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西郊,平民凡夫多居住于此,毗邻农耕田埂,一座低矮阜丘之上立有一间草堂。
此时已是黄昏,草屋内楚荒正一脸愁容来回踱步,身后一张简陋木板床,宁婴躺在上面昏迷不醒。
“楚老头,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来来回回晃得我头都晕了!”一旁坐在床头小女孩放下糖葫芦气鼓鼓道
“唉!月月你再好生看看,他还有没有出气?!”楚荒立住脚步,一脸担忧示意道
那被唤作月月的小女孩眨了眨充满灵气的眼睛,伸出小手探到宁婴鼻息上,想了想道
“还有气息,只是有些微弱”
楚荒闻言一惊:“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就此死去,那麻烦可就大了?!早知道就不该背他回来!”
“谁让你背着他就往家里跑,也不让我去请郎中来瞧瞧!”月月翻了翻白眼道
“你个野丫头知道什么,看病不用花钱啊!我与这小子非亲非故,银子也没捞着,莫非我还给他倒贴不成?”楚荒恨铁不成钢道
此时楚荒心中别提有多后悔了,好端端的自己招惹个病人作甚?现在下好了,这小子刚与自己接触,就平白无故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这不是成心坑他吗?!
不知实情乡里乡亲还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呢!万一死在家里,砸了招牌不说,恐怕还得吃人命官司!到那个时候,自己身上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真是倒霉到家了!
楚荒欲哭无泪,往日自己总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算命破灾,趁机收取钱财。这一次可好,出门忘记给自己算上一卦了,忙活一整天钱没到手,还碰上这么个麻烦玩意!!
“咦?楚老头你快过来看,大哥哥刚才动了一下!”月月惊呼一声,居然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宁婴脸颊。
“大哥哥你快醒来呀”
楚荒脸色一黑,急忙将她拎在一旁,使劲瞪了一眼呵斥道:“不要乱碰!万一他又七窍流血怎么办,老夫好不容易才止住!”
“哪有人这么弱不禁风?!”月月一脸无辜嘟囔一句,不知从哪摸出个果子张嘴咬了下去,鲜嫩多汁。
“这是哪。。。?”
宁婴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环境迷迷糊糊道
“这是老夫寒舍!怎么你都忘记了吗?”眼见宁婴恢复意识,楚荒又装出先前高人风范,语气淡淡道。
殊不知宁婴早就在他身上打上江湖骗子印记了!
宁婴笑了笑,尽管此人品行不怎么样,但至少救了自己,他心中还是非常感激的!
“多谢老先生出手相助,先前宁婴无礼,在此赔罪了!”宁婴费力坐起拱手谢道
“宁婴?不错的名字!”
楚荒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瞟了一眼宁婴继续道:“小兄弟年轻气盛,遇事难免冲动,控制不住自己实属正常,老夫很是理解。除了为你请郎中费了些钱财,其他倒是无虑!”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多些老先生破费了。”宁婴腼腆一笑
“嗯?”楚荒显然没料到宁婴会这样回答,身形一僵,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咯咯咯!大哥哥你真厉害,楚老头估计这下要被你气死了!不过你也不要谢他,这老头压根就没给你请郎中呢!”月月捧腹大笑,一旁的楚荒闻言脸色极为难看。
“老先生就不要套话了,实不相瞒,在下身上早已没了钱财”宁婴微笑道
“那你家人呢?你所住何处?”楚荒仍不死心
“家中异变,父母早已不知所踪,在下正是要前往云梦国寻得双亲下落”宁婴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楚荒一下子泄气,这下他也没辙了。
“大哥哥,你打算前往云梦国吗?”一旁月月好奇道
“嗯”宁婴点点头,不知为何,宁婴对月月天生有一股亲近感,他犹豫一下继续道:“只是行到此处,身上没了盘缠,我正想着在洛城赚些银子以作路资。老先生可有门路?方便指点一二吗?”
“没有!钱财要是那么容易得到,我也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了。”楚荒兴致不高,懒洋洋回道
宁婴默然,气氛顿时陷入沉默
“大哥哥为什么不去执象宗碰碰运气呢,这段时间,各们宗派都在招收弟子呢!”月月歪着头疑惑道
“执象宗难道在洛城?”宁婴眉头一皱,脑海浮现齐姜的身影
“执象宗乃是天下九大门派之一,势力庞大,弟子众多,哪怕另立分宗,一个小小洛城是没有实力吸收的!而是坐落在东部两百里之外!里面弟子那个不是人中龙凤,想要进去谈何容易!更何况你这副虚弱身子!”楚荒瞥了一眼宁婴,毫不留情打击道
真没想到,执象宗就在洛城附近,难怪齐家二女会出现在此!宁婴暗自思忖
“有了!他大门大派弟子做不了,可以做老夫弟子嘛!”楚荒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楚夫子你是认真的吗!你有什么本事可学?!跟你学骗人吗?”月月一脸鄙夷道
“野丫头!老夫这般模样还不是为了养你那张嘴!!”楚荒瞪了月月一眼,继续道:“你放心,老夫所行之事绝非骗人骗财,只是偶尔状态不佳才会有些岔子!”
“楚老这话。。。”宁婴想到之前对他印象,不禁有些怀疑
“老夫纵横江湖几十载,象维、算卦、占卜、堪舆、推演无不精通,你小子还怕学不到东西吗?!”楚荒一脸傲然道
“宁小子,看好了,老夫这就给你露一手真本领!”说着他拿出一根白茅,随意折叠几下,口中默念,只听得一声
‘敕!’
那被折叠成一只动物模样,落地即生,变成一只体型如同与真犬一般大小的白犬!
月月和宁婴同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那白犬如同活了一般,栩栩余生,正原地打转,月月见得心生欢喜叫唤道
“楚老头,这如何办到的?!以前怎没见你使用过?!”
“去去去,你个丫头,平日里就知道吃睡,教你东西也不学,怎知老夫手段?如何,宁小子想不想做老夫徒弟?!”
“这难道是方术?!”宁婴很难相信,这么不靠谱的楚荒竟然还会方术!
“嗯?你见过?不错,这正是方术中的一种,名为‘刍傀术’施法者只需一根白茅,然后默念口诀,便可化为活物!”楚荒见到宁婴惊讶表情,顿时扬眉吐气得意道
“在下曾在故国有人使用过,不过他变幻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手持大刀的武士!”宁婴看着那小狗,啧啧称奇
“只可惜,这方术乃是修真末流,不用真气便可使用,因此时效不长,威力也不大”楚荒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不过用来防身倒是不错!”
宁婴点点头,上次他见过黄八爷使用一次,倒是略知一二。况且重要的是此术竟然不用真气,那就是说凡人也可学会,这对宁婴这种毫无灵根之人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这下你相信老夫不是在忽悠你了吧!只要你拜我为师,老夫可不止这一种方术,多得是手段还没使出来呢!等你学会,日后前往云梦国至少也有了安全保障不是?!”楚荒见宁婴有些意动,循循善诱道
“好,我答应你,师傅在上,请受宁婴一拜!”宁婴权衡再三,一咬牙应了下来,刚要行师徒大礼,却被楚荒制止。
他看着宁婴意味深长道:“我可受不得你一拜!”
“师傅此话何意?”宁婴有些疑惑
“老夫无门无派,实在不需要这般虚礼!”楚荒打了个哈哈
“师傅,徒儿还有一事相求”宁婴有些为难
“你是怕拜我为师后不能前往云梦国吗?无妨,老夫云游四方,只要你小子这份情意在,不必日夜侍奉!”楚荒颔首微笑道
“我也要学!我想变小狗狗!”一旁月月跳起来急忙开口叫道
“唉,就这点出息!”楚荒闻言无奈,宁婴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