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倾歌一回相府,就坚持不住的跌倒在门口。
看门的小厮脸都吓白了,“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
“别去。”妘倾歌颤抖着双手将他拉回来,“我只是太累了,回去睡会就好了。”
小厮将她扶起来,妘倾歌跌跌撞撞的走向回听雪院的路。
赶回来的李红玉和妘彩儿问那小厮怎么回事,小厮就把妘倾歌状况告诉了他们。
他们两个很奇怪,怎么见到晋王她就跟失了魂似的。于是去了听雪院看看。
一回到听雪院,在那忙活计的春风和夏雨,被妘倾歌面色苍白的模样给吓坏了,丢下手里的活,赶紧去看她。
春风摸着她的手,冰凉无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
夏雨拿出娟子给她擦额角上的汗,“春风,你把小姐送回屋里,我去找大夫——”
妘倾歌死死的攥着夏雨的手,不让她走,她现在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夏雨明白她的意思,和春风将她扶到卧房里躺下。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胥君宵用残忍卑劣的手段灭了妘家,杀了原主的画面。
那画面太恐怖了,如同恶魔一般,就着原主的记忆,她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个胥君宵,不是个人。
此时,李红玉和妘彩儿到了听雪院。听见动静的夏雨出去拦住了他们,告诉了他们情况。
他们本想借着由头,在妘倾歌这打胥君宵边鼓的,怎知她会变成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倾歌姐姐休息了。”
妘彩儿拉着李红玉回了梅苑。
在床上躺着的妘倾歌,就跟进了梦魇般,蜷缩着身体,久久不能散去脑海中的画面。
————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黑,她揉着沉重的额头,强制着自己不在去想原主的记忆。下了床,倒了杯水喝。
在外面守着的夏雨听见了动静,推门而入。一见她坐在那喝水,也放心了,“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妘倾歌吃着布洛芬,摇头,“好多了,现在几时。”
“现在酉时。”
听她说的时间也不具体,妘倾歌掏出手表看了看,现在是下午6点半,时间刚刚好。
她问道,“你们吃了吗?”
夏雨摇头,“大家都很担心小姐,就都没吃呢。”
“正好。”妘倾歌抻了个懒腰,“去把大家都叫到院子里,咱们今天吃海底捞。”
“海底捞?”夏雨没听懂她的意思。
“就是涮锅子。”妘倾歌走到屏风后面穿衣服,“咱们在院子里吃,去准备吧。”
夏雨明白了她的意思,叫上他们赶紧准备。
一刻钟后,院子里就出现了涮锅子的食材,还有支好的锅架。
她对这个成果很满意,她笑道,“你们挺快的嘛。”
接着,又把树屋里的海里捞底料倒入锅里,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妘倾歌见他们还不落座,拍着椅子叫到,“看什么呢,坐过来吃啊。”
春夏秋冬犹豫,可一想,与主子吃饭也不是第一次了,也就坐了下来。
见他们已落座,妘倾歌便说道,“除夕那天你们在院子里也没吃好,今天就我们几个,别拘谨。”说着,举起酒杯,“来,新年快乐。”
他们不懂新年快乐是什么,但听起来一定是祝福的话,回敬道,“新年快乐。”
妘倾歌将喝光的酒杯放下,问他们,“你们被卖到妘府多久了。”
春风摆着手指头,“我四年。”
夏雨回道,“我和春风一样,也是四年。”
秋霜想了想,“算的话,我应该还有三天是三年。”
冬雪拉着秋霜的手臂道,“我和秋霜一起来的。”
听过他们报过入府的时间后,妘倾歌从怀里掏出他们的卖身契,“我知道,你们被卖到府中都是逼不得已的,所以——”
妘倾歌手一松,将他们的卖身契丢在了火堆里。
见那已经化成灰的卖身契,四个人齐齐跪在地上。
夏雨,“小姐这是何意,是要赶我们走嘛。”
冬雪,“小姐,别赶我们走——”
……
妘倾歌看他们这可怜模样,不觉笑了出来,“你们想什么呢,我没要赶你们走啊。”
满含泪水的四人,怔愣在那。
春风,“那小姐烧了奴婢们的卖身契是何意。”
妘倾歌将他们四人扶起来,“我烧卖身契不是要赶你们走,而是不想让你们被这张纸给困住。”
春夏秋冬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妘倾歌接着解释,“你们被卖到妘府是身不由己。在我眼里卖身契是束缚你们的符咒,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下人,是我的姐妹。从今天起,我不想让你们对我心存芥蒂,把我当成好姐妹可否?”
冬雪第一个忍不住的搂住了她,“小姐是除了我父母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冬雪真的好开心。”
妘倾歌擦掉她留下的泪水,“好了,新年第一天不准哭,我们好好吃年夜饭。”
春夏秋冬抹去眼中的泪水,重新开始其乐融融的年夜饭时间。
在隐蔽处看着的无情,也被感动了,“小姐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而他旁边,戴着面具,穿着白衣的男子也莫的勾起嘴角。
无情低声问他,“燕王殿下,属下去报小姐。”
“不用。”胥君琰目不转睛的盯着院里的他们,“等他们结束就好。”
————
这顿年夜饭吃的很尽兴,大家有说有笑的,到亥时末才结束。
妘倾歌今天没喝多少,她倒是吃了不少,她很喜欢吃火锅,像这种聚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海底捞,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春风拿着妘倾歌从清雅阁拿回来的点心问道,“小姐,要吃这个嘛。”
妘倾歌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实在吃不下了,明天吧。”
“那好。”
春分在拿着那份点心离开时,妘倾歌觉的不对劲,“等下。”
她上前拿起春风手中的打包的点心看了看,随后说道,“你先回去吧。”
“哦——”春风关门退了出去。
妘倾歌将油灯拿来,开始去拆那包点心,解开绳子的一霎那,里面的东西让她怔在那,这里面根本一块点心都没有,里面包裹的,分明是祁家大大小小的罪证。
妘倾歌不觉回想在清雅阁发生的事,那根本就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她居然还不知道。
哗啦一声,一身着素色白衣,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跳了进来,顺手又关上了窗户。
他漫不经心的坐到她对面,倒上一杯茶,“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关窗户。”
对于他这种动不动就跳窗户的举动,妘倾歌也见怪不怪了,她直接开门见山,“那对夫妻,是你们请来的。”
胥君琰点头,“没错。”
“为了掩人耳目?”
胥君琰依旧点头,“没错。”
妘倾歌揉搓手中的珊瑚坠子,“那这么说,你们早知道晋王会去清雅阁了。”
“我只是没想到,他此去的目标是你。”
没错,打从李红玉和妘彩儿说要一起出府时,妘倾歌就怀疑了,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让自己与晋王见一面。
胥君琰喝着茶,问她,“怎么样,我那三哥如何。”
妘倾歌淡然,“长相是不错,是一众妹子推到的对象。只可惜,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
胥君琰不语,端起那些文案看了起来,越往后看,他的眼神越是迷离。这让妘倾歌不觉想起了他,他在查案子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怎么,看上我的容貌了。”
妘倾歌回过神,眨眨眼,“你长的在好看,你也不是他。”说这话时,她也在提醒自己,这个人不是她爱的胥均琰。
胥君琰将手中的两张文案递给她,“你看这个,或许对你有兴趣。”
妘倾歌看着上面的文字,不觉一笑,“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受牵连吧。”
胥君琰平静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啦,只是——”只是才来这个时代,她上头没人啊。
胥君琰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便说道,“京兆尹是我的人。”
妘倾歌激动的抱了他一下,“谢谢啦,燕王殿下,我正愁没事可做呢。”
“就这么谢我了。”
妘倾歌歪脖鼓起腮帮子,萌萌的看他,“那你还要我怎么谢啊。”
胥君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本王很满意。”
妘倾歌夙的红起脸,又羞又气的往后退,“你——你——”
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胥君琰喝光杯子里的茶,将桌上的文案揣到袖兜里,朝她笑道,“新年快乐——”
就从窗外离开了她的卧房。
妘倾歌还没缓过劲来,脸依旧红的发烫,心脏跳的难受,这是第一次,她除了被胥均琰以外的男人给吻了。
她应该很烦感,很膈应才对。不知道怎么了,她除了激动,就是害怕。
————
晋王府里,胥君宵一直在想妘倾歌在清雅阁看他的眼神。
他们明明从未见过面,为什么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和害怕。
这时,他身边的暗卫送来消息,“王爷,妘府有消息——”
胥君宵拆开信封看里面的消息后,瞬间阴郁起来。
上面的内容是,“妘倾歌回府休息,任务并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