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清明,满城烟火。竹林摇乱,青山入怀。
是夜,七月初七。
家家户户都忙着抓喜蛛,炸巧果,雕花瓜。
街上熙攘成群,男女老少都流动在街上,好不热闹。小孩们叽叽喳喳地喊着歌谣:“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七夕节,江淙南在正厅见客,江霖也识趣便不去叨扰爹爹了。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晃悠。
她如今也正值芳龄十五,来找江淙南说亲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都被江淙南以小女性情顽劣且年纪尚早为由一一回绝了,其实江霖知道,是爹爹舍不将她随随便便托付给他人,其实这样正合她心意,江霖乐得自在。
江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背上负着一把长剑,那剑虽未出鞘,但从剑柄处经灯光折射的刀光剑影就可看出,透露着森森寒气。是把好剑。
这把剑是江淙南在她五岁那年教她习武时亲自赠与她的,父亲曾说这把剑陪他走遍了这世间大江南北,看惯了世故人情,刃过贼子,也浸过仇家的血。如今四海清明,不再漂泊,这剑不如赠予你了。
“霖霖你记住,我教你剑法,不是为了你扬名立万,也不是让你惩恶扬善做个侠客,你是女儿身,为父只是想让你在这天地间,知道怎么安身立命,怎么护自己周全。”
“这是把什么剑?”年幼的江霖用小手掌吃力的托起剑身。
“它叫玄清,”江淙南低声告诉她,眼神变得清透明亮起来,“世间皆浊唯尔独清的意思。”江淙南笑笑,摸了摸剑身又摸了摸江霖的头发,“以后你就懂了。”
……
扇子铺前。白巡盯着手中的玉骨折扇,看了半晌,问店家,“你这折扇的镶玉颜色不太纯正啊,怎么像个赝品…”那店家看着白巡那富贵装束,原以为是来买扇的富贵公子,耐心等了好一会,没成想是个搅局的。立马拉下脸来,“诶,我说你买不买啊,这位公子,我这都是西域进口的玉石,就是掺着杂质的质地,你不买能不能别瞎说话!”
“哦是吗?你若是卖假玉器,我倒不是很想管,”“但你卖假玉器还卖的这么贵,那就不人道了啊。”白巡轻悠悠的说道,顺便将那折扇打开遮住脸。
“你想怎样啊!你管的着吗你?”摊贩嚷道。
“不怎么样啊,不过是我身边这位兄弟正巧在刑部工作,告你贩卖假货还骗百姓的血汗钱,这我也拦不住啊…”说完还无辜地瞥了叶澄一眼。叶澄便装模作样的微瞪了摊贩一眼。
摊贩一看这叶澄一身玄衣,腰带腕带都系的紧紧的,装束干净利落还佩着把宝剑,一看就有捕快的行头,立马脸色缓和了不少,腆着脸问道:“您说,你觉得价位多少合适?”
白巡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两个指头,“二两银子。”
摊贩一听,这不是亏死了吗,立马摇头说不可,可又看到叶澄虎视眈眈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终是没说出口一咬牙,“二两就二两吧,公子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小的的生意啊。”说完肉疼的将那折扇装好递给白巡。
白巡贱兮兮的拿着玉骨折扇继续逛街游玩。叶澄觉得自家殿下这资质不去做混混头子可惜了。
“之前在竹林里遇到的那姑娘可曾找到来历?”白巡转头问叶澄。
“找到了,那姑娘是朝歌城第一富商江淙南的长女。”叶澄回答。会武功的江家,并不难找。
江淙南?莫不是昔日风光无限的第一剑客?这姑娘果真有些来头。想到这,白巡笑着挥了挥扇,“改天有空记得把琴送到贵府去。”
此刻的江霖,驻足在一摊位前,望着那一根剑穗。那剑穗很长,黑色的细绳串着黑白相间的玉珠,中间连着一块环形玉佩,底下垂着长长的流苏,流苏由白色淡墨色渐渐过渡成黑色…江霖眼都看直了,那眼神简直是望眼欲穿的架势。
而周围,一群“如狼似虎”的少年郎们都在往她这边凑近,还在窃窃私语着。
“你们谁敢去和那姑娘说上话我就喊他爷爷!”一青衣少年激动地说道。
“这有什么,你们谁请到她吃饭,我就给他十两银子!”一金衣玉冠少年举着钱袋不屑地说道。
而江霖这边浑然不知她的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和摊贩几番还价下来,最终以五两银子买下了这根剑穗,然后细心地把它挂在玄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