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根筑基》一书里详细总结了结丹的过程。整个筑基过程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通过凝练灵气储存在人体的丹田里,最后结丹。这颗金丹乃是村知真人以自己体内的容气金丹为母,仿造出来的延寿金丹。
人体内有仙根伴骨而生,随着年龄增长仙根融于骨头。筑基成就金丹时也会将仙根提取到金丹里。往后的名丹修行会先吸纳仙根,再慢慢打坐聚气。
仙根分有品级,品质高的不止可助人感知灵气,更可将修道人一举推到名丹大成,人们称这种仙根为上佳仙根或者上品仙根。其余仙根品质各方面多有不及。有的是感知灵气能力不足,使得修行者一辈子在筑基空耗;有的则是仙根内蕴不足,不足以把修道者一举推到名丹大成,还需要人们自己打坐修行。
陈之晋体内的仙根品质很好,留枕老道、陈云都判断为上佳仙根。一旦他筑基结丹,不用打坐,体内的延寿金丹自己吸收仙根就能让陈之晋名丹大成。
经过刘喜泣一事后,陈之晋的心盖上了一层沧桑,这次他才真的读懂了脑海里的史书。那些将军老而征战,那些灾民随势流浪。陈之晋对他们有了同情心,有了同感,他也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悲愤揣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距离他与陈云约定的一年之期还有很久,但他不想继续待在道观里了。他想离刘喜泣远远的。最好的选择就是破湖结丹,跟随陈云去红尘悟道。
他原本是打算尽量多增寿元,以防悟道朝神出现问题,因为时间不够活活老死。然而他终归是个少年,理智也处于情志的压迫下,现在为了远离刘喜泣,他更宁愿早些结丹悟道。
碎湖的过程很顺利。他早就曾经准备许久,一念下凝聚了诸多灵气的丹田灵湖就裂开了一条条裂痕,最后分解成一块一块的灵石。
灵石又升温转成灵液凝聚成一团,慢慢转动渐渐变成圆球形状。接下来,陈之晋又忍着疼痛把仙根从全身骨头里强取出来。那种痛很像全身的骨头都挨了拳击,痛后就附带上一阵接一阵的虚弱、无力。
仙根与灵液融合,但并没有消散,只是被折叠成一堆包裹在球的中心。灵液开始降温,不断转动,最后一刻饱满的延寿金丹出现在陈之晋的丹田里。
陈之晋小院外的风声突然静了,以院子为中心旋起来一股新风,吹了有五六秒才散去。延寿金丹一成,陈之晋心中就涌现一种明悟,自己的寿元大约有四百五十余年。
他是连夜结丹,丹成时正是早上。门外艳阳初起,冬风呼啸,层层黑林挂残叶,白云卷着几蓬松软的乌云极速向着东面吹去。
陈之晋留了一张话贴放在留枕老道的道堂里就下山去了。他不知道怎么走出这片老山林,只得守住一个方向赶路。走了大概两天后,他见到一座小村庄。
村口有妇人聚谈,陈之晋走过去问路。他问哪个方向可以到寿方去。妇人看他生得好看,有心调戏,说了几轮话发现陈之晋毫不脸红遂作罢,老实说了方向。
又是四日后,陈之晋走在一条山间小道上,后面隐约出现车马疾奔的声音。
那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儿,身上穿着灰麻衣。一双拿缰绳的手分了两相,手背光滑如玉,白净如炼铁,手掌多老茧,这不像马夫的手,反像个身优拿剑的士人手。
老头儿的后面有十几人在追。这些追兵穿的是兵服,火红色的内甲衣,外面都戴了一层刻了焰纹的红盔甲。楚山国的国色为黑,五行重水,所有楚山国的士兵制服、官员常服的制色都是以黑为基础色调。这些穿着红盔甲的士兵显然是别国的士兵。
这地方靠近国都寿方了,偏偏在这里出现别国的士兵追杀人,陈之晋稍稍一想就知道这里头有大事隐埋在后头。
正是身如飞鸿偏轻盈,掌含千力拳击钟,陈之晋弓步起跳,一掌打人又一拳横扫逼退后面的士兵,反手用力直切一个士兵的脖颈,抢了他手上的刀。
“少侠,俊客,救救我!他们是潜入我楚山作乱的贼兵啊!”老头儿看到陈之晋出手,一面驾马一面高呼。看他没有停马就知道他是想陈之晋这个愣头青为他挡一挡,压根没对陈之晋救下他抱有希望。
“嘿,那老头儿,等等我!”陈之晋虽然修道,可到现在也没学会什么伤人的本领,刚才打人抢刀靠的也全是自己的凡间武艺。他可不认为凭自己一人可以打对面十几个人,只能坐上老头儿的马车徐徐图之。
他仗着轻功登上马车顶,又往下跳坐在老头儿的身旁。老头儿被陈之晋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呵斥,他想借陈之晋挡追兵本来就是包藏祸心,所有不愿多说话。
“你轻功不错,既然不愿惹事就寻个机会走吧。你往左边那林子逃,进了城里就没事了。”老头儿说道。
“你不像个马车夫啊。”陈之晋说道,“后面这些人干嘛追你?”
“我能坏他们事,他们当然要追我。你没那么大本事,他们不会理你的,赶紧跑吧。”老头儿笑道。
陈之晋不回他,探出头看了一眼马车后面,有两个追兵轻功出众,靠得越来越近了。陈之晋起跳回到车顶,提刀飞身而下,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斩杀一人后又倚仗轻功回到老头儿的身旁坐下。
“好轻功,好气魄,好计谋!”老头儿欣赏地看了陈之晋一眼,又低头专心驾马去了。这次他不再出声劝说陈之晋离去了。
马车往北跑了十几里,后面的追兵陆陆续续被陈之晋杀了七八人,最后再未见到有人追来。老头儿停下马车,凝视来路后拔出胯剑往前走。
陈之晋好奇老头儿要做什么,也跟着去。原来老头儿竟是要夺死人尸体,与陈之晋配合下真被他们抢下来一具穿衣戴甲的兵士尸体。
“老先生,这些是哪国的兵?”陈之晋已经看出来老头儿定然是个士族,不敢再叫他老头儿惹他不高兴。
“列郅的,他们谋着大心思呢。”老头儿把尸体摔进马车里,“你还有事吗,去寿方就让你搭车,不去就自个走吧。”
“好啊,我去寿方,老先生搭我一程吧?”陈之晋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小伙子合我胃口,上车,路上陪老夫聊聊天,解解闷。”老头儿使劲拍了拍陈之晋左边肩膀,开怀大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