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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错开的约会

杨元斌揉了揉双眼,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走出张总办公室,杨元斌径直来到刘岩的桌位,他正拿着手机与谁通着话,看见杨元斌到访,迅速挂断,乐滋滋地说:“搞定了,今天晚上六点半,帝国广场喷泉旁。要我陪你去吗?”

杨元斌本想与刘岩说说昨天凌晨遇见那陌生女孩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拍了一下刘岩的肩膀,笑道:“你就别当电灯泡了,告诉我她的特征和名字就行了。”

刘岩诡笑着:“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碍事了,算了,我就识趣点成全你。”说完,一下子变得一本正经:“她叫李艳,大概一米六二的个子,短发,圆脸大眼,我问了,她今天穿一件红色大衣,至于你的情况吗,我也大概说了一些,人家很期待呢。”

杨元斌点点头,丢下一句:“谢了。”就转回办公室,继续新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刘岩再三嘱咐,一定要主动,千万别像个木头。杨元斌没有理会,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但对于朋友的关心,他由衷地感激。

公交车上,杨元斌眺望着西沉的红日,不禁面露伤感,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何月已走了有四年了。记得她走的那天,也有这样的红日,在它的照耀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柔和温暖的色彩变得刺目而惊心。

如约来到帝国广场,远远地看见映照着彩灯的喷泉旁伫立着一个红色的身影,杨元斌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自从何月走后,他一直拒绝接受其他异性,过着孤单而又自在的生活。这一次答应刘岩的介绍,一是为了不辜负朋友的好意,二是想试图改变现有的生活。

杨元斌慢慢靠近红衣女孩,红衣女孩似乎也感觉到他就是约会的对象,正面迎合着杨元斌,疑惑的脸庞带着些许羞涩。

“你就是李艳吧,我是杨元斌。”杨元斌直截了当地介绍自己。

“嗯,我就是。”红衣女孩面色羞红的看着杨元斌,她显然很心仪眼前的这个对象。

个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帅气的杨元斌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李艳的芳心,注视着虽谈不上惊艳,但也端正秀气的李艳,杨元斌产生了试着交往的愿望。他绅士地问道:“不好意思,让女士等候男士,实在是有失风度,等会就由我来补偿吧。”

李艳极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是我早到了,不是你的错。”说完,面色更回羞红。

杨元斌也笑道:“不管怎样,也是我的错。我想你也还没有吃饭吧,不如找个你喜欢的餐厅,我们边吃边聊。”

李艳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啊!我们就到情缘餐厅去吧,那里气氛好。”

看到李艳如此大方,杨元斌暗想,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主动大方,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男人追得累。

两人并肩向着帝国广场附近的情缘餐厅走去,这时,浓浓的夜幕已徐徐降临,喧嚣的城市再次投入黑暗的怀抱。

情缘餐厅内,温馨柔和的灯光下,杨元斌与李艳被包围在情趣浓浓的雅座间。

李艳点了几道菜以后,杨元斌问道:“常来吃吗?”

李艳依然面色羞红地说道:“也不是,以前同事带来吃过两次,觉得味道、气氛都还不错。”

杨元斌感觉眼前的李艳随和又大方,于是一改往日在女生面前的沉默寡言,主动与她聊了起来,在交谈中了解到,她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都是政府机关工作的公务员,家庭环境可说是相当不错的。

菜很快就上齐了,两人边吃边聊,不多会儿便聊成一片,不时发出欢声笑语,俨然已是情侣的样子。

吃到中途,李艳起身去了洗手间,留下杨元斌独自品尝美食。在等待的过程中,杨元斌细细回味着对李艳的感觉,一个可以交谈交心的朋友,却不是一见钟情,似乎还缺少点什么,但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了,上洗手间的李艳却不见转回,杨元斌甚是诧异,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但由于不方便询问,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

桌上的美食早已摊凉,杨元斌也完全没有了食欲,他疑惑地叫来侍者,请他帮忙去查看一下他的朋友究竟出了什么事。

侍者很快转回,说餐厅的女服务生已查看了洗手间,并没有杨元斌所说的那个朋友,杨元斌顿时呆了,愣愣地看着侍者。

实在不可置信,杨元斌在一男一女两名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女洗手间门口,那位女服务生进去仔细搜查了一遍后,摇着头走出来。

确定李艳已不在洗手间后,杨元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怪感,这两天怎么竟撞上离谱的事?

杨元斌来到餐厅门口,询问迎宾小姐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出了餐厅,迎宾小姐则说,她刚刚接班,没有看见。

无奈之下,杨元斌又转回雅座,座内依旧空无一人,他开始有些心慌,即刻给刘岩挂了电话,恼人的是刘岩的电话始终接不通,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不在服务区的录音。

杨元斌坐在原位一直等到餐厅收班的时间,临走前给服务台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走出情缘餐厅时,已是临近午夜十二点,大街上来往的车辆和路边的行人已经减少了好几倍的流量,疲乏的都市在夜幕的催眠下发出临睡前的淡淡呻吟,而夜的精灵则刚刚苏醒。

还残留着堆堆雪块的大街上,杨元斌一边疾步,一边拔打着刘岩的电话,依然是不在服务区,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奚跷,如果不确定李艳的安危,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了。

事不宜迟,杨元斌匆匆上了一辆的士,直奔刘岩的住所。

十来分钟的时间,杨元斌就来到了刘岩所住的花园小区。然而几次的门铃声却未引起屋内的任何反应,杨元斌口中念道:“混到哪里去了。”

出了小区,杨元斌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措,好像老天爷正在跟他开着一个大大的玩笑。

由于首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在慌乱而又恐惧的心理驱使下,杨元斌忽然想到了报警,于是搭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家派出所。警官听了他的叙诉,记下了口录,并提醒杨元斌是否因为说了女孩不爱听的话,导致女孩一气之下弃他不顾了。杨元斌反思了一下,觉得并无异样,又与警官聊了一会儿后,沮丧地离开了派出所。

疲惫不堪的杨元斌回到公寓时已是翌日凌晨三点,他瘫软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与李艳的约会过程。

卧室外的客厅传来一阵杂乱声,好像有人在搬弄什么东西,沉浸在回忆中的杨元斌听到声响后猛地翻起身,谁?强盗吗?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强盗?

声响停止了,客厅恢复了平静,杨元斌起身走出卧室,天哪!怎么又是她?

那个陌生的女孩,青儿,正站在客厅的餐桌前,向呆若木鸡的杨元斌投以温婉清甜的笑靥,这次身着白绒大衣,比第一次所见少了一份诡异,多了一份秀丽。

杨元斌惊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青儿悠闲地慢步到被挪到卧室门口的沙发旁,若无其事、一脸俏笑地指着沙发说:“你看,放在这是不是更合适呢?”

杨元斌看着被移动了位置的沙发,带着十分的怒气质问:“是谁允许你擅自进我家的,是谁允许你动我东西的,出去!立刻出去!”

青儿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对杨元斌的愤斥毫不介意,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杨元斌的面前,诡秘地笑道:“我说了,就是你了,你必须收留我,否则我会露宿街头的,你忍心吗?”

近距离的面对青儿,杨元斌顿时变得不知所云。他感觉眼前的女子非同寻常,便警戒地向后退了几步,大脑却是快速地转动着,如果不是常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杨元斌忽然将这两天所发生的怪事与青儿联系在一起,他镇定神情,审视地看着青儿,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青儿毫不避讳地迎上杨元斌的眼睛,在他们四目相视的同时,似乎潜意识里也在进行着精神上的沟通,杨元斌隐隐感受到了一种模糊的信息,仿佛在诉说什么,但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青儿眼中闪着黝黑的光亮,像个精灵般诡笑着。

“你到底是谁?”杨元斌无奈地问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是青儿呀,不早跟你说了吗。”青儿俏皮地说道,依旧一脸的诡笑。

杨元斌知道青儿是答非所问,于是加重语气说:“我知道你叫青儿,你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如果不想回答,就请立刻出去,不然,可别怪我无礼。”

青儿立刻收敛了笑容:“你想怎么个无礼?那我偏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杨元斌口吃似地念道:“你…你…你…”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没有一丝不安和恐惧,充斥的只是满脑的疑惑,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杨元斌没辙了,他不可能对青儿动手,又无法与她沟通,对这种无缘由的骚扰,他索性定下神来,严肃地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杨元斌真动了气,青儿露出淡淡的微笑,笑靥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你这么讨厌我吗?那我走好了。”说完,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注视着青儿纤秀而孤寂的背影,杨元斌感觉到了一股潜隐的落寞,他犹豫了,茫然了。

就在青儿抓住门把,即将开门离去之时,杨元斌突然不由地喊道:“等一下。”

青儿闻声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杨元斌。“如果你真是无家可归,那就暂时留下来吧,不过,有条件的。”话刚一出口,杨元斌马上又有些后悔了,我到底在作什么呀?

杨元斌脱口而出的挽留对青儿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她松开门把,迅速回转身,一个箭步冲到杨元斌的面前,竟毫无顾忌地双手勾住杨元斌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杨元斌被青儿这突如其来的举止给弄懵了,瞬间里他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意识被暂时冻结了。

拥抱持续了十几秒,随后由青儿自行松开,她乐滋滋地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真的是个好人。”

杨元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越来越不明白,在这个女孩面前自己怎么就那么无措呢?是善心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站在原地,杨元斌很是无奈,他提醒兴奋中的青儿:“先别高兴,我说过有条件的,第一,你必须说清楚你的情况;第二,在我这里得守我的规矩,第三,……”杨元斌话到半途停了下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后面要说的条件是什么,本来就是一时的冲动,到底该怎么做,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青儿使劲点着头,乖巧地说:“我一定守你这里的规矩,绝不给你添麻烦,不过,我的情况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到时候再说给你听。”

“为什么?”杨元斌立刻问道。

青儿一脸无奈的表情,带着些许委屈回道:“反正现在不能说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说完,扑闪着好看的凤眼瞅着杨元斌,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杨元斌完全没了脾性,在这个陌生的女孩面前彻底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一定是脑子出了毛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听到杨元斌的怨言,青儿噘着嘴,不以为然地说:“你怎么知道是找麻烦,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呢!”

杨元斌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朝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明天我还要上班,不陪你疯了。”

进入卧室内,杨元斌随手将门关上并反锁,在还未弄清青儿的底细之前,这似乎是必须的一个措施。

躺在床上,杨元斌心里暗自叹着气,太没谱了,这几天怎么竟出怪事,还一宗接着一宗,好像赶集似的。

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两天里所发生的事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地浮现,当回想到与李艳约会的情景时,杨元斌忽然从床上坐起,下了床打开门,想当面问问青儿,也许她会给出一些答案。

客厅的灯依然开着,却不见青儿,杨元斌忙四处搜索,最后在窄小的凉台寻到了她的身影,孤零零地偎着栏杆,正仰着头眺望星空。

“这里很凉,进屋去吧。”杨元斌情不自禁地关心道。

青儿继续仰着头,淡淡地说:“我不怕冷,我喜欢冬天,你找我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杨元斌心头一惊,本来想好的问话竟无法说出口,也许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却无从得知那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青儿缓缓转过身,杨元斌看到了,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比第一次所见更加秀致清逸,这令杨元斌再次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处在不同的两个世界。

杨元斌最终放弃了询问,潜意识里在逃避着什么,他低声说道:“早点休息吧。”说完,离开凉台返身回到卧室。

接下来,杨元斌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青儿,青儿,她到底是谁?想问,又不敢问,怕捅破了那层纸,会后悔莫及。

夜色渐渐褪去、晨曦悄悄来临之时,杨元斌这才合上困乏的双眼,沉沉地睡去。

“咚、咚、咚”平缓的敲门声在房内响起,杨元斌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心里恼着,是谁这么烦啦?

瞧见满室的阳光,杨元斌倏地翻起,糟了!又睡过头了。他一边穿衣,一边想像着张总严肃愤慨的表情,要知道这次提升可是张总在董事会上力荐的,像他这么年轻就坐上这个位子,也算是来之不易,要是因为这种迟到的小事泼了老板的面子,毁了在董事们面前的形象,那岂不太冤枉了。

慌乱得穿戴完毕,杨元斌冲出房间,迎面撞上了守在门口的青儿,心头立刻闪过一念:这回她可没有消失。

杨元斌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去取公文包,却听身后青儿说道:“这么晚了就别去上班了,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杨元斌回过头,怔怔地看着青儿,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斜眼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是一点三十五,显然此时已是中午了,看来,这次比前天还要晚二个多小时,那么青儿的自作主张算是对的啦。

心里认同青儿的行为,但嘴上却完全相反,杨元斌放下公文包,带着责怪的口气大声说:“未经别人的同意就擅自作主,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知道吗?”

青儿无语地站在原地,满是委屈的样子。

瞧见青儿可怜兮兮的样子,杨元斌又有些不忍了,随即降下声来:“你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青儿立刻转忧为喜,得意地说道:“我跟他们说你正发高烧呢,不能上班,他们相信了,还说要你好好休息。”接着又笑嘻嘻地补充:“他们问我是你的什么人,我说是你的保姆。”

听完青儿的一番话,杨元斌哭笑不得,想说点什么却完全不知从何而说,脑袋转悠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电话号码?”

青儿愣了一下,但很快作出回答:“我以前就知道的,你们公司可是名气很大的哟。”说完,急忙跑进厨房。

接着,在杨元斌惊讶的注视下,青儿进出厨房三四个来回,很快便在餐桌上布好了四菜一汤,两副碗筷,白瓷碗里还盛满了香喷喷的米饭。

青儿站在餐桌前,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对着发愣的杨元斌说:“我付不起房租,就用做活来抵吧,请入席。”

杨元斌还真有些饿了,他暂时丢下诸多疑问,毫不客气地就坐到桌前,拿起碗筷吃了起来,青儿也跟着坐到对面,一边吃着一边紧张地地看着杨元斌。

杨元斌只顾着自个吃,全然不顾对面青儿企盼的注视,当他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时,青儿连忙伸手索要空碗:“我帮你乘饭去。”

杨元斌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把碗递了过去,青儿欢心雀跃地接过空碗跑进厨房,很快便盛好米饭送到了杨元斌的面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后,感激地说:“真高兴你这么信任我,愿意吃我做的饭。”

杨元斌又是一愣,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没咽下去,天哪!我怎么变得这么没大脑了,不经思考就稀里糊涂吃了起来,万一这饭菜真有什么问题,那不是……突然意识到,在青儿面前,他的智商似乎降低为零。

放下手中的碗筷,杨元斌严肃地问沉浸在欢喜之中的青儿:“恕我冒昧,自从你出现以来,在我身边就接二连三地出现稀奇古怪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委吗?”其实杨元斌心中也没有底,他只是故意拿话套青儿。

青儿的脸随着杨元斌的问话渐渐变得阴沉,她也放下碗筷,异样地凝视着对面期待中的杨元斌,嘴唇轻颤,欲言又止。

大约二分钟的沉默之后,青儿在杨元斌坚持的审视下,打破了彼此的僵持:“其实,其实我是……我是……”支支吾吾着,青儿似乎难以表达,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忽而变得坚决起来,正色道:“我是逃婚出来的,逃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无处安身,只好……”停住了下文,抬眼看着杨元斌,一副无辜的神情说:“你说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可一点也不清楚呀!”

杨元斌思考着青儿的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得我公寓的?”

青儿似乎早有准备,立刻答道:“是楼下保安放我进来的,至于进门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家是锁匠世家,我很早就会用家传锁技开各种门了,所以……”话未说完,青儿极不好意思地瞅着杨元斌。

杨元斌瞪着眼睛,没好气的说:“原来你是这么进来的,你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逃婚怎么了,逃婚就可以任性妄为吗,就可以擅自闯入别人的家里吗!真不知你受的是什么教育。”

杨元斌最后的一句话仿佛刺到了青儿的敏感处,她顿时激动地反驳:“我是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我就是这样的,我不稀罕呆在你这。”说完,转过身冲向门口,脑后的长发在极速中轻盈飘飞,瞬间便夺门而去。

门重新被重重关上之时,杨元斌依然呆呆地坐在原位,他心里有些自责,想追出去,但理智告诉他,青儿毕竟是个陌生女孩,而自己又是个单身,也许她这样走了对大家都好。

尽管这样想着,放弃了追回的念头,但杨元斌的心里却平添了一份失落,看着桌上的饭菜,他完全没有了食欲。

正发愣的间隙,公文包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欢畅而急促地召唤着杨元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出刘岩关切的声音:“喂!你这家伙怎么搞的,约会约出高烧来了。”

杨元斌无奈地说道:“唉,一言难尽,回头再跟你说。”本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忽然想起了李艳,杨元斌着急地问:“李艳昨晚回家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传来刘岩惊奇的问话:“这就奇了,她昨天晚上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应该最清楚呀,哥们,你这就太差劲了吧!”

杨元斌一时无法与刘岩说头道尾,他最关心的是李艳现在是否安全:“刘岩,听着,赶快与李艳联系一下,然后马上通知我,快点。”

刘岩显然被弄糊涂了,在电话那头絮叨了一些后,答应照办。

两分钟过后,手机再次响起,杨元斌立刻接听,耳边再次响起刘岩埋怨的声音:“李艳正在公司上班呢,你小子昨天怎么约会的,弄得人家一晚上没睡好觉。”

紧张了一宿的神经终于在刘岩的字字句句中得以舒缓,杨元斌激动地说道:“谢了谢了!唉,没事就好,回头你到我这来一趟吧。”

整个下午,杨元斌一直窝在窄小的书房里看书。当落日在窗前洒下一片血红时,他被刺目的色彩从书中唤醒,抬起头凝目远眺,这才发觉黄昏又至。

就在这时,门铃清脆地响起,想必是刘岩到了。

刘岩一进门,就东张西望,似乎在搜索什么。当看到餐桌上未收拾的碗筷时,即刻大声说道:“哇!你还真请了个保姆呀,人呢?”

杨元斌一听,知道刘岩说的是青儿,因为青儿为他请假时声称是他的保姆,想必这件事已在全公司传开了,刘岩这么大呼小叫就是最好的说明。

杨元斌懒懒地说:“几个小时以前还有,现在没了。”

刘岩狡笑地走近杨元斌:“老实交待,是你什么人呀?可别告诉我你想脚踏两只船。”

杨元斌瞪着刘岩,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都像你那样,见一个爱一个,若不是遇着个野蛮的,你会这么老实。”

刘岩被杨元斌训得无话可说,嘻笑道:“说吧,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杨元斌立刻发问:“李艳是怎么回去的,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刘岩听完问话,哭笑不得地说:“老兄,你这把年纪啦,怎么连个约会都不会呀?你这样继续下去,恐怕要打一辈子的光棍。”说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甚理解地看着杨元斌。

杨元斌好生奇怪:“我怎么了,难道是我不对吗?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岩瞪了一眼对面而坐的杨元斌,忿忿不平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据李艳说,昨日她和杨元斌在情缘餐厅用餐时,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在返回雅座的途中,被一个女服务员告知,同她一起进餐的先生有急事先结帐走了,临走时特地嘱咐服务员,转告出来后的李艳立刻到冰江公园门口去见他。听了服务员的话,李艳当即就赶往冰江公园,可到了约见的地点,却未见杨元斌的人影,李艳当时心想可能是急事耽误了,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最终还是未见到杨元斌,无奈之下只好独自回家了。

刘岩说完经过,正想责备杨元斌,却听见他极力的辩解:“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匆匆结帐走人,见她好半天没返回,我同餐厅服务员一起找过她,最后一直等到餐厅打烊。”说完,又愤愤地对着发愣的刘岩责怪道:“对了,给你打电话想询问李艳的电话号码,却老是不在服务区,到了你家里,你小子又不知野到哪里去了,最后,急得没辙,还到派出所报了案,这可是都有证据的。”

刘岩听得目瞪口呆,半响疑惑不解地说:“难不成是李艳在撒谎?不像呀!她昨晚也是一宿没睡好,和她通话的时候,还听见她打哈欠的声音呢,真是怪了。”

刘岩一边说着,一边眼珠打转,忽然灵光一闪,起身拍了拍杨元斌:“我看这样吧,把李艳约出来,我们一起到情缘餐厅对质,把那个传话的女服务员找到,问问是谁让她那么做的。”说完,刘岩迅速拿出手机,拔通了李艳的号码,接通后,通过无线传播,将杨元斌的解说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李艳,并约她二十分钟后在情缘餐厅见面。

杨元斌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恐怕是有人在捣乱,并在心中确定了一位嫌疑。

二十分钟后,杨元斌和刘岩一同来到情缘餐厅,与李艳几乎是同时到达。见到李艳,杨元斌投以尴尬一笑,李艳也面现难堪之情,而刘岩则从中调和:“一定是个误会,当面对质就清楚了。”

进入餐厅,他们找到餐厅经理,将昨晚的情形说了一遍,并希望餐厅给予帮助,找到传话的女服务员,当面说清情况。

餐厅经理非常配合,领着他们介绍每一位正在工作的女服务员,一圈下来,李艳均是摇头,最后在三人强烈的要求下,餐厅经理拿出员工花名册,将所有正在上班和还未换班的员工照片呈现给李艳辨认,结果依旧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李艳遇见的那位女服务员。

“奇怪了,明明是一个服务员穿着的女孩亲口跟我说的,会不会是你们餐厅的临时工呀?”李艳极不可思议的问餐厅经理。

杨元斌的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但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而是附和着李艳:“是啊!会不会是临时工呢?”

餐厅经理连忙解释,他们餐厅没有这种临时工,凡是进入餐厅做事的服务员都必须记入职工花名册,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

除了杨元斌,李艳和刘岩均是惊诧莫名,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有些气愤的李艳不死心地一个个询问餐厅的服务员,一再确定有没有她所描述的那个服务员,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未见此人。

走出餐厅,杨元斌对着还在懊恼的李艳说:“算了,可能是有人故意捣乱,如果他在暗处,我们是没办法找到的,以后吸取教训,不再上当就是了。”

刘岩忙跟上:“是呀!吃一堑长一智,再说大家也没什么损失,这也算是一个浪漫的小插曲,不是吗?”说完,自各先笑了起来。

李艳倒是开朗大方,也跟着刘岩笑了起来,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杨元斌。

为表歉意及谢意,杨元斌提出请李艳和刘岩到东方火锅城吃火锅,于是,三人又一路辗转到东方火锅城。吃完火锅,已是十点多钟,这一次,杨元斌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护送李艳回家的使命。

在的士上,杨元斌与李艳都沉默不语,各自偏着头眺望车窗外疾驰而过的街景,夜幕下,霓虹灯将都市装扮得十分妖娆,李艳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个城市的夜景还真是好看。”

李艳本以为杨元斌会接过自己的话,却未料他依旧不语,转过头一看,眼前的这位帅哥正在思考着什么,好像遗忘了她的存在。

大约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十字路口,杨元斌回过神正想与李艳搭话,却无意间瞥见了路口处一个站立着的女人,其长发垂落的白色背影像极了脑海中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形。

好像是青儿,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晃荡,难道真的是无处栖身吗?杨元斌突然有种想冲下车的念头,但随着前方绿灯的闪亮,的士已经启动,转眼间那白色的身影被远远地抛在了车后。

的士开到李艳所住宿舍的楼下,李艳先行下了车,出乎她意料的是,杨元斌竟没有下车,而是将头从车内探出来,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回家早点休息吧,再见!”

李艳还来不及回一两句话,杨元斌就已经由的士载着匆匆而去,看着远去的车尾,李艳心中甚是不畅,她在原地极不甘心地跺了两脚后,气呼呼地上了楼。

杨元斌让的士原路返回,车到那个十字路口时,他下了车。

来到先前所见白衣女子伫立的地方,杨元斌驻足四处观望,却丝毫不见白衣女子的踪影,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呆在这呢!”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杨元斌没有再搭车立即回家,而是沿着白衣女子曾面对的方向步行,他自认为的理由是醒酒,尽管吃火锅的时候只是与刘岩喝了一小杯而已。

杨元斌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在情缘餐厅寻求对质的时候,他在一旁听了李艳对那个女服务员的描述,就已经十分肯定了他先前的猜疑,不是别人,就是青儿,不解的是,青儿为什么要冒充女服务员捣乱他与李艳的约会呢?难道只是简单的恶作剧吗?

一路上,杨元斌没有遭遇到他心底隐隐期盼的再次邂逅,带着无名的失落回到了公寓,那一夜,他什么梦也没有做。

连续几天,杨元斌都在无忧无恼、平平淡淡中渡过,其间令他振奋的是,他那份加班赶编的可行报告得到了公司董事会的认可,并指定由他作为项目负责人,这无疑又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事业之途可谓一帆风顺。

就在青儿的事件在杨元斌的脑海里逐渐淡忘的时候,李艳主动打来电话,大方地约杨元斌陪他逛街,由于是女孩子主动的邀请,再加上本就对李艳存有的好感,杨元斌没有拒绝,如此一来二往,他们渐渐熟悉起来,约会的次数也从半个月一次,发展到一个星期一次,在别人眼里,他们无疑已是标准的一对恋人。

这样的岁月一晃就是半年,杨元斌和李艳的恋情发展得很顺利,时值热烈似火的夏季,他们也基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这天,杨元斌和李艳请刘岩这个媒人吃饭,吃得正欢时,无意间听到隔壁餐桌上的人议论着一件事。

“听说了吗?前几天从街心百货大厦的顶楼掉下来一个男人,当场被摔死,据在场的人说,当时看见一个白衣女人就站在顶楼上向下观看,可等大厦的保安上去查看时,什么人都没有。”

“这有什么稀奇,如果是他杀,那凶犯不早跑了,还等着你去抓呀!”

“你听我说完,当时顶楼就有两个大厦的清洁工在上面,她们说只看到那个跳楼的男人,没有看见那个白衣女人,还说那个男人是自己跳下去的,当时口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些疯癫的样子。”

“真的?有这种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妹妹就在大厦上班,这事在他们大厦传得可热了。”

“这事还真有点玄,该不是那些人看花了眼吧,或者是清洁工瞎说吧!”

“警察录口供的时候,他们说的也是这个情况,楼下看到的人和楼上没看到的人都说自己是正确的,都一口咬定自己,最后弄得警方都不好办了。”

听到这里,杨元斌不禁将他们所说的白衣女人与青儿联系在一起,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好久没有见过青儿,对她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那个十字路口,但无可否认,当重新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度模糊的印象立刻又浮出水面,清晰可见,记得她走的时候就是一身白衣。

忽然又觉得好笑自己,真有些神经过敏了,怎么一听到白衣女人这四个字,就非得联想到青儿呢,青儿虽是古怪任性一点,但也不至于掺和上这种血腥的事情,她应该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瞧见杨元独自发着愣,李艳唤醒了他:“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刘岩也跟着附和:“是啊,是不是听隔壁的故事入神了?”

杨元斌恢复神态,自嘲道:“刚才做了一下白日梦,好久没这么做了。”

大家相视一笑,也就没再追问什么,可杨元斌心里却没有放下这意外的听闻。

半个月后,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夜晚,杨元斌和李艳约好到源江电影城看电影。站在影城门口,杨元斌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等待李艳的到来。

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时,感觉有什么人朝着自己迎面过来,而且越来越近,杨元斌以为是李艳到了,立即抬头,定睛一看,十步以内什么都没有。杨元斌疑惑不解地左右寻望,不见任何可疑,难道刚才是错觉吗?

“奇怪了,明明有什么东西靠过来。”杨元斌嘴里嘀咕着。

看完电影,李艳拉着杨元斌去吃宵夜,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处马路边摆设的夜宵点,正兴致勃勃时,却不料一辆摩托车不知什么缘故疯狂冲进了夜宵摊,带着猛劲的马力,撞翻了四周的摊点,任凭一股惯性直向杨元斌冲来。

事情来得突然,谁都没有防备,在那瞬间,人的思维完全处于一片空白,杨元斌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愣愣地看着急速而来的摩托车,眼看就要撞上。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摩托车向后倒翻了过去,重重地摔在杨元斌的前方,而那个摩托车上的人,躺在地上已是动弹不得,面部由头盔罩着,不明生死。

适才四处躲避的人一哄而上,想看个究竟,杨元斌也从虚惊中站起身,拢上前去,只听有人说:“已经死了,快拔110来。”接着又有人说:“大家散开一点,保护现场。”

李艳挽住杨元斌的手臂,还未从刚才的惊险中恢复过来,她关切地看着杨元斌:“你没事吧?”

杨元斌摇摇头,他费解地对李艳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摩托车为什么自己向后翻倒,而不是向我冲过来呢?”

李艳摇着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在近旁看得很清楚,刚才那辆摩托车明明是冲向杨元斌的,可最后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回去,否则,难逃一劫。

这时,旁边凑过来几个人对着杨元斌说道:“真是好险呀!就差那么一点!”

“小伙子,你有福气呀!”

“真是万幸呀!”

大家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边等警方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摩托车手,杨元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久后,警方来到事发现场,首先驱散人群、然后进行验尸、照相、取证等一系列的调查活动,在调查的过程中,警方陆续问了一些当时在场的群众,当他们了解到最后的一幕时,不禁问杨元斌:“你当时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杨元斌很是无奈地回答:“说实在,来得太突然,我自己到现在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一刻,人都傻了。”

一切程序工作完毕后,警方带走了死者,众人也渐渐散去,杨元斌和李艳也准备离开,临走之前,摊点老板对着杨元斌说:“小伙子,好险呀!肯定是有神灵在保佑你。”

杨元斌一愣,继而勉强地笑了一下,他根本不相信什么神灵保佑这类事情,这次事件纯粹是一种意外和巧合,虽然不可思议,但它的存在一定有其道理,不明白只是对自然现象认识得不够罢了。

在回来的路上,李艳主动提出要陪杨元斌,杨元斌没有拒绝。

回到杨元斌的公寓,李艳便像一个女主人样,东清洁西整理。在她忙碌的间隙,杨元斌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走到凉台上独自饮着,当矿泉水冰凉的感觉由上而下直贯腹中的时候,杨元斌的心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的声音:“我不怕冷,我喜欢冬天……”,这不是半年前青儿站在这里对着他说的一句话吗?

杨元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不经意间想到青儿,是好奇,是怀念,还是在内疚?杨元斌不清楚自己这种混浊的思想,但他很想知道,这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女孩现在到底怎样了,有没有逃婚成功?如今过得好不好?

“想什么呢?”忙完活的李艳跟着来到了凉台,拍了一下发愣的杨元斌:“我发觉你最近老是发呆,有什么心事吗?”。

杨元斌望着满头大汗的李艳,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说完,将矿泉水递了过去。

李艳一边用手拭掉额上的汗水,一边接过矿泉水,毫不介意地畅饮了几大口。

两人静静地站在凉台上,感受着丝丝夏风带来的一点点清爽。此时,临近午夜的月色格外明皓,银色的晕光落在两人的肩头,泛着柔美温和的色调,仿佛在有心促使这一对恋人的浪漫,然而杨元斌却辜负了这大好美景,撇下李艳的痴心期盼,一个人沉浸在不知为何的冥想中。

李艳的内心开始急燥起来,她以为今天晚上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一个增进彼此关系的良机。虽然交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半年的时间对李艳而言已经足够了,她已经把杨元斌当成自己的唯一,也希望杨元斌把她当成他的唯一。

“好闷啦!”李艳不耐烦地大声说道,汗水又重新渗满额头。

杨元斌被李艳的烦燥声敲醒,连忙边向屋里走边说;“真不好意思,都忘开空调了,我们进来吧。”

李艳郁闷地跟着进了里屋,怏怏不乐地坐到沙发上,一脸不悦的表情,她在向杨元斌抗议,抗议他的冷落。

看见李艳阴沉的脸色,杨元斌意识到了李艳无声的抗议,他打开空调后,微笑着走近李艳,挨着她坐下:“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回怎么说变就变呢?”见李艳不语,他抬手搂住李艳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低下头逗道:“真的生气了?”

李艳的不快被杨元斌的一搂一抱给彻底驱散了,她娇嗔地说道:“哪有呀!我只是……”话未说完,门铃却在此时不合适宜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上门?李艳又惊奇又懊恼,但杨元斌却不知为什么,急忙起身走过去开门,好像知道是谁似的。然而,门打开的时候,屋外却空无一人,杨元斌赶紧走出门外,向楼道追望过去,然而晕暗的楼灯下依然空荡荡地,没有出现他潜意识里的那个身影。

杨元斌心怀失望地回到了屋里,那份失落虽是浅浅地不易察觉,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李艳,杨元斌很希望这个人出现,是谁?李艳不由地醋意心生,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是谁这么无聊,半夜按人家的门铃,没有家教!”李艳有些故意地在“没有家教”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口气,以发泄心中的不悦。

杨元斌怔怔地看着李艳,继而带着指责的口气说道:“既然不清楚情况,怎么好随便骂人。”

李艳心底一沉,杨元斌显然是在为对方申辩,看来自己的直觉还真是有道理。想到这,李艳顿时妒火中烧,有些失去理智地对着杨元说道:“真是奇怪,你干吗为这个无聊的人辩解,难道你认识她?说出来,是谁呀!”

杨元斌第一次见到女人因吃醋而无故发脾气的情景,他无奈地回道:“我怎么知道是谁,你为什么发脾气呢?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李艳继续挥洒醋意:“既然不知道是谁,干吗替她说话?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杨元斌并未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和举止,心中那份失落到底由何而生也不明了,但被李艳以这种方式提醒,令他顿时语塞,而李艳像刺猬一样全身长刺的气势更让他不敢再轻易有所言辞,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杨元斌径直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一会儿,便听见里面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待冲完澡穿上浴衣的杨元斌走出卫生间时,李艳已不在客厅,四处搜索仍不见人影后,杨元斌确定她已经一气之下愤然离开了。

拿出手机,杨元斌疲惫地坐到沙发上给李艳打电话,响了几遍后,对方挂断了,看来李艳是真的生气了,“女人,真弄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变。”杨元斌在心中念着。

回头再想,到底是谁按的门铃?难道真会是青儿捣鬼吗?和李艳的第一次约会她就捣过乱,猜到她也不足为奇。

杨元斌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才渐生睡意,恍惚中,感觉到身后有某种物体在靠近,他下意识地翻转过身,瞬间呆住了,何月!是何月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个美丽而又忧伤的女子站在杨元斌的床前,很年轻的样子,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冲着杨元斌甜甜地笑着:“元斌,是我呀!我是何月,难道你忘了吗?”

杨元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何月,四年前她就已经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亲眼看见她变成了灰然后被埋在黄土里,每年的清明和祭日,他还会送去她最喜欢的香水百合。他是无法忘记她的,看到血红的夕阳,他总会想到那次令人刺痛的事故,想到殷红血色中永远沉睡过去的她,这种记忆已经烙在他的心里,谁也抹不掉,谁也带不走。

希望她是真实的,但她一定不是真实的,杨元斌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又一次像被绑着一样,动弹不得。他惊疑而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何月的女子,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她是何月吗?

仿佛被看穿了心思,自称何月的女子俯过身将脸贴近杨元斌,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说:“你看看,我就是何月,你不是一直在想我吗,那何不随我来呢?”

杨元斌近距离看着女子的脸,一颗独特的眉心小痣映入了眼帘,他顿时意识迷糊了,这不就是何月呀,是她,是她呀!怎么可能?难道……?

就在杨元斌意识模糊,神志迷离的时候,女子双手抱住杨元斌的脸将一副苍白的嘴唇凑了上去,眼看就要贴上,却突然松开杨元斌,大叫一声,瞬间消逝,而杨元斌依然躺在床上,如坠云雾,神思游离。

房间宁静了片刻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幻般驻留在他的床前,并抬手在杨元斌的头上停留了一会,渐渐地,杨元斌伴着平缓的呼吸平静地沉睡过去。

清晨,阳光再次照进卧室,将室内逐渐升温,随之而来的燥热将杨元斌从沉睡中搅醒,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杨元斌呆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努力想回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一番濑洗后,杨元斌准时来到了公司,刚刚走进办公室,刘岩就紧张地跟进来:“喂,元斌,张总一大早就气呼呼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杨元斌一愣:“有没有说什么?”

刘岩摇摇头:“没听见他说什么内容,只是口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正说着,总经理秘书李莉走了过来:“杨元斌,张总找你。”

匆忙走进张总办公室,只见张总背对着立在窗前,两手插腰。

杨元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忐忑不安地问道:“张总,你找我?”

张总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继续背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之间说道:“昨天晚上得知,你负责研究的这个项目已被天鹰公司捷足先登,抢先与北青集团签约了,也就是说我们研发的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价值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杨元斌睁圆了眼睛,傻愣了好一会儿,片刻的沉默后,他缓过神面对着张总忧愤的神情,万分沮丧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天鹰公司居然抢先了一步?”

张总坐回办公椅接着说:“是啊!市场部的袁经理昨晚电话告诉我的,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最后落空了。”

杨元斌不解地问:“不是说好与我们公司合作的吗?就算天鹰公司早于我们开发出来,那北青集团也不应该说变就变呀!”

张总叹了口气:“唉!听说天鹰公司研制出的这个系统比我们优越,北青集团很满意,所以就改用他们的方案了,再说我们只是私下与北青集团达成意向,又没签订正式合约,他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唉!这次太大意了,起初以为两家公司关系好,先口头协议就可以了,没想到北青集团采取的是择侁录用的办法,这个跟头裁得不轻呀!”

杨元斌无语地站立在张总面前好半天,这败北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大大的嘲讽,辛苦了半年,却原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此刻的他仿佛是站在寒冷的冰水里,凉意从下而上直贯头顶。

杨元斌丢下一句“明白了”后平静地离开了张总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刻变得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工作的劲头,郁闷地靠在椅背上。

刘岩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他瞧见杨元斌一副瘫软的模样,凑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天塌下来了吧。”

杨元斌无力地说:“差不多了,我们负责研发的北青集团的那个项目被别人抢先了,这半年白忙活了。”

刘岩脸色一紧:“什么?哪个公司?这么快的手脚。”

“天鹰。”杨元斌软软地念出这两个字。

刘岩瞪着眼睛:“天鹰?真是奇怪,怎么半路杀出个天鹰,先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

杨元斌面对刘岩喋喋不休的询问,索性一古脑地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只听得刘岩道:“这事还真是恼火,话说回来,天鹰公司怎么也在研制这个项目呢?难道他们研发得比我们还要早?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把合约给签了,那天鹰公司的东西再好,他北青集团也不能用,真不明白公司起先为什么不把合约先签了再做。”

杨元斌愣了一下,想了想,随后沮丧地说:“听说公司预收了一笔开发资金,但为什么合同至今未签,我也不明啊!想必天鹰公司是卧虎藏龙,不用耗费多长时间就研制出来了,而且还比我们的好,这怪不得别人,是自己能力有限而已。”

听杨元斌自己这么分析,刘岩无话可说,只好安慰道:“老兄,别放在心上了,我们要学会化悲痛为力量,摔倒了再爬起来。”

杨元斌勉强地对着好友笑了一下,心中却是十分落寞,虽然公司所遭受的损失毋须他来承担,但内心仍感到一种强烈的挫败。

浑浑噩噩地度过两天后,杨元斌接到了李艳的电话,质问杨元斌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杨元斌顿时恍然,原来整天想着项目失败的事,竟忘了给李艳打电话赔不是。

接到电话后,杨元斌连忙道歉,并约她出来吃饭,此时他正好想找个倾诉的对象,以泄积郁,在这个时候,李艳绝对是一个最佳听众。

就在杨元斌和李艳在豪好来西餐厅用餐时,离他们约五里路的凯旋商厦地下停车场里,天鹰公司公关部经理罗可强正掏着车钥匙,准备驱车赴约,客人便是杨元斌所在的创宇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袁德仁。

车门打开后,罗可强准备屈身钻进车内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响亮而沉缓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一点点扩散开来,像投入一潭死水的石子,不经意地让人心生好奇。

罗可强停缓了一下,不由地注视着声源的方向。等到声音停止的时候,他的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位白衣长发的女人,容貌幽美标致,一双黝黑清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相识,仿佛是为他而来。

罗可强从未见过这样气质的女人,不觉转身面朝这个白衣女人,呆呆地看着,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要走桃花运了。

白衣女人带着一丝魅惑的笑,伴着清脆缓慢的脚步声走近罗可强,发出柔媚的细语:“可以带我一程吗?”

罗可强近距离地看着白衣女人温情脉脉、极尽诱惑的凤眼,完全没有拒绝的勇气,他心花怒放地说道:“当然可以。”

就这样,处于异常兴奋状态中的罗可强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请上了自己的车。一路上,他左问右询,但始终对白衣女人未有更多的了解,只知道她要去的方向和自己是一致的,汉北路。

白衣女人娇声问道:“你是要到哪里去呢?”

罗可强手握方向盘,眼睛注视着路面,看似沉着冷静,心里却是激情荡漾:“到汉北路那家老茶楼,荷塘月色,你呢?”

白衣女人悠然说道:“我到汉北路只是随便逛逛,没什么事情,你可是约了人的?”

罗可强回答:“是的,约了一个老朋友。”

白衣女人诡笑起来,注视着前方的罗可强并未察觉,此时的他由于心怀鬼胎,对身边这个完全不知底细的女人失去了应有的警惕,美色当前,防御能力急骤下降:“既然你没什么事,不如同我一起去茶楼吧!”

白衣女人面露惊喜:“好呀!不过,这样合适吗,我会不会妨碍到你们?”

罗可强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和朋友谈点事,没什么大碍。”

白衣女人欣喜地笑出了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可强听到白衣女人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激动不已,看来今晚是艳遇了,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来到荷塘月色茶楼,茶楼的服务生将他们领向二楼,行走间,罗可强问白衣女人怎么称呼,白衣女人说就叫她青儿,罗可强听后连赞好名字,口中还念叨了几声。

上了二楼,罗可强选择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可以观赏到外面的夜色。茶楼的整个格调简朴素雅,木漆仿古的壁灯更是将楼内的气氛渲染得恰如其分。

罗可强向服务生说道:“如果我的朋友来了,就带他过来这里。”接着对着正凝神注视窗外的青儿问道:“怎么样?此处环境不错吧。”

青儿转过头,在柔和的灯光下展露温情一笑:“是很不错,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罗可强对面而视,眼中青儿的魅惑令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己,他有些忘乎所以起来,猛地双手握住青儿搁在木桌上的手:“你好美呀!”

青儿毫不费力地抽出手,眼神不屑但话语娇俏:“是吗?那你要怎样表示你的喜欢呢?”青儿以梦幻般的眼神直视着罗可强。

罗可强激动地说:“你想怎样我就怎样。”在一种魔力般的诱惑下,罗可强完全迷失一般,思想开始跟随青儿左右。

青儿诡笑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北青集团的那个合约弄到手的?”

此刻的罗可强仿佛飘荡在云彩之上,毫无顾虑地将他的隐秘如实告诉了青儿:“很简单,我的朋友将创宇公司研发的软件偷出来给了我,然后我们公司根据北青集团的要求作了一些编改,并抢在创宇公司的前面把方案递了上去,还向北青集团副总经理表示了一点意思,最后把合约签下来了。”

“你等的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他叫什么?”青儿淡然地问道。

罗可强好像受到磁场的吸引,继续说道:“是的,叫袁德仁,是创宇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就是他把自己公司的软件偷偷拿出来给了我,不过可不是白给的,回头我们公司要给他中间费的,佣金不小呀!”

青儿眼中闪着诡秘的笑意,神情平静如水,声音轻柔如风:“是吗?那你也会得到不少酬劳吧?看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所以袁德仁才会以各种理由一直拖着不与北青签订合约,还向董事会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却是打算从中捞上一笔,即便被公司炒了鱿鱼,还是赚到了足够的资本,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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