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全身颤抖，一屁股坐到床上，床上的孩子瑟瑟发抖，旁边的女人拿着帕子一个劲儿抹眼泪。
杨柳着实没料到会遇见这种事，瞅着情形不对，想着要走。可想到胖子酒楼每日好好的生意，她又顿住了脚步: “孩子欠了多少银钱？ ”
吸了鼻子，王掌柜拍了自己的大腿，怒声道:“两百万两白银，老子去哪儿弄来两百万两白银，他就是来讨债的！”
即便心里已经有猜想了，杨柳也没料到会欠这么多。目光落在缩成一团的孩子身上，看着只有十三四岁，怎么会欠下这么一大笔赌债？
杨柳抿了唇，若是少些她还能帮帮忙，可二百万两白银，真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孩子他爹，你可不能不管学文啊，呜呜，咱可就这一个儿子……”女人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
“管，怎么管？咱家卖了房子卖饭馆，把祖上点东西都糟蹋光了也堵不上他的大窟窿！”王掌柜气得怒喊。
被他怒气吓着，床上的孩子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女人心疼地走过去，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低着头抹眼泪。
杨柳喊了王掌柜出去，坐回原来的位子。见他闷着头，杨柳问道:“你能凑出来多少？”
“家里还有五十多万两银子，往后一家吃喝不愁，如今也只得拿出来了，再加上老宅……”他抬头四处张望，传了上百年的宅子，虽说是不大，可一家过日子也够了。
“宅子卖个四十万两的，再加饭馆，徐记要买我的饭馆，以前开了六十万两我没卖，如今着急也不知晓他们会不会压价。饭馆还有两辆马车，能卖个上千两的，剩下的啥也没了。把祖上败个精光，也救不回那死小子！”
说到后头，王掌柜双手捧着头，整个人弯腰下去，好似往日那个硬气的王掌柜消失了一般。
杨柳心里默默算了一会儿，将他家里所有的资产都除开，还差五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一般人家可拿不出如此多银钱，单单论资产，王掌柜也算多的了。
“亲戚朋友呢？能不能借些？”
“今儿一早就去接了，能问的也都问了，借回来十万两。”王掌柜越说越低沉，“我们家六代单传，也没亲戚，还是我老丈人家借了点银钱。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救他吗？”
说到后头，王掌柜眼圈全红了。
昨晚到现在，他就一会没歇着，来来回回地琢磨，气得把孩子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可有啥用？该到他这一代把家业都败光了。
“剩下四十万两我可以帮你凑出来。”
他猛得扭头看向杨柳，内心狂喜:“杨当家所言属实？”
杨柳点了头，应道:“毕竟是王掌柜的独子，总不能真看着他丧命。再者凭我们的交情，能帮我还是愿意帮的，不过我有条件。”
好不容易给了他一条路，王掌柜哪儿还会反对，紧紧盯着杨柳，就盼望她能赶紧说出来。
“我来京城时日尚短，就攒下这点家底，全借给王掌柜，我没银钱做生意了，所以我得跟王掌柜要息钱，一年给我一成，也算我没亏损，如何？”杨柳问道。
王掌柜颇为尴尬，“给息钱是应该的，可……可我马上一无所有，也没饭馆了，如何能还得起这个息钱？”
“好办，杨柳还帮我卖乙酒，等我们稳定了，一天一千两银钱还是能挣到的。一家人生活花销，还能还债。”杨柳轻松应道。
来京城不久，她也就得了王掌柜的照拂，帮帮他也是应理的。再说王掌柜也有能耐，外头卖酒的事儿他都管着，她也不用操心，稳定挣钱就成。至于现有的银子，加上皇帝赏赐的黄金白银，东凑西凑的，再跟符南亭借点该是够了，银钱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拿出借给王掌柜，当做投资了。
“我……我怎的谢杨当家？您可真是我们家救命恩人呐！”王掌柜激动之下，朝着杨柳连连抱拳，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杨柳安抚了几句，两人签下了契书，将酒交给王掌柜，自己坐了车回家。
接下来几天，王掌柜边卖房卖饭馆，边卖酒，竟是丝毫没耽误，倒是每天帮杨柳送不少钱过来，杨柳也安心了。
筹备了两天，将银钱准备好了，还差五万两，就想等符南亭回来找他借下，借给天天晚上等来的都是符南亭不回来的消息。没等回他，倒是酒钱够了，杨柳将钱送去给了王掌柜，王掌柜一阵感谢，急急忙忙他儿子把债还完了。
又等了两天，符南亭还是一直没回来，杨柳一气之下大手一挥，带着全家搬走了。
住进豪宅，孟氏、叶子和小贤一人有一间房间，几人很是不习惯，天天除了各自干活和睡觉外，都待在一起。
杨柳气急了，在又一个人回来告知杨柳某人不回来后，杨柳一把抓住他，逼问道:“符南亭到底干啥去了？”
就是再忙，也不能一直在外头奔波吧？
“丞相请主子去他家作客，近几日都不会回来。”
是那个对符南亭心心念念的卢连衣家？都乐不思蜀了呢，乱花渐欲迷人眼嘛。
杨柳恶狠狠磨牙，心里酸溜溜的。
她就说往日的大闲人怎的突然如此忙碌，怕是没几天要娶进来一个小媳妇了。
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告诉他，别喝酒喝多了忘了自己是谁。”
来人低头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他喝醉不要紧，别让她家阿松被人玷污了，阿松可是干干净净的，就是她一个人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好，大半夜的爬起来坐着，睁眼看着四周的屋子。
天一亮，她就上街买了一大堆东西，将门关了，扎身进了屋子里，连着做了好几天实验，再次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瓷瓶。
吃晚饭时将小瓷瓶放在杨叶面前，道:“拿去用吧。”
杨叶迟疑地拿起瓶子，扒开盖子看进去，里面是一瓶跟面粉差不多的膏体。
“怪香的，是啥东西？”孟氏凑过去闻了两下，问道。
“霜，擦了让脸不干的，对皮肤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