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山和阮北面对面坐着,满脸将信将疑:“方家主的女儿?略有耳闻。”他突然很期待:“既是修灵名门,可通岐黄之术?拙荆眼下……”这个七尺男儿哽咽了一下,恨不得听阮北说她是起死神医傅不言的亲传弟子。
阮北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纪彦山上下扫了扫她的小身板,无可奈何地抓着眼前这根明显不太牢固的救命稻草:道:“在下右臂已失,拙荆不省人事,还望姑娘看在师徒情分上,趁着现在贼人外出,助我二人逃离此地。”
阮北一撸袖子便去架纪夫人,可是她年纪太小,身量还未发育完全,充其量让纪夫人坐得更直些,委实没有什么“逃离”的可能。
阮北又坐回到纪彦山面前,两个人满面愁容。
“什么人抓的我们?”这般拷打,不是求财便是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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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彦山夫妇逃出莼州之后,明毓便感觉有人跟踪。修灵人多是走南闯北,比纪彦山这个士子江湖经验丰富多了,走几个弯便察觉出来人定是个好手。这样的人物,纪家是不会蓄养的,要么是明家派来报复的杀手,要么是陆晋落井下石的后招。
明毓想了一个晚上,敲晕丈夫,将银子留给他,把自己送到杀手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个,仅仅是个见财眼开的独行盗。这一个月来,那贼人不停拷问明毓一样物什的下落,手段之残忍闻所未闻。明毓实在是一位刚毅女子,铁了心地不肯说。直到五天前,贼人断了纪彦山一臂,以他的性命做要挟,明毓方才吐露早在自投罗网之前,便将那样物什放在路过的月影鱼身上了。
贼人大怒。月影鱼乃是一种最常见的低级灵物,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明毓这一招不知真假,却是摆明了不肯交出那样物什。
明毓眼神涣散,一句整话都说不顺溜,但是眼角的讥讽却比贼人的皮鞭凌厉:“我在官人和它之间下了同寿令,他若是性命不保,你也别想得到想要的东西。”
原来她敢单枪匹马来找自己,居然留了后手。贼人怒极反笑:“同寿令?你是要保他,还是想将他彻底牵扯进我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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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纪彦山面有愠色,阮北粗粗听着他的话,大概推出今夜月圆,贼人多半是将三人处理好,自己选了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施法聚集附近的月影鱼。
阮北深知此时或许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可是她心里有个隐约的疑惑,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半会儿她说不出来。
“那贼人同你们相处一月,可知姓甚名谁,是哪方修士?”
“姓名不知,听口音应当是陕川道人士,他双目通红,夫人说多半是妖修或是修为精深的鬼修。”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物件?”阮北觉得纪夫人不是轻重不分的人,那样物什竟然比两人性命还要重要!再联系自己被绑来此处,多半也是怀璧其罪的缘故。
“是白龙鳞。”
白龙鳞?白龙髓我倒是吃了一小瓶,白龙鳞何时见过?
等等!鳞……莫不是百宝珠披上的鳞片?阮北向何晏君详询过夺舍一事,可是何晏君细细排查过她身上所有的灵脉和灵穴,并无残存的妖灵,那鳞片也非亲见,是以何晏君也不能断言百宝珠披究竟孕育出了个什么妖精。莫不是片龙鳞?
原来竟然是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