下打量了苏染染一眼，“你是和副市长在这里吃饭对吧。”
“！”苏染染悚然一惊，这样的消息她怎么会知道。
“副市长？副市长也在这里？”乍一听到这个苏芬然脸色顿是变了，似乎是带着几分惊喜和渴望，“在哪个包厢？堂妹呀，我得过去打个招呼，不能失了礼数！”
苏染染无语地看着对面这人，嘴脸难看。
“堂妹呀，不是我说你，自从你结婚后就一点都没有帮衬过我们苏家的家族企业，这像话吗？”苏芬然数落着，“你看你当初毕业的时候，如果不是进的本家的公司，你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哈，你们给我的不就是设计师的标准价吗，什么叫家族企业？只有堂姐你们一家的家族吗？”苏染染挑眉，“你直接说你想要干嘛吧。”
“也没什么别的啊，就让你帮我引荐一下。”就在苏染染惊呆对方的无耻程度的时候，苏芬然已经非常自来熟地拉住苏染染的手，一脸理所当然，“再说了，我也是祁家的人，也称得上你侄媳妇。你想要让外界看见祁家内杠吗？”
苏染染拧眉，如果她在这里闹起来，祁家说不定会成为C市的一个笑话。毕竟两人的血缘关系，以及复杂的前男女友八卦，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哼。”萧沛沛双手抱臂站在旁，“我也要去。”
苏染染还没开口，苏芬然跳脚了：“萧家大小姐这么有底蕴，就不用这么赶尽杀绝，什么好处都一把捞了吧。”
苏染染：“……”
刚还看这两人姐妹好一样，瞬间就要撕逼了么。
萧沛沛只对她冷笑一声，没有继续搭理她，而是转头看向苏染染，眼底带着一抹非常明显的怜悯：“你会待我进去的。”
她拿出手机翻了一点东西“啪啪啪”明显点了三个是截图：“你看下你手机。”
苏染染一愣，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但依旧克制不住好奇地点开。
“！”这一点开，她心脏猛地一突，脑袋不自觉地“嗡嗡嗡”的发出轰，瞳孔都被充血成了红色，后背脊渗出冷汗，觉得世界一片昏暗。
彩信里面是几张视频截图，而其中的男女主角赫然就是祁玉苒和苏染染一起的激情截图。
哪怕这截图里露得更多的是祁玉苒，苏染染几乎三点都没有露出，但是这种……这种有伤风俗的照片。
更加令人可怕可怖的是，居然是萧沛沛递给她的。
苏染染只觉得腿软到不扶着旁边的墙壁根本站不稳的地步，她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呲牙裂目，浑身不受控制地再次发起抖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大的惶恐彻底笼罩在她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