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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残酷现实

岁七快步冲上去,原来是陈玲怡。她已经失去知觉了,岁七连忙把她抱紧病房。

“护士!她需要急救吗?”岁七惊慌地问。

“已经叫她不要走动,就是不听。不用急救,她就是刚醒来就走出去,身体机能无法适应,而且脊椎太痛,使她昏倒过去了。她能够站起来,并且走那么远距离,意志已经坚强得惊人!”

岁七生气地说:“知道她出去,你们就不陪同照顾的吗?”

护士一边转身离开一边说:“病人走出医院,这我们可很难负责。我们可很多工作,不是每个病人都要盯着的。”

岁七真被这理所当然地态度气到差点爆肺。

陈玲怡微微睁开眼睛。岁七看到走过去坐到床边,双手握着陈玲怡的手。

岁七轻声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陈玲怡侧过头,眼睛还是一片模糊,她把岁七握住的那只手抽出来,轻轻地揉了揉眼睛。“你是……”陈玲怡看到那个胖胖的包子脸,她诧异地说:“你是安岁七?”

岁七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是啊,你还记得我真好!”

陈玲怡拿起床边的那张画,“当然记得,看到这张画我就猜是你画的。你的风格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变化啊!”

“你走了之后,就压根没有画过画了。”

陈玲怡拿开那张画,盯着手中的画稿文件夹,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巨物似的,眼睛里透出恐惧和惊慌。“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与自己重逢,她也没有必要做出这么惊悚的表情吧,岁七感到莫名其妙,他把陈玲怡的手机递了过去。

陈玲怡一边按手机号码一边唠叨着:“责编肯定在等我交稿了,我要告诉他今天还是交不上。”

岁七叹了口气,原来是为了交稿的事情,他伸出手想拿走陈玲怡的手机,“不用打了!不用打了!”

“不不!一定要跟责编说,让他好做准备。”陈玲怡避开岁七的手,侧脸对着墙壁。

在陈玲怡等待着电话接通的时候,岁七口袋的手机响起。

陈玲怡对着墙壁喊道:“我也在打电话,你接电话去外面啊!”岁七耸耸肩,自己走到病房外面。

岁七接通电话,“喂?”

“是六一编辑吗?这边是天凌奕。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是没有办法交稿给你,待会儿我再赶一下,今晚通宵,明天早上交给你吧!希望这期杂志还能赶得上。”

岁七捂住嘴,差点笑出声,他说:“你身体要紧,先休息好了再赶稿吧!你在医院有人照顾吗?”

陈玲怡有点疑惑责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医院的,“你怎么知道今天有人照顾我的?”

“你们还很久没有见面呢!你一定要听这位帅哥的话哦!”

“你?怎么知道的?”

岁七慢慢走近病房,靠在门口说:“他叫安岁七,是不是?!”

陈玲大吃一惊,她转过脸看着岁七,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岁七微微一笑,说:“你不觉得声音很熟悉么?!”

陈玲怡看着岁七的口型,听着责编的话,两者完全吻合。她慢慢放下耳边的手机,“你?你就是六一责编?”

岁七笑着说:“六加一不就是七吗?那就是我啊!”岁七快步地走到陈玲怡身边,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陈玲怡一直觉得责编的声音给她很亲切和熟悉的感觉,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就是跟自己有成长约定的岁七同学。她微微地推开岁七,一脸苦笑地说:“责编,原来你是过来催稿的,还以为你专门找我呢!”

岁七用手指点一下陈玲怡的鼻子,说:“我也是专门来找你,才能催稿啊!”两人开怀大笑。这是他们从小就想象的生活,一个催稿一个赶稿的搭档生活。

“把我的床调高吧!让我坐起来。”陈玲怡摸了摸画稿文件夹,拿起画笔。

“你?想做什么?你现在要注意休息,不能坐起来的!”

陈玲怡摇摇头,把《星辰》的草图分镜摊开在自己的身上,“明天真的得交上稿了,答应过责编了。”

岁七把她摊开的画稿全部收起来,说:“我作为你的责编,没有答应让你明天交!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和休息!!这期杂志我已经安排了临时短篇作品顶替了!你就放心吧!”

“不!这期用不上,也够时间准备下一期了!让我看看,还有4张草分没画,10张正稿没画。按照我这个速度,下下期都还交不上呢。所以要赶一下啦!”陈玲怡紧张地抓住画笔。她把画纸贴在墙壁上,侧过脸,开始在画纸上画着草图。

陈玲怡的姿势让岁七想起令狐冲面壁思过时无聊在岩壁上乱写乱画的场景,唯一区别可能是医院这墙上没有独孤九剑的剑谱。她左手艰难地顶着画纸,右手执笔,脸几乎是贴在墙壁上,不时用下巴移动画纸。

岁七看着这艰苦的创作,不禁心酸。他一手抓住陈玲怡手上的笔,一手拿走墙壁上的画纸,他大喊道:“别画了!别画了!连好的身体都没有,画画有什么意义?!”

“放手!把画笔还给我!还给我!我要画完4张草分。”陈玲怡抓住岁七的手,但岁七根本不愿意松开手。陈玲怡说:“梵高的耳朵都没了,还不一样画画吗?!身体的好坏跟画不画是没有关联的!”

陈玲怡从来都比岁七懂得说道理,一直只要陈玲怡跟岁七说起道理来,岁七就没有反驳的机会。但是这次岁七真的是着急了,他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抑制陈玲怡画画,她不许要休息。岁七说:“他只是耳朵,你比他严重多了!”

陈玲怡冷笑一下,“越严重不就越显得我伟大吗?!何况,我手脚灵活,并不妨碍我的创作。”陈玲怡抢过岁七手上的画笔和画纸,继续趴在墙壁上画。

“你不能再画!不能再画了!”岁七双手抓住陈玲怡的手,说:“你在这样画下去,病情就会恶化,以后就不能再坐起来了!不能再坐着画画了!”

此话一出,陈玲怡的手没有反抗了,她盯着岁七的眼睛说:“你刚才说什么?谁跟你说的?!”

岁七不知道主治医生并没有把陈玲怡的病情告诉她,因为陈玲怡只有今天才算是稍微恢复清醒的状态。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病的严重性。

岁七低下头,默不作声。

陈玲怡追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以后不能坐着?”

岁七点点头,说:“如果你的病情再恶化,有这个可能的。”

此时,值班医生走进来,准备为陈玲怡挂吊瓶。陈玲怡抓住医生的手问:“我的情况是怎么样?快告诉我?我以后就成了瘫痪了吗?”

“你四肢是灵活的……”

陈玲怡手脚乱动,她大喊大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医生拿出棉签和针头,一手按着陈玲怡说:“请你不要乱动,我要帮你打点滴。”

陈玲怡的眼角流出泪水,她看着医生说:“挂这个有用吗?我会好起来吗?”

医生摇摇头说:“它是补充你手术后的营养!”

陈玲怡激动地大嚎:“我要这营养干嘛啊?!我能坐起来吗?”

岁七按着陈玲怡激动地手脚,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陈玲怡带着愤恨的眼光看着岁七说:“怎么冷静!我要坐起来!”陈玲怡双手支撑着床,脚弯曲用膝盖顶着床架,她拼命地尝试坐起来。她把自己身体提高了两分米,又倒在床上,但她还不愿意放弃,继续尝试。

她撑起半个身体,又倒下。她脊椎就像是一块硬木板似的,无法弯曲,稍微有点弯曲就会带来难忍的全身刺痛。

“好啦!你停下来吧!”岁七心痛地喊道。

陈玲怡继续用手撑着,全身在猛烈地颤抖。她咬着双唇,强忍剧痛,但是腰部那块硬板就是无法弯曲。

岁七用手帕擦着她额头如同大豆般的汗水。她苍白的脸色仿佛没有半点血气。岁七转过头,不忍心再看她受折磨。

“砰!”岁七猛然转身,只见陈玲怡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岁七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说:“求求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陈玲怡别过脸,对着墙壁,泪水如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医生看她已经安静,便把针头插进右手的动脉中。他对岁七说:“如果吊瓶完了,就按铃叫护士。”说完,医生走出房间。

岁七擦了擦脸,他擦之后发现,陈玲怡撒开右手的胶贴,拔出针头。“你这是干嘛啊?!”岁七没有想过陈玲怡是这个激烈的,只能说不能继续正常画画带给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鲜红的血从陈玲怡的动脉慢慢渗透出来,血流得越来越快,好像要喷涌而出似的。岁七连忙把手上的手帕紧紧地绑住她的手腕,血一下子就染红了手帕。

岁七一边按救护铃一边说:“你这是想自杀么?你不是说梵高在艰苦环境下还能保持创作么?”

陈玲怡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点滴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护士进来用棉花棒按住陈玲怡手腕上的针口,慢慢就止血了。

陈玲怡问岁七说:“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病,医生是说没法根治吗?”

岁七点点头。空气仿佛被凝结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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