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你怎么这副模样就回来了?今天晚上去哪里了?”
杨雪荷裹着身上的绸缎睡衣,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女儿看。
闻言,沈漪拨拨杂乱潮湿的头发,满脸都是晦暗,“妈,我觉得……我犯错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进来说,别吵醒了你爸。”杨雪荷把她拉进来,抬头看看楼上挂着的钟表。
凌晨四点多。
沈漪乖乖进来,刚坐在沙发上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我在酒吧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慕晚星过来接的我,然后我无意间说漏嘴,对她说……”
她欲言又止,实在害怕母亲会生气。
杨雪荷听到这里焦急不已,连忙拽拽她的胳膊,“你说清楚啊,到底跟慕晚星透露了什么?!还不是把你的计划说出去了?没事的,咱们可以再商议。”
“不,不是。”
沈漪紧紧皱着眉,深吸一口气才说:“我说慕晚星母亲的死和父亲有关,她听说之后把我接回家,反锁门非让我说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
“什么?!”
杨雪荷猛地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看。
“嘘,被吵醒了爸爸!否则我真会挨打的。”沈漪连忙把她拽到沙发上。
杨雪荷缓了两分钟,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你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我当时彻底慌了,不管她问什么我都是不承认,后来她看威胁不了我,就直接把我放走了。”沈漪心里很乱,根本猜不透那个女人的心思。
杨雪荷听了之后,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这个慕晚星绝对不是相信你的话,所以才放你离开。”
闻言,沈漪吓了一跳,“那她想干嘛?总不能要查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吧?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她妈都死这么多年了还不消停!”
“好了!”
杨雪荷阻止她再说没用的话,半晌才沉吟道:“这件事已经隔了很多年,别说是慕晚星了,就连我这个知情人想要找证据也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有楚越帮忙,她也绝不会找到线索报复你父亲,放心吧。”
“您的意思是,哪怕慕晚星知道这事的真相了,也没有办法对爸爸怎么样?”沈漪双眼一亮,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杨雪荷点点头,忍不住嗤笑,“当年她妈妈生病,从感冒到病重不治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医生也没发现异样,你觉得她现在能查出什么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沈漪连忙追问,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这件事。
杨雪荷若有所思的皱眉,“算了,这件事跟你说也没用,总之就算有证据,楚家帮她想办法也是拿不到的。”
沈漪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嘟嘴,“那我和楚越该怎么办啊?我必须尽快和他订婚,否则他一定会被慕晚星那个女人迷惑的。”
“不急,你按着原来的计划行事,只要楚越厌弃她就好。”杨雪荷勾唇,眼里满是冷光。
母女俩在客厅里谈话,另一边的慕晚星却是彻夜难眠。
这种事情她没人可以倾诉发泄,哪怕是徐豆豆,恐怕也只会劝她别难受,想不到好办法帮上忙。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楚越能够给她点建议了,但这个时间……
慕晚星从床上坐起来,格开窗帘看看外面黑黝黝的天色,心里闷痛的难受。
母亲当年不是病死的,她不仅毫不知情,还和那群仇人一起生活了几年,把他们当做最亲近的家人看待,实在是瞎了眼。
要是母亲在天上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很伤心吧。
慕晚星难受得喘不过气,刚想下楼接杯水,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看到是楚越打开的电话,她愣了愣,这才疑惑的接起来,“喂,你怎么还没睡?”
“没有,在等你问出真相,她都说什么了?”楚越的声音清楚有力,一听就是根本没睡觉。
闻言,慕晚星莫名觉得心里一暖,“你……就为了我的事等到现在?”
虽然人人都有凑热闹的心,但楚越这么做绝不是为了八卦,而是真的关心她。
不知道为什么,慕晚星突然有种想要把一切倾诉出来的冲动。
“不然呢?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不放心你自己承受,你……还好吧?要我过去陪你吗?”楚越试探着问出这话。
慕晚星连忙摇头想要拒绝,可嘴里却脱口而出:“好。”
说完之后,她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愣了愣。
还没来得及补救,楚越就轻轻笑出了声,“好,那你等我,我半个小时之内到。”
挂上电话后,那个男人格外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慕晚星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口,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在这个满是洪水猛兽,恶意大于善意的城市里,好像找到了一点归属。
楚越并没有让她久等,说是半个小时,十几分钟就开车赶到了。
开门时,慕晚星看到他满面担忧的模样,突然呼吸一滞,竟然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他们以前并不是可以同甘共苦,坐着谈心的关系,现在因为她母亲的事凑到一起,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
在这一瞬间,慕晚星甚至萌生出让他赶快离开的念头,可是已经晚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楚越推门进来,自己打开鞋柜拿出拖鞋换上。
慕晚星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四点的时候就已经走了,我再问她也不肯说,把她困在这里没用。”
“那件事问的怎么样?”楚越坐在沙发上,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闻言,慕晚星认真想了想,“她没说清楚,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这件事百分之百是真的,我必须查到足够的线索,否则难以接近真相。”
“你没有人脉和势力,只是一个刚回国的设计师,怎么和沈家这种根基深厚的对手争斗?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楚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慕晚星错愕的低头,看着他仰头时灯光洒在深邃五官下的光泽,心里莫名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