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刺猬,不说话呢?”
阮濡听着那磁性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手机。
:“你……你是孟准?”
:“嗤!不是我还能是谁,还有别的男的跟你打电话?”有点探究性的威胁压低嗓子问道。
阮濡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这就不用你知道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阮濡抿着唇,没有说话。
孟准听着电话那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也跟着沉默了。
半晌,孟准才缓缓开口,有些哽咽地道:“小刺猬,你……不喜欢我打电话给你,那我下次不会再打了。”
孟准倚着床头,修长的双腿随意的叠搭着,眼神里尽是落寞和失望。
阮濡听得有些不解,她也没说不喜欢啊,刚刚沉默只是在想他究竟怎么拿到自己的手机号的而已。
似听出对方的落寞,阮濡连忙道:“诶,孟准,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吗?”
熟悉的嗓音响起,孟准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嗯!”
阮濡听到应答,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倒不是别的,而是她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孟准像是隔着手机都能看到小刺猬瘪着嘴,一脸自我尴尬的模样。
着实有点搞笑:“小刺猬!”
:“嗯?”阮濡下意识地回应。
:“明天周末,陪我出去玩吧!”
:“出…出去玩?”
:“嗯,难得的一个周末,浪费多可惜啊!”
:“额……我不知道姨妈同意吗?”其实是自己有点紧张和孟准呆在一起玩,能玩什么呢!
孟准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那就这么定啦,明天车站见!”
挂完电话,阮濡有点懵,想想明天要和孟准呆上一整天,脑子不知道怎么一团麻。
她,要准备些什么吗?
看着满衣柜的卫衣裤子,阮濡蹙着眉,女孩子应该穿裙子吧!男孩子不都喜欢吗?
可是穿裙子会不会显得过于暴露了呢?
啊啊啊,烦死了,阮濡大字型躺在床上,苦恼极了。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阮濡翻开,那是她刚刚存了孟准的号码:忘记说时间了,七点半啊,老子一定要看到你的人!”
阮濡盯着那一串数字,是不是该弄个备注呢?
叫什么了?准爷?外界传言的三中撒旦?还是……
突然,阮濡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她想那么多干嘛,就叫孟准不就得了。
唉,真的是一提到孟准,脑子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
夜幕已经降临,弯月悬挂星空,今晚乌云密布,星星不知所踪。
已经八点钟了,阮濡决定去便利店解决自己的晚饭。
对的,刚刚接到安素丽的电话,说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她自己先到外面解决一下。
阮濡倒是不在意,玄关处换好鞋子,拉上拉链,戴好卫衣帽,出门了。
天色黑得彻底,夜晚的冷风吹起,凉嗖嗖的,踩着路灯的光影,阮濡没走几分钟就到了一家小型便利商店。
进去后,阮濡随意地看了几眼,架子很高,阮濡伸手才可以够得到。
这也正好将阮濡挡得死死的。
:“关东煮,老样子!”
听到这个声音,阮濡拿面的手颤了一下,透过架子的缝隙,看到了那个漫画般的背影,那是……傅止穆?!
阮濡轻移着步伐到架子的顶头,侧过脸更清楚地看到了。
那就是傅止穆,还有一群流里流气的人,染着头发,打着耳钉,吸着烟,吞云吐雾似的。
阮濡下意识蹙着眉,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啊,说不害怕,但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即使她现在肯动手,对方人数多啊。
又是晚上,阮濡越想越觉得不能和他们有任何接触,瞄到了都不行。
于是,阮濡靠着零食架,想等他们离去。
:“诶,我日他妈的,你攻击啊,曹尼玛个草包,这都不会玩!”
:“哈哈哈,说不定对面真的是个菜鸟哦!”
:“嘿嘿,这就说不准了,可能是个不会打游戏的小美眉哦!”
:“哈哈哈哈哈!”
阮濡瞥了一眼,轻叹一口气,这群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文盲还偏偏要彰显自己的无知。
再次偏头,傅止穆背对着自己,不参与那群人的聊天中,一个人坐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阮濡有些绝望,看他们这样儿,目前是不打算走了,可是她快撑不住了啊,已经在这呆了将近二十多分钟,腿也麻了,更重要的是肚子异常的饿。
闻着那诱人的关东煮的香味,阮濡更是咬着嘴唇,算了算了,说不定他们压根不会搭理自己呢!
正当阮濡准备佯装淡定的走出去时,突然一声巨响。
那是门口传来的声音,有人重重地敲击着门,推开门冲了进来。
待阮濡回过神来,看向门口时,差点没惊掉下巴,那是两个手拿尖刀的蒙面男子,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阮濡内心悱恻道。
说到底,阮濡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害怕,思来想去,从小到大,虽然有不敢做的事,但却都不是因为害怕。
被妈妈打,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只是认为那是一种对她的惩罚,无所谓情绪。
看着两个蒙面男子身材魁梧,肌肉健硕得有些过了头。
上来就开始喝声:“都给我蹲下,把手里的钱交出来,不然,要你们好看!”声音极其大,那种穿破耳膜的尖锐声音。
阮濡下意识的缓缓蹲下,偷瞄了一眼架子那边的一伙人,微微惊讶。
之间那群流里流气的混混们已经抱头蹲下,一动也不敢动,而傅止穆仍站在原地,眼神也不给一个,自己把玩着手机。
说来也巧,除了阮濡和傅止穆一伙人,也就一个小女生在最里边的那个架子,看样子是个初中生。
阮濡皱眉蹲着,将身上的五十元放到自己面前,毕竟能不动手能不惹冲突的就算了。
可以说,现场除了傅止穆和两个劫匪站着,全部都蹲下掏钱了。
这时,其中一个劫匪看见傅止穆赫然的站在原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顿恼火:“那边的,不蹲下是想死吗?”
蹲在地上的一伙人听到这话,内心不禁一顿嘲笑,他们不敢硬碰硬,但谁敢让穆爷去死的,那还真是听都没听过啊。
其中一个劫匪朝着傅止穆一伙人走去,另一个朝着阮濡这个方向来了。
阮濡瞥到那个收银员已经将钱递到了劫匪手中,而朝着这边走来的劫匪并没有走到她这边来,反而是向更里面走去。
不好!那个女孩子,阮濡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有些焦虑。
突然听到哭腔声,很大,彰显着她的无助与恐惧。
:“呜呜呜呜呜……我…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别杀我!”女孩显然怕极了,似乎从没遇见过这种事,都开始语无伦次。
而走向傅止穆那边的劫匪毫不理会哭声,打量了一下傅止穆:“怎么?不怕死啊!不蹲着呢!”
这个时候,傅止穆缓缓转过头来,像是才听见一样。
劫匪被他一系列的反应惹怒了,上来就准备一巴掌上去。
阮濡瞪大眼睛看着那还没落下的巴掌,下意识大叫:“小心!”虽然不太喜欢他,但不至于这种时候还带着抵触心理。
听到那个软糯的声音,傅止穆怔住了,眼睛随着那个声音转去,身体下意识地躲开那快要落下的巴掌。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应该是比自己还要早到了,竟然一直没察觉。
这一系列的变动,彻底令两个劫匪有些愤怒且无措,一不做二不休。
那个在女孩子身边的劫匪立马走到阮濡身边,狠狠地推了一把:“叫什么叫,是想死吗?”
阮濡不止一次被这样推过,甚至更过分的都有,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忍耐,纵容他们凌虐自己,自己只能委屈地咬着唇硬生生的扛下来。
今天看到了孟准那担忧且愤怒的眼神,看到了因为她脸上挂彩的狼狈模样,阮濡的心下意识地颤栗。
她之前就说过,不还手不是因为打不过,不是因为太害怕。反而是自己太过于执着,执着着那自己也不确定的道理——女孩子不可以打架!
是吗?妈妈,我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阮濡眼神一凌,彻底冷了下来,这些劫匪都是社会的毒瘤,残渣余孽,他们都是坏人!
阮濡身体一侧,双手抓住劫匪健硕的手臂,一只腿狠狠地踢了上来,力道大到劫匪跪坐地上了。这还没完,阮濡松开手,单手一个劈头盖脸,另一只手夺来尖刀,一只腿踢到劫匪鼻青脸肿。
阮濡差点以为那肌肉是充气的了,还没有小时候的那些对手抗打。
其实并不是劫匪太弱,而是阮濡当时心情极其愤怒,再加上好几年没有打架了,虽然有些生疏,但并不妨碍她发挥。
另一个劫匪立马跑过来了,因为阮濡刚把刚刚的劫匪撂倒在地,是背对着另一个劫匪的。
他也不怕个什么了,尖刀直直的向阮濡的后背扎去。
生变就这么快,刚刚还在另一边的傅止穆跑了过来,手臂一伸,挡下来这刀。
看着两个劫匪都那么弱鸡,蹲在地上的混混立马来了架势,跑过去将刺伤傅止穆的劫匪推到了。
阮濡快速偏头,看着傅止穆手臂鲜血淋漓,上面似乎还有今天下午打架时的青紫伤口没有处理。
毕竟是为自己挡的,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人情,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傅止穆倒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眼神淡淡地瞥去,冷冷的看着阮濡,好像在说:这就没了?
阮濡反应过来,看着那手臂上虽然流血很多,但伤口并不大,又反应过来这是便利商店,跑去买了个OK绷。
又转过来,将OK绷递过去:“谢谢,你快贴着吧!”
阮濡眼神不变,毫不畏惧的盯着傅止穆,单纯没有一丝杂质,有的只是感谢和歉意。
傅止穆皱紧眉头,不知道那里不对,就是有些不爽。
依旧冷漠的表情,阮濡都快以为他是个面瘫了。
傅止穆淡淡开口:“你的谢意就一个创可贴吗?”
阮濡眨巴眼睛,不明所以,犹豫道:“那要不……两个?”
傅止穆:“……”这么蠢,孟准是看上她那点,会打架?以前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今天才见识到,那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出来的架势。
傅止穆拿过OK绷,嘴唇微启:“你叫什么?”
阮濡皱眉:“我没叫啊!”
傅止穆有点后悔救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女孩了。
阮濡看着傅止穆一脸冰冷模样,才反应过来:“哦,我叫阮濡,上午问你的问题只是因为游戏需要罢了!”
一句话点明,也是下意识撇清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傅止穆的表情有一丝变动,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很直白,直的不像话。
阮濡本来的初衷就是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所以说完话就转身捡好钱,拿着那桶面,去付账了。
呵!她还真是淡定。
刚把钱放上去,警察已经来了,是收银员报的警,询问了一下情况,就将两个劫匪压回去了。
走的时候还以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阮濡。
一切归于平静,已经九点钟了。
走出便利店后,阮濡还回头看了眼傅止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一根烟,放在口中吸着。
肩宽腰窄的漫画身材,小麦偏白的皮肤,显得那眼角的疤更为突出,配上精致的五官,再搭上一支烟,绝对是道风景线。
但阮濡欣赏不来,想象着孟准抽烟的样子,没有欣赏之色,只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意识。所以才会提醒孟准抽烟不好。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傅止穆吐了口烟气,阮濡吗?下意识的看向手臂上的OK绷,唇角勾起,浅笑。
*
御景公寓,能住在这个公寓的人,那绝对非富即贵,安保系数满分,带有地下停车场,每一户都是一样的格局,复式楼。
房子没有一点亮光,只有无尽的黑暗,阳台门是半开的,窗帘随着冷风招摇着。
:“孟准,你又在学校闹事了?”
:“我不是说过吗?你想怎样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你是不是……”话音未落,孟准已经挂掉手机了,随意的丢在床边。
看着外面的景色,夜晚的城市更显繁华和热闹,每一处都因四面八方的光影熠熠生辉。
孟准显得格格不入,眼神晦暗不明,带点烦躁,还有数不清的忧郁。
顺手打开一盒烟,取出一根夹在手指间,停顿好一会儿。
艹!连根烟也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