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接触，不过这人不好相与，也不知道是不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原因，有一种独特的文人清高。没有遇上事的时候还好说一点，一旦遇上事情很容易摞担子不干。不过他们家的水泥是保质保量没问题，这也是这家公司还能在c市立足的原因。不过吧……”
林静尔轻轻摇摇头，“现在也不好说，毕竟过去从野路子开始做生意的人也懂很多规矩，质量方面抓起来，他们家就没优势了。”
“他们是不是托了苏芬然的关系投标进来的？”苏染染开口道。
林静尔点点头：“这事我记得，因为文件夹送过来的时候还有人专门叮嘱了我一下，不要让祁君昊知道。”
“她这是有异心？还是在掩耳盗铃？”苏染染失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去？除非她本来也没想永远瞒着对方，只等成功后可以捞一笔钱，也不在乎是不是与祁君昊撕破脸。
“谁知道呢？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变态，业内有人传言，她帮忙做事都不是收钱，要收股份的。”林静尔对苏芬然的感官简直差到了极点，“她那种人完美的阐述了一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哦？”苏染染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四季水泥厂的接洽人是谁？”
“好像就是他们老总，盛季科。”林静尔翻了一下手机，确认地点点头，“还好是他，平时他们对外的那个奇葩经理，那是一个非常擅长胡搅蛮缠脑回路清奇的暴发户，和那个经理打交道真的非常累，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咋咋呼呼的。”
听到林静尔隐隐的抱怨，苏染染反而笑了一下。
暴发户才是真的好打交道，毕竟他们是从底层婆爬起来，最在意的就是一张脸面，最尊重羡慕的是有知识的人。
和他们打交道，你只要记得多给对方脸面，多哄着对方，话里话外谦虚地彰显出一副知识分子模样，他自然也会愿意和你交流。
真正难处理的是那些清高的知识分子。
人生观，价值观还有脾气，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苏染染眉头一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帮我安排一个饭局，对了你记得给我拉上两个擅长喝酒的男同志。我们和盛季科一起吃饭，顺便谈一下水泥厂的事情。”
“好。”林静尔点头，顿了顿，“如果对方没时间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苏染染哑然失笑，“你呀，是不是合同里面做乙方的位子坐太多了，脑瓜子都有点糨糊了。你想想看，在商业上只有你去求人家给项目的时候，才需要去揣摩对方的时间，你只能去配合对方。”
“可当你作为甲方，作为一个给项目的人，你觉得应该是个什么情况。那就是那家公司负责人的电话永远对你开启，哪怕身边有无数重要的事情，只要你一声令下，他都要屁颠屁颠地赶过来，明白？”
林静尔有些惭愧的点点头，也是这段时间忙晕，才会说出这么没有常识的话。
“宴请的规格尽可能的高一点，环境优雅隐秘一点。”
“好。”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查漏补缺的，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吧！”
林静尔看了一眼又重新低头批改文件的苏染染，顿了顿，突然憋不住蹦出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休息？”
苏染染手指一僵，转了一下没有打开的签字笔，开口：“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林静尔一噎，她能说她已经被询问骚扰过不止100遍了吗？
每天回男朋友家里看到的是一张怨夫脸，是什么感觉？
每次接电话，对方的甜言蜜语没有超过五句，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苏染染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感觉？
一旦她拒绝替他转达祁玉苒的话，他就开始暗暗啜泣哀怨没人权，要死在水生火热的地狱中，是什么感觉？
林静尔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生不如死。
可是在看到苏染染眼底的青色，看到她娇媚得甚至有点苍白的脸色，她就心疼得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染染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她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会这么决绝，肯定是对方惹到她了！
既然她是对的，那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的要求就让自己的好友不舒服！
再说男友那边……反正就算她不听话照做，也不会被怎么样，顶多就是被那个男人多念叨念叨几句。
唔……干脆她最近也不回家，也不接电话好了，要躲大家一起躲。
“嗯，没有什么，你什么时候和那个祁总和好了和我说一声。”林静尔放松心态开口道，“我打算和你同进退了。”
“什么？”苏染染纳闷脸。
“要躲大家一起躲，当初我们不就是要虐大家一起虐的吗。”林静尔彻底想通后觉得自己的方法简直绝妙，“反正也没什么啦，适当的保持距离也能有新鲜感，我也不想多见他，烦死了。”
聪慧如苏染染稍微想想，就大致对推断出事实真相，继而明白怎么回事，明白之后，她心中升起的是对林静尔给予的温柔的感动，同样的还有一丝丝内疚。
原来自己这样长时间的逃避，已经开始影响到身边人的生活了嘛。
“是……是，有人来找你了？”
她现在已经能做到听到祁玉苒的名字不立刻恶心反胃，但是依旧不想亲自说出对方的名字。
林静尔一看苏染染脆弱的眼神，立马心疼的一大糊涂：“没有的事，染染你千万别勉强。”
“可是，我不想让你和你男友吵架。”
林静尔斩钉截铁：“怎么可能？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他感情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吵架。只是他平时实在是太黏我，让我都有点烦才想跑的，这和你没有关系。”
苏染染有些无语地抬头，自己闺蜜的情事自己能不知道？荀文对待闺蜜好是好，但是远远不能和闺蜜对他相提并论。
一个人的态度是很喜欢，一个人的态度的深爱，稍微品味一下就能体会两人相处时这中间的差异性。
不过闺蜜这么说还不是为了维护她么！
林静尔离开后，苏染染又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却怎么都有一些看不进去。她的目光缓缓地飘向了透明窗外，华灯初照，黄昏偏暗的天空显得那么的孤寂和阴冷，透心的凉意渐渐从四肢渗入，缓缓汇聚在心脏上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晚上8点，苏染染抵达奢华私人会所的时候，就看见林静尔和盛季科都等在外面。
“你们这是？”
苏染染有些诧异，阵仗是不是太大了点。她就算背靠祁家，有这一层暧昧光环的加持，但她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总监。
“苏总你好。”盛季科笑着过来，两个人握手，“礼多人不怪嘛，更何况苏总是我侄女的堂妹，我在这里也托大称一句，苏侄女啊。”
苏染染的表情顿时微微有了改变，这人到底是蠢？还是故意在试探两家之间的关系亲密度？
平时私下里交往认识，开玩笑一样说说侄女舅舅的无所谓，可是在商言商，生意场合你你套近乎也可以，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乙方的人套近乎，敢把甲方的人放在小一辈的位置上。
这就好比你是果园里面卖橘子的，你和过来收货的果园老板说，哎，我们都姓郭，你认我做叔叔吧！
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傻！
林静尔走过来几步，热络地打断这两人有些尴尬的对视，说道：“这外面风高又冷，赶紧进包间休息坐着吧！”
“这位苏侄……”
“喊我苏总的话那确实是有点太过客气了，我姓苏，名染染，盛总比我大一轮有多，喊我染染或者小染小苏都可以。”苏染染露出官方化的微笑。
盛季科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了。
苏染染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不给他之前的话圆场，也就是不承认所谓的亲戚攀关系，那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还敢喊对方什么小苏之类的。
这就好像你喊你们公司的老大叫什么小宋小郭一样，你还要混下去吗？
“哈，哈哈……我可不敢托大呀，苏总。”盛季科也立马笑道。
苏染染心里糟糕到极点的印象又回升了一些，看来这人应该不是纯粹的蠢。
奢华的包间，将近二十人能坐的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盛季科是被邀请来的，换言之他之前也不知道场面这么大，不由得说道，“苏总真是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不过就是借着机会邀约认识认识，我知道盛先生是知识分子出身，看不惯这些铺张的浪费，这其实也是我的林秘平日里多是招待野路子，这次没有准备好，下次我一定说她。”
苏染染看似平常的对话透露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对对方的恭维，另外一个就是对自己公司实力的展示，毕竟吃一顿饭也是上万走起，没钱哪里玩得转。
盛季科听着心里舒服的同时也有些慎重的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