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真是可惜了。”王掌柜摇晃着他粗壮的脖子道。
杨柳收回视线，“没什么可惜的，他日子过得好不想冒险也是常事，咱们将契约签了。”
两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起草了契约，三人都签了，这才将他们送走。
杨柳一开始便有过设想他们有人不愿意，既然钱掌柜不行，她就自己弄个杂货铺，专门卖便宜的丙酒。不过……到底要让人管铺子呢？
正要往回走，就听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杨柳回头去将门打开，外头一个五十多的儒雅男子站在门口，见到杨柳后，对杨柳抱拳问道：“请问可是符夫人可是住在此处？”
符夫人，不会说的是她吧？
念头一起，杨柳顿了下，反问道：“你们找她有事吗？”
早已知晓地址的儒雅男子听她如此应话，知晓没弄错，当下道：“我们是少爷手下铺子的人，特意来拜见少夫人，还请通报一声。”
杨柳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众人手上，果然一个个都捧着托盘，看来又是送给她的。
自从她将刘管事给收拾了，符南亭又要将铺子什么的送给她后，家里就天天有人送礼，拜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一问，全是符南亭的属下。
不用猜也知道此人也是过来打探虚实，顺道过来讨好她的。
杨柳“啊”一声，惊呼道：“你们来得可不巧，夫人一早便出去了。”
儒雅男子追问：“请问何时回来？”
“她也未告知我，我可不知晓，不若你们先回去，等夫人回来了再来？”杨柳提议道。
赶紧走赶紧走，要不她一天又完了。
儒雅男子暗道倒霉，专程来一趟竟然碰上少夫人不在家，往后还得跑。可眼前的女子穿着都不简单，大抵是夫人府上的管事，也不能得罪了。
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上前一步，递到杨柳面前，轻声道：“姑姑辛苦了。”
杨柳看看银票，又看看儒雅男子明显的示意，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伸手接过，笑着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我定会让夫人知晓先生来过。”
一听杨柳的话，男子心头就是一松，明白自己刚刚做的对了，当下往后退一步，对杨柳抱拳行了一礼，道：“就劳烦姑姑了，我是布庄的李掌柜，望姑姑能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两日便不用来了。”杨柳将银票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李掌柜大喜，对杨柳又感谢了两句，朝着身后挥手，那些小厮赶忙将东西都送到杨柳面前。前面站着的人手里拿着的是托盘，后面的是两口大木箱子，看来分量不轻。
让开位子，等几人将箱子放到院子里，忙活完，应付了李掌柜几句，将他送走。
关了门，快步上前，打开两个木箱子，里面全是丝绸的布匹，入手软和，显然是极好的料子。
再看了看旁边的托盘，每个托盘外头都是一套想绣花的纱衣，价值不菲。
杨柳慢悠悠站起身，看着地上一堆东西，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银票，真是想哈哈大笑两声。
什么叫送上门？这就是啊！
拿了银票直冲符南亭的屋子，进去就见符南亭正捧着本书在看，她快步走上去，在凳子上坐下，将手里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诺，布庄的李掌柜也来了。”
符南亭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拿起银票，拿到眼前看了一眼：五百两。
“只送五百两银子讨好你？”
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杨柳嗤之以鼻，“哪儿啊，他把我当庄子里的下人了，贿赂下人的呢。至于送给我的东西，都在院子里放着呢，我看你的名单上又加一个人了。”
符南亭放下书本，走到架子旁，拿了笔墨和一张纸过来，扑在桌子上，拿了杯子压着，将墨递给杨柳。
杨柳接过墨细细磨着，目光落在符南亭面前的纸张上，上头已经列了不少名字，还有各种送过来的东西。
“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故意拿我当鱼饵，把有问题的掌柜管事都给钓上来呢？”杨柳抗议道。
怎么会认为他傻呢？说是要送庄子和铺子给她，她拒绝后他还是将消息放下去，告知大家往后就是她管他们，结果自个儿背地里还在记名字，真真是城府极深了！
符南亭拿了毛笔沾了点墨，在纸张后面的空白处写上李掌柜的名字，“往后也是给你的，趁机清理干净为好。”
杨柳扁了嘴，不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单单是自己的生意她就忙不过来了，在加上如今是要对付徐记，她不想将符南亭的铺子什么的牵扯进来，免得到时候还跟太子扯上关系了。
想到他送的那个宅子，杨柳又觉得就单单收礼已经很好了，别人送的东西还都给她了，他只是记账的人。
“送了哪些东西？”
杨柳思索片刻，将院子里的东西都说了，见符南亭一笔一划慢慢记着。字体是她熟悉的阿松的字，极为豪迈，却不潦草。
连写的字都一样，真的是两个灵魂么？
想着想着，看着符南亭一时失了神。
外头一阵骚动，杨柳被惊醒，再看符南亭已经收了笔。
“少爷！少爷！”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外头的呼声一声比一声激动。
杨柳“蹭”一下站起身，打开门冲出去。
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不少都是徐家的人，此时一个个激动得往门口冲过去。不少屋子门被推开，一波波的人冲出来朝着门口涌去。
徐怀安？！
杨柳脑中闪过一个名字，跟着往门口走去。
走到院子中间，围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从外头一步步走进来。
一身黑色的粗麻布衣服，身上不少地方已经破了，脚下拖着一双看不清本来颜色的鞋子。下巴已是被胡乱生长的胡子给覆盖，只留下上半张脏兮兮的脸，一向打理整齐的头发此时杂乱地散落在肩膀上。
杨柳晃了下神，一时竟是无法认出眼前的人是不是徐怀安。
“死丫头果然命大，还活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