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无忧从昏迷之中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
天光大亮,温暖的束束阳光从外面投进屋里,照亮了一室。
是很简单的竹屋,很朴素的一间小屋,没有任何一人,屋内摆放着一张竹制的桌子,桌上还有一个正在冒着腾腾热气的中药壶,有些苦味透过壶盖,从壶里飘出来,醺满了一屋。
燕无忧盯着那个中药壶,伸出右手臂,却感觉到了一阵疼痛,整支手臂都被打上了白色的绷布,一圈绕着一圈,但肩膀上渗出了点点红色的血迹,似是因为刚刚的牵扯而带动出来的。
燕无忧的眼神猛然一凛,坐起来,用未受伤的左手臂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身黑衣早已换成了纯白麻衣,最简单的百姓衣服,应该是山间农民救了自己吧。
头又疼了起来,燕无忧不得不再次躺下,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父王逝去后,她的皇弟燕晨登上帝位,只是她和皇弟在朝中势力单薄,虽尚有老臣相佐,可仍是不抵那些眼迷帝位,居心叵测之人,当中犹以她的皇叔,如今的摄政王为主。
皇弟登位不即半年,她的皇叔便插手政事,执掌大权。
这一次出来遇袭,也是她那位‘好’皇叔做出来的。虽然她也利用了这次袭击清除掉了一些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埋在她这里的探子,却也确实没想到清水居然也是她的皇叔那边的人。
清水本是她母后身边嬷嬷家里的孩子,自小清水便陪同她一起长大,她本不想怀疑清水,可是经由父皇留下的暗卫查出来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心留疑点。
于是这一次出行,她带上清水,没有事先告知她知道摄政王要派人刺杀她,就是想试探一番,若清水不是摄政王那边的人,以后便不会再疑她。若清水是,那她......也不会心软!
清水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马车上,碰到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清水的表现太淡定了,即使面部装出惊恐的模样,眼里却是一派镇定,就像是事先知道有这么一场刺杀一样。
还有最后那把插进她右肩的刀刃……
心凉不是没有,只是又觉得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和之前每一次揪出那些人埋过来的探子一样,这一次不过是人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久一点罢了。
从谷崖跳下,其实是她一早的准备,朝中势力越来越分明,倾倒于摄政王那边的臣子越来越多,从皇宫里查出的许多暗探都已经表明了皇上的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
她必须去找那个人,那个人可以帮助她和她的皇弟与摄政王分庭抗礼。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必须在摄政王找到她之前,她要率先找到那个人。
行错一步,满盘皆输。
于是她将父皇留下的大半暗卫都留给了她的皇弟,至少,无论她如何,她的皇弟须得安然无恙。
她亲自策谋了这一场,赌注,无疑是她的命!
燕无忧记得谷崖下有一条宽宽的溪河,她跳下谷崖后,便落入了河中。
知道她的皇叔并非等闲之辈,必然很快找到这里,燕无忧只得强撑着从河里爬上岸,脱掉笼在外面的华服,余下黑衣,并将那华服扔在河中,使了使力,让那华服顺流而下,自己则从边上的小路逃走。
不过令燕无忧唯一没料到的是,清水掷在她肩上的利刃有毒,她一催动内力抵抗,毒就越发深重。
无奈,燕无忧只能封闭了自己的内力,一步一走,不多时,头越发昏沉,晕了过去。
醒来,便是现在的状况。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从竹屋外传来,燕无忧闭上眼,装作未醒来的模样。
是谁?
是救了她的农户,还是摄政王的人?
前一种情况还好,如果是后一种……燕无忧握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