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不对劲,神秘人说西桥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让我快点找到她,接着是一封内容为“青州古槐”的匿名信,这貌似不是巧合。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讲给柜台张听,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看来西桥那丫头是真到麻烦事了,会不会被人绑架了?”
我让他别瞎猜,“黑天化夜”之下谁能从我眼皮子底下偷人,西桥失踪的那晚还睡在我旁边,除了不辞而别,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除非是她真的遇上什么事了,只是没来得及告诉我。
当然,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来她是真想走了!”
我鄙视了他一眼:“你他娘的是什么逻辑思维,昨晚还大义凛然的告诉我那些话,今天犯糊涂是不?”
他用手抓着后脑勺,接着捋了捋头顶上仅剩的几根碎发,然后动了动灰尘眼镜,那是一股岁月的沧桑感,想来也难为他了,七十古来稀的人,每天还能跟我斗上个两三回合,也算是老人中的种子选手,记忆力下降也能理解。
我上网查了一下,“古槐”仅仅是个古色古香的文化词,具体也没多大深意,可能就像度爷爷说的那样,是一颗古老的槐树。青州仅是个地方名,我在地图上找到了它的位置,属于山东省潍坊市的下辖市,根据网上的资料,它貌似是历史长河中留存下来的文化古城,我大体了解了一下这个城市的交通布局,就连夜坐上了旧城前往山东的飞机。
飞机准点在流亭机场降落,刚下飞机,我便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这种心悸打西桥走后便时不时的出现,现在又出现了,或许是因为我太担心她,也或许是晕机带来的不适,才会间歇性产生这种感觉,好在这种心悸每次只会持续几分钟,休息片刻就没事了。
我在机场的大厅上休息了一会,然后坐上前往青州的大巴。
车上跟司机师傅聊起来,他是地道的本地人,满口的方言着实有些绕耳,庆幸的是师傅平日里与天南海北的人打交道,方言气息没有过于地方化,说的很多内容我也能听个大概。
司机告诉我,青州现在可大不如从前了,放在古代那是响当当的经济中心,眼下就是一小破县城,除了古城区每年外地游客来拉下GDP,往日里比那深山老林还荒凉。
我听得出来,说话的语气中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我还是能够感受,他强调的冷清是一种萧条,汽车前前后后走过几条高速公路,在一个三岔路的拐角我看到“青州”的路标,汽车先是拐进一条小岔路口,一路上都是低矮的茅屋,茅屋显然不是古时候残留下的建筑,这些屋舍之所以建造成这个样子,我想更多的是营造古朴的气息。
“师傅,您在青州生活了这么久,有没有听过古槐啊?”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听过。”师傅回答的很果断,他告诉我,到了城区去咨询一下本地年轻人,自己整天忙于流水客运,城区十几年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他是稀里糊涂,自己也说不清楚。
下车后,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载我而来的大巴也是末班车了,整个街道上见不到几个人影,我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想到西桥可能来到过这里,我的心一下子又忐忑起来。
等我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便听到楼下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我把头探出窗外,集市上的人流正涌动成一条长龙,整条长街被拥挤人的人海围堵地水泄不通。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了,它与柜台张的菜摊子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先生,您来的可真巧,青州三年一度的灵花宴会被您赶上了?”前台美女说道。
“灵花宴会?”
见我一脸问号,她又说道:“这灵花宴会可是我们青州的特色,慕名而来的人多着呢,听您语气像是外地来的游客,想必您也是为了这盛会而来的吧?”
我做了个不太理解的表情给他,以客套的口吻说道:“听说过,听说过。”
来到熙攘的市集里,并没有吸引我的地方,与旧城比起来,集市的规模无非大了很多,我沿着宁安路一路向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日头有些西斜了,也没走到人海的尽头,正准备往动身回客栈,一阵敲锣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行穿着复古官服的游行队伍,像是古朝代的衙役,队伍在人海中的小长龙,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吆喝着某种地方语言。
领头的衙役举着“灵花宴会”字样的告示牌,看上去本地人极其重视这个三年一度的盛会,游行的队伍在人海中缓慢前行,中途不时有舞狮团与秧歌乐队掺杂其中,放在队伍中间的是一个看上去“类似花轿”的东西。
之所以称“类似花轿”,主要原因是我不确定这玩意是不是花轿,看外形用“行走的铁盒子”来形容更加合适,与普通铁盒子不一样的是,这个铁盒子四周被铁皮紧紧锁死,其右侧开有个小小的窗口,在窗口的下方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圆孔,似乎能够容纳一只胳膊的位置。牢笼的外壳被刷上一层厚厚的金粉,格外亮眼。
“花轿”周边挤满了人,我扫了一眼,轿夫有三十人左右,他们合力将“花轿”高高举过头顶,远远看去,就像在人流中飞起一样。
花轿从我前方上空慢慢飘了过去,后方人流中的仪仗队紧接着涌了上来,整个巷子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连站脚的空间都没了,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在路旁的牙石上坐了下来。
“爸爸,快看金花轿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正用手指着花轿的方向,在原地蹦跶,她父亲也坐在路牙石旁,视线也盯是空中腾起的花轿,眯着眼,似乎想努力看清。
我回头打量了他们一眼,心想现在的小朋友好奇心真重,也下意识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只感觉我的心脏里传来一阵“咯噔”声,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我瞳孔刹那间放大带来的颤动。
我竟然看到,在铁皮的底部活生生烙印着一个金色的“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