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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孩子诞生

不用再寻找陈玲怡的,岁七的梦该醒了。一切画了个圈之后,回到了他自己的起点。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疲惫,开始觉得这种奔波却又无力的努力只是水中捞月。他环视四周,自己落单寂寞,没有人理他的生死。

放弃吧,放弃吧……浪漫的童话总是要落幕的。岁七心如刀割,哭得声嘶力竭。

岁七终于看清楚冷酷的图书市场,这个冷漠的商业战场,不是说你的心有多大就能够走多远的。岁七跌倒在地,他不断地用手捶打地面。他本来就不该对编辑的工作保佑任何的幻想。

在忠叔口中,岁七得知猫酱负责的《金银铜铁》订货量是四万、《默默色》订货量是五万。岁七看着这两个对手远远地把自己抛离,除了难受就没有任何知觉。

岁七无精打采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打开扣扣看见睡在稿子上的猪在闪烁。他点开一看,是天凌奕找自己聊天。

岁七:(苦瓜脸)事情发展得糟糕透了。非常的失落。

天凌奕:(抚摸)不用怕,继续努力。

岁七:(摇头)可能没有努力的机会了,因为……现实如同一场死亡游戏。我已经身亡。

天凌奕:我是站在你后面的小护士,我帮你施展复活魔法,好!现在加满血啦!

岁七真的想找个人宣泄一下郁闷的情感,便把残酷的真相告诉天凌奕,他没有想过销量差对画手有着多大的打击,仅仅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说话。

岁七:《星辰》的订书量不理想。

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天凌奕:(笑脸)有你做责编,我一直都很放心,我从来不为我的图书销量而担心。

岁七:(苦笑)我哪里有那么好……

天凌奕:(偷笑)因为你说过,合同签下来,该担心销量的是你和经销商。

岁七当场晕倒,在这种时候,她还拿自己开玩笑。不过她说的倒是真的,因为岁七并没有如同游子轩所说的去训练新画手,他在和天凌奕签署《漫画及插画类图书代理出版发行合同》的时候,无论是保底起印量和版税都是以一线画手的标准给她。岁七想一切都应该与画手分享最好的福利,但同时这让他没有了退路。两万的起印量,如果只销售出八千,那么其他一万二千册的图书便成压在公司仓库。

他说过自己不会做的事情,还是做了。他为公司的仓库增加负担了。

天凌奕:订货量而已啦,又不是实销量。你放松才能够想到好的对策。

岁七:没有!不会有任何对策了。这次是直中要害,我就死在这里了。

天凌奕:如果你就这样放弃,实际销量也会是这样……

岁七: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是根本就失败了。

过了很久,天凌奕没有回音,岁七以为自己是把她气跑掉了吧。但是此时,桌面上的电话声响起。

“谁哇?!出声啊!”岁七有点不耐烦,最近的读者老把电话打到编辑部,而且感觉像是恶作剧。

“是我……”一把温柔可人的声音,带着甜甜的感觉。

“天凌奕哇?嗯,什么事?”

“你笑一下啦!”

岁七听着无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一下扣扣信息。”

岁七拿着电话,看电脑,点开天凌奕的对话框。对话框中的图片突然以全屏的形式弹出,这是一张两个人物的图。一个男生趴在一个女生的大腿上大哭,女生用手抚摸着男生的背。在男生的左上角写着“六一编辑”的箭头。

岁七冷笑一下。听见对方说:“是我画给你的哦!”

岁七勉强说道:“谢谢。”

“你不要不开心啦,坏情绪通通跑开跑开!咱们的作品已经在杂志上被读者认同啦,它也会在图书市场上受关注的。”

“咱们”的作品?让岁七心中一惊,继而有种莫大的喜悦感冲上心头。作为一个责编,不是应该跟画手有着共同的作品——“咱们的作品”。岁七感到一种成就感,仿佛本来在待产房里出来的是私生子,但现在被承认了。

岁七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它可让人挂心得很,一直都让我操心。”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仿佛就把《星辰》当成是他们两人的孩子,说着他的种种不是和讨喜。

“他外表不错哦!有点像我……”岁七骄傲地说道。

“还好,他里面有内涵,像我。”

“什么嘛,就说我是没内涵了么……别忘了,很多桥段可是我帮你想的呢!”

“哼,可是他一滴血一块肉都是我创造出来的。你也就给了一丁点肉眼都看不到的点子。”

“我脑海中十几万点子,能跑出一个点子进入你哪已经超级不容易。有我这一小点,才发展成他那么大。”

“我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对着他哦!”

“我不也是么……”

两人争相不下,哄然大笑。俩人觉得像是家中两口子的对话,有点儿尴尬了。

“现在他在你那边还好吧!”

“嗯,他出来之后,就会送到你那边。”

天凌奕发了一个文件给岁七。岁七打开之后,整个电脑屏幕全黑,吓得岁七惊叫出来,他乱按鼠标,只见鼠标点击之处都会像是敲碎玻璃一样。砰!砰!砰!岁七仿佛把整个电脑显示器都砸烂!

岁七顾不上电脑的安全,一直敲打,把所有内心的郁结发泄到电脑上。整台电脑报废了也不错,作为对编辑这个行业的报复。

天凌奕说:“好玩吗?”

岁七一边敲,一边说:“超过瘾!我是破坏王!”

“每次你催稿的时候,我就会玩这个游戏。而且……”

“而且什么……”

“显示器的背景图写着‘六一编辑’。”

“什么……那你是在打我小人?!怪不得我感觉浑身不对劲。”

“如果我说……我按鼠标的时候,不是敲破效果,而是发出心心的效果呢!”

这,这是……岁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跟天凌奕说话,真的让岁七很安心快乐。她总是会有很多古怪的想法,跟岁七有着神奇的语境默契。岁七现在感觉宣泄了自己所有怒气,并且得到她的关心,自己的心暖暖的。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非常融洽,他们的友谊超越了工作关系,同时隐隐约约地有着暧昧。岁七的确觉得天凌奕很好,也非常喜欢,但是……他心里面的对另外一个人的承诺,这个约定在某个层面上是一种爱情约定,尽管岁七一直不承认,只称这个约定为共同梦想。

所以他心中有着某种对天凌奕的隔膜,那个朦胧的隔膜防卫着岁七一直坚守的那份约定。

天凌奕轻轻地说道:“不要自暴自弃,可以吗?”

岁七笑了笑,说:“嗯。”他感觉一股能量从话筒里面传过来,充斥岁七的全身。不能放弃自己!不能放弃自己!

“你看着头顶!”

岁七疑惑地问:“干嘛?”

“你照着做了没?”

岁七把头仰后,看着天花板。“现在怎么了?”

“吹气,不断地左右摇头吹气。”

岁七按照说的做了,“这是干什么呢?”

“这是自己吹走自己头上的乌云!!你现在头顶已经没有乌云啦,可以做正经事情啦!开工吧!”

岁七真的感觉自己精神了很多,充满了力量。他说:“谢谢你!你真好!”

天凌奕坏坏地笑了一声说:“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

“啊?”

“《星辰》啊!你想哪里去啦?!”天凌奕偷笑。

岁七挂线后,用眼睛瞪着布满了被砸碎效果的电脑显示器。“天凌奕没有说错,这仅仅是一个订书量。它并不是一个实销量。经销商们的流动资金是有限的,他们把资金放到同期上市的《金银铜铁》和《默默色》上面,而没有选择《星辰》。这也是张朴宏想争夺资源的其中一个因素。但只要《星辰》上市时势头好,经销商还是会加货的!”岁七拍打一下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提起精神。

三天后,岁七拿到《星辰》的样书,整体印刷效果不错,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岁七决定把宣传攻势做得更足一些,他把500本《星辰》和500份作品作者简介寄发到了全国各地的书评人和资深的编辑传媒漫画人。

关于《星辰》精美画风的讨论,在网络微薄和BBS上热火起来。有部分专家认为吸收日本的漫画风格对国内漫画家是一种营养。但有一部分保守专家认为中国漫画要完全摆脱日本的影子,自己走出一条道路。

广泛性的讨论在蔓延开,同时全国读者在各种媒介上聚集起来,有粉丝设计接下来《星辰》出现角色的乐器,有粉丝画同人漫画,也有写脚本写设定比赛。

尽管不是一夜爆红,但岁七感觉到一股《星辰》散发的力量在地球上涌动。

“就让它更猛烈些吧!就让这股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吧!属于《星辰》的时代到来了,让《星辰》再翻滚得久一点吧!”

由于各种争论和活动都只是虚无的价值,对图书的实际销量并没有太大的拉动。岁七决定做一场新书签售会!“释放吧!释放吧!让销量涨上去!”

新书签售会?!岁七想到都有点兴奋,因为他会看到天凌奕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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