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小莲给这人下定义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猛地一挣扎,她便顺势放开了手。
小男孩一个矮身,直接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那速度之快,让陈小莲……
好吧!
她不是弄不住那小子,她是故意把他给放了。
毕竟她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可怜的小子被人生生弄死在眼前不是?
许是那人明白陈小莲是故意放走小男孩,他气急败坏冲到陈小莲的面前,喝道:“喂,女人,你是不是那小子的同伙?你是故意放走他的吧?走,小爷要带你去见官!”
说着,那人伸出手就准备抓陈小莲。
陈小莲瞪着那人,冷冷挥向他伸出的手,喝道:“喂,男人,你是脑子有问题吧?我跟谁是同伙?刚才嚷嚷着要弄死别人的可是你,你还敢带我去见官?有病!”
“啪”
男人的手被陈小莲挥个正着,火辣辣的疼着。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脸更疼。
哎?
想他风流倜傥楚公子,什么时候被个女人当面呵斥?更可气的是这女人还说他有病?
他怎么有病了?
他只给人治病,怎么可能得病?
不对!
这女人在骂他!!!
突然反应过来,楚公子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脸面被人踩在脚下摩擦,顿时就炸了。
举起折扇指着陈小莲,楚公子怒吼:“你说谁有病呢?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陈小莲撇嘴,不屑道:“看来你不止有病还幼稚,这种骂人的话,你一个大老爷们倒是也好意思说出口。”
哪怕陈小莲戴着帷帽,楚公子也能感觉到她那不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刮着,让他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可恶!
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
更可恶的是这女人骂了他,还敢藏头露尾。
于是乎,自诩风流倜傥的楚公子第一次对女人出手,目标直指陈小莲的帷帽。
“哼!”陈小莲冷哼一声,以一种奇诡的角度避开楚公子的手,还顺便出脚在楚公子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嘶!”吃痛的瞬间,楚公子的脸色直接青了。
“你,你还敢对小爷我动手?”楚公子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要知道他楚公子在京城……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他这辈子还没被女人这么欺负过。
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
陈小莲却退开几步,双手环胸道:“你都能对女人动手,我为什么不能反击?打的就是你这种无赖混账!”
“你……你是女人嘛?”谁家姑娘不是温声细语娇羞可人的?这女人不仅敢当街骂他,还敢踹他,实在是可恨。
“切!”见这人实在是白痴,周围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陈小莲也不想继续跟这种无赖纠缠,干脆利落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楚公子顿觉委屈:“你个泼妇,方才那小子偷了小爷的钱袋子,小爷看你分明跟他就是一伙的,要不然你怎么就能故意把他给放走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蛮不讲理又凶悍霸道的女人?”
哎?
这是什么情况?
陈小莲的脚步一顿。
她这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
刚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娃是小偷,而这个无赖混蛋反倒是苦主?
那她方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额……
其实这件事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嘛,他的东西丢了她也没义务帮他抓小偷不是?再说了,他要是不口出狂言,她至于跟他杠上么?
然,陈小莲就是这么一晃神,原本委屈的楚公子猛然上前一步抓住陈小莲的手。
得意笑道:“哈哈哈,女人,小爷我抓住……”
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眸子豁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帷帽,似是想要透过帷帽看到陈小莲的长相。
陈小莲豁然回神,抬脚狠狠踹向楚公子的腹部。
震惊之中的他不防陈小莲突然来这么一出,被直接踹翻在地,陈小莲借着他倒地的空档一个矮身,也如同方才那男娃一般,溜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直到此时,楚公子才匆忙爬了起来,神情焦急地想要去追陈小莲。
可不过几个呼吸间,陈小莲就不见了踪影,他哪里还能追得上?
茫然地站在主街上,过了许久之后楚公子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呢喃道:“楚流风,你怎么能这么蠢?我的天,你怎么就能这么蠢呢?你刚才怎么不早早地抓住她呢?娘的,这清水县人也不少,我要怎么把她给找出来?嗷……”
就在楚流风懊恼狼嚎的时候,一道低沉漠然的声音响起。
“流风,你本就蠢,再这么拍下去怕是脑子要坏了!”
若是平时楚流风被好友如此埋汰,定然要回嘴几句,可是今日他也觉得自己很蠢,不由冲到好友面前,拽着他的袖子。
可怜兮兮地道:“若尘,我方才就快要追上那小子了,谁知道突然杀出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她把那小子放走了不说,还敢骂我打我,我气不过……那个,我抓了她的手腕……”
楚流风期期艾艾地说着,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被他抓住袖子的男人颇为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流风,你跟个女人计较,还真是出息了!”
“我……”楚流风抬头,看向好友的脸。
这人容貌不俗面若冰霜,却透着股病弱阴柔之感,然这份阴柔却并不女气,反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心疼他,生怕他眉头微蹙心中不愉。
楚流风每每面对好友,也是这种感觉。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若尘身子病弱,需时时照顾着才行。
于是,楚流风将反驳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若尘,你莫要生气,生气对你身子不好,你要知道……”楚流风本想说教,可突然想起来方才的事情,又匆忙说:“哎哎哎,你看我这个脑子,我刚才正想跟你说呢,我抓住那女人的手腕,不小心……我真的是不小心啊,就探了一下她的脉象,你也知道我是个神医嘛,这绝对是职业病……”
楚流风的唠叨还没说完,便被病弱美男冷冷打断:“说重点!”
“噢噢噢噢,重点就是……”顿了顿,楚流风难得面色肃然道:“那女人中了毒,正是……乱花渐!”
“什么?”
病弱美男漠然的表情寸寸崩裂,他猛然出手抓住楚流风的手臂,说:“流风,那人呢?在哪里?”
楚流风吃痛,虽说惊讶于好友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道,却也还是耸耸肩说:“不知道啊,那女人太滑溜了,我被探到的的脉象震惊了,她就……跑了!”
跑了?
病弱美男的身子晃了晃,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怎么……怎么就跑了呢?不行,我就算是把清水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女人来!”许久,病弱美男眼神一冷,“走,先去踏雪无痕找长卿汇合,他在清水县这么久,定然有自己的人手!”
“嗯!”
于是乎,美的各有千秋的二人,匆匆赶往踏雪无痕所在的街道。
踏雪无痕。
陈小莲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徐长卿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眼神温润平和地看着满园的繁花,脑海中翻涌着旧时的回忆。
这时,一道疏朗的声音在园内响彻。
“长卿,长卿,我们来了!”
微微一怔,徐长卿霍然抬头。
他一眼便看到至交好友楚流风和沈若尘二人并肩而来的画面,只是……他们的脚步为何如此匆忙?
微微皱眉,徐长卿起身迎道:“若尘,你身体不好,为何走的如此匆忙?流风,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面对徐长卿的责怪,楚流风耸耸肩说:“着急也是应该的!长卿,我跟你说啊,我和若尘一路游山……不对,我们这一路奔波的呀,简直是凄惨无比,没想到我们今儿个刚到清水县,我的钱袋子就被个小偷给摸走了,我这就一路的追啊!你也知道我武功不行,追的实在是……”
楚流风絮絮叨叨的长篇累牍,让徐长卿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而病弱美男却眸光冷如刀子甩向他。
道:“说重点!”
“噢噢噢噢,重点……重点就是我遇到了一个泼妇,那泼妇体内中了乱花渐的毒!”终于,楚流风找到了重点。
“什么?”一贯温润的徐长卿忍不住身体一震,紧接着也匆忙道:“这怎么可能?就我所知中了乱花渐的人只有若尘,这毒怎么可能在清水县出现?我在这里好歹也住过几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们也知道乱花渐到后期会变成什么模样,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乱花渐可不是砒霜,哪里都能见到!”病弱美男眼中闪过冷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徐长卿一扫温润平和,难得焦躁地踱着步。
良久,他冲着二人道:“若尘,流风,你们跟我来!”
说着,徐长卿当先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楚流风二人也紧紧跟上。
推开书房的门,二人进去后一眼就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一幅幅美人图,女子或笑或嗔或痴或怪的表情,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二人脑海中。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他们也从未失去过她。
大咧咧如楚流风,眼中忍不住闪过黯然,心中一酸眼眶便紧跟着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