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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相

在一片废墟里,立着一个女人。

只能够看清她的半张脸,另一半的脸被一副黑色金边面具所挡住,面具包住了整个额头,又盖过右眼,经过上颌后顺着脸部的轮廓延伸到下颌,整副面具的形状像颗豁了口的獠牙。更令人感到讶异的,是面具上金色的纹路,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眼,眼睛下面挂着一串泪,眼上方是一道金色的眉。

如同对称一般,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一半脸上也挂着一抹消散不去的泪痕,泪痕之上有一只正在向左上方看去的眼睛,然而那个方向除了空气以外什么也没有。

好吧,女人应当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一对看起来跟面具相似质地的向后弯曲的小型硬翅从女人双侧锁骨处延伸了出来,然而这并非什么翅膀,只是一个架子,用来托着女人身后宽大异常的黑色披风,披风上缘是黑色长翎织就的围脖,杂乱地立在她的脖子周围,甚至高过了她的头顶。倘若从侧面看,整个人像是被一对宽大的黑色翅膀包住一般。

蓦然间,吊在女人胸前的水滴形晶石发出柔和的幽蓝光辉,在这光辉的映照下,一席如星河一般的银色长发自脑后流淌到肩前,女人原本略显呆滞的眸子泛出几分脉脉温柔,甚至嘴角微微地上扬,时间仿佛静止,定格在这个女人于废墟里微笑的模样。

突然,女人脖子上的眼瞳状项链闪烁着猩红色的血芒,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清冷而又锐利起来,那抹笑容也消失不见。空气凝固了不多的时刻,然后又恢复了流动,“我一定会成功的。”女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的说道。

在她的身后,一个仆从装扮的黑衣人单膝跪地,用右手贴着她的胸口,俯下身子,恭敬而又带着几分畏惧地说:“主人,时间快到了。”

女人半侧着身子看了一眼黑衣人,披风因此生出了更多更杂乱的褶皱,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是时候了。”

说完随手在身前挥了一下手中的魔杖,魔杖顶端的水晶顿时闪亮起来,一道裂隙突然地出现,很快就扩大成有一人高像蜘蛛网一样的裂口,主仆二人相继走进了裂口。

废墟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像是所有活着的气息都被裂口中央黑洞一样的空间漩涡所吞噬,不多一会,连“黑洞”也渐渐隐去,一阵微微的阴风拂过,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就如同这片废墟早已被人遗忘的名字一样。或许还有那么几个人记得,他们把这片废墟称之为魔界,但女人更愿意称呼它为——泰拉城。

裂口再一次出现,不过这次是在一个宽敞的密室里面,在密室的中央,有一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祭坛,祭坛上面涌动着黑色的迷雾,迷雾被一层圆形结界笼罩着,底层像是有什么东西,隐隐地看起来像是一具少年身体的轮廓,再细致一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祭坛上方有一根长长的倒垂的石柱,石柱的末端闪耀着一丛丛微小的电流,像是一棵倒垂的树上分出的细小银色枝杈。女人解下脖子上的眼瞳状项链,扔到了祭坛中央,项链一下子就被翻滚的迷雾所吞噬,最后仅有几缕猩红色的血芒若隐若现。

“开始吧”,女人右手扬起她的魔杖,左手结了一个及其古怪的手势,开始吟咏起魔法咒语。这段魔法咒语似乎很长,女人吟咏了有一段时间,她看起来似乎很费力,甚至胸前都起伏起来,在魔法咒语的最后一段里,她念出了从未出现过的一段音节,而这段音节似乎也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力气,她要拄着她的魔杖才能保持不瘫倒在地。

随着最后一段音节的落下,祭坛上的黑色迷雾像是沸腾的油锅里面加了一瓢清水一般,剧烈地翻滚,炸开来。祭坛上方的石柱末端的电流也变的粗大起来,它们相互绞缠在一起,快要凝成实质,像是一发积蓄已久的电磁炮一般射向了迷雾的底层。

迷雾被粗大的电流束分开来,终于露出了底层的真面目,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泛着死人的惨白,唯有他的整支右手呈现出黑色,在电流的不断冲击下,右手的黑色逐渐流动起来,越来越快,直到变成一股翻涌的血色,尸体也变得渐渐红润起来。

一道炸雷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密室上方的空间突然像是被撕碎了一般,露出令人心悸的黢黑洞口,洞口中传来呜咽的风声,把女人的披风吹的鼓胀起来,然后,露出了一只庞大的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得狰狞异常,一股强大到快要让黑衣人窒息的气息硬生生的砸在密室的地上,很可惜地上很干净,因此并没有扬起什么风尘。

这只狰狞的巨眼扫视了一眼密室,目光在女人的身上顿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看向那具已经显得红润生动的尸体,像是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所有的黑色迷雾瞬间被席卷而去,巨眼随后就消失了。但那个洞口并没有合上,尸体上突然射出一道猩红色的光,往洞口摄去,像是捕获什么一样,然后又重新回到尸体上,这时洞口才开始缓缓地合拢。

女人用一种疲惫的口吻,对着黑衣人吩咐了一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末尾的余音渐渐弱了下去,转眼间,密室里只剩下了黑衣人,和一具诡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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