桡剑和他手里的尺剑同源,传说中是立雪山庄的创始人用九天陨铁铸造而成。本来两件神兵一直守护着立雪神殿,是历代家主和家主夫人的信物。但是上一任家主陆羡鱼至今未娶,只有一个养子——陆舟移,所以现在立雪山庄也就只供奉着一把家主剑。
陆舟移接过叶返生手里的桡剑,与自己手上的尺剑仔细对比。无论是剑鞘的颜色还是宝石的颜色都相差无几,只是尺剑较长,桡剑稍短。
“我早前听师父说过这两件名器,一件是你手上的这把尺剑,代表家主管理神殿。另一把名为桡剑,代表主母管理山庄。听神殿里年龄稍长的人说,在你来到立雪山庄的那天,桡剑就神秘的消失了。说起来,直到今日重现已经过去十七年了吧……”叶返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难不成这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刚说完,肋骨就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叶返生吃痛闪到一边,陆舟移收回剑鞘,又作势朝他比划了两下。
“我连自己的生母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妹妹。”陆舟移平淡地说道,平淡中又多了一丝落寞。
“说来也是,人家小姑娘长得那么好看,哪像你啊。”
陆舟移举起剑就要朝他后脑勺上打,叶返生连忙举起手大喊:“打晕我就没人给她解毒了!”
陆舟移收了手,注视着榻上躺着的人,想起刚才叶返生说的话,心中不禁浮上了一丝失落。
“解了毒送她去西院住吧,我去给父亲写封信。”刚要走,想起桡剑还躺在他手边,就把剑扔给了叶返生,“这剑收起来,暂时先别给她了。”
叶返生应了一句,似乎察觉到陆舟移的异样,也没再留他,收起剑便配药去了。
解了毒之后,叶返生将这女子送到西院拜托山庄中的老婆婆照顾,确实也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自己房间里。
陆舟移给陆羡鱼捎了书信,但这位大家主常年云游,等书信送到他手上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天亮之后,夜游天的人到立雪神殿搅扰了一番,陆舟移应付完他们便返回山庄了。吃过午饭,他心想着去看看那女子,一进房门便看见空荡荡的床榻。刚要转身去追,只觉得后颈一凉,一块明晃晃的瓷片架在了脖子上。
“别动,把我的剑还给我。”她贴着陆舟移的后背,右手握着瓷片,因为个头差得太远,本该勒住他脖子的左手现在却环在他的腰上。如果忽略掉那块瓷片,这情景倒更像是情人之间的甜蜜。
陆舟移心头一喜,转身抱住了她。“美人在怀,死也无憾,你杀了我吧。”他痴痴一笑,望着柳眉黛目的美人不自觉地收紧了双臂。
“流氓!”
那女子刚要反抗,陆舟移便抓住了她的手,瓷片掉在地上,打了几圈转转停在了脚边,陆舟移抬脚踢开瓷片,打量着她的脸,柔情地说道,“以前父亲告诉我,女人是人世间的魔鬼,迷人心窍,今日见了你我才发现,立雪山庄之外竟有如此美好的事物。”
“咳咳咳。”叶返生站在门外,看着这俩人搂在一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出声提醒。“打扰一下,我来给这位姑娘送药。”
俩人立即松了手,偏过头去不看对方。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叶返生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拿起茶碗递给她,“这是解毒药。”
“我叫泊烟。”泊烟接过药碗,盯着碗里的汤药看了一会,一饮而尽。
叶返生等她喝完,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说:“泊烟姑娘,我在药里下了毒。”
话音刚落,陆舟移的剑鞘便戳了过来,戳完还一脸笑容地安慰泊烟,“他骗你的,不要当真。”
泊烟战战兢兢地放下药碗,朝两人拱手作礼,“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待我返回家中必定奉上厚礼答谢。”
“你要走?”陆舟移急忙问道。
“既然毒已解,我也就不必再打扰了。”
叶返生似乎是看出了陆舟移的心思,决定试探一下泊烟,“敢问姑娘住在何处?不知回到家中之后要送我们什么礼物?”
“黄金万两,以谢重恩。”
叶返生想了想,故作迟疑的说道:“相信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立雪山庄不缺钱,而且姑娘的命也不是黄金万两可比。”
“那先生的意思是……”
“哦,还没有告诉姑娘我们的名字,我叫叶返生,是个江湖郎中。这位是我们立雪山庄的少庄主陆舟移。”
叶返生朝陆舟移使了个眼色,陆舟移心领神会,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茶,在一旁看起戏来。
“既然姑娘想答谢,我看你那配剑不错,可否赠予我们?”叶返生问。
“不行,这个不行,除了那把剑什么都可以。”
泊烟说完这句话,叶返生立刻喜上眉梢,一副得逞的笑意浮上嘴角。“配剑不可以的话,那么以身相许如何?正好我们少庄主还尚未成家。”
泊烟一听,耳根子立刻红了起来,低着头直晃脑袋。“不行不行,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泊烟姑娘如此出尔反尔,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回报呢?”叶返生脸上的笑意更盛,奸商也不过如此了。
泊烟知道自己斗不过他,索性放弃。她弯腰对两人行了一礼,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陆舟移,陆舟移只顾在一旁看戏,感觉到泊烟的目光后立马放下了茶杯。
泊烟不再看他,解下自己手上的一串手珠,咬了咬牙递给叶返生,“对不起,婚约的事我不能自己做主,这串珠是我的心爱之物,暂且交由先生保管,代表我答应先生的一件事,我就用这个来换我的命吧。”
叶返生接过手链仔细地端详,只见点点的嫩绿色被包裹在珠子里,包裹他们的琥珀看起来年岁已久,表层被磨得很光滑,像是有人贴身带了很长时间。
“九曲飞瀑下的碧海莲子心啊,这可是外方海才有的东西。姑娘跟外方海有什么联系吗?”
泊烟也没想到叶返生能一眼认出莲子心,更没想到自家门前的那一池子莲花竟然是世间独有,就随便扯了个谎,“这是友人所赠,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
叶返生笑眯眯的掂了掂手里的珠串,扔给了陆舟移,朝他扬了扬下巴,“你欠我个人情。”
陆舟移急忙伸手接过来,揣进了怀里,朝泊烟痴痴一笑,脸上的表情像个刚得了糖的小娃娃。泊烟不懂他为什么笑,只觉得他傻乎乎的,像是特别喜欢那串手珠,不自觉的也朝他笑了笑,说:“你如果喜欢那串珠子的话,我拜托朋友也帮你做一串吧。”
陆舟移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去了大半,不过还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叶返生看这俩人的相处,不禁哀叹,女人啊,迷人心窍的魔鬼,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他自顾自地收拾起药碗,从内间取了剑还给了泊烟。
罗双生的毒太过霸道,叶返生建议泊烟在立雪山庄多待几天,等毒完全清除了再走,但被她婉言谢绝。无奈,他只能和陆舟移一起送她出了山门。临行时又给了她几副药,嘱咐她一定要全部喝掉。
两人一直看着泊烟下了山,叶返生才开口道:“早点回来,家里还有很多事,我自己可忙不过来。”
立雪山上的风又吹起来了,吹散了缭绕的云雾,叶返生凝视着山下的那片海,摇了摇头独自回了。
待叶返生离开,潜伏在山下的人才悄悄跟了上去。
一只雪白的信鸽从山庄里飞出,乘着风闯过云雾飞进了密林。
“立雪山的山路难行,可不要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