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三声锣声响起。
“走水啦”,随着一声尖叫,村子里顿时乱做一团。不多时村民们提着装满水的器具纷纷赶到村口对着老榕树一顿猛泼,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扑灭了大火。
看着被烧成枯干的老榕树,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都说此乃不祥之兆。
“你们在瞎议论什么?火既然已经扑灭还不都散去,家里都没活了嘛!”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村民们回头顺声音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村长李长根。
一位老者见村长来到连忙挤出人群哭着说道:“长根啊,这棵老榕树可是守护了咱们村好几辈人的安宁,如今被毁你说这可咋办啊?”
李长根道:“王家老哥您别慌嘛!老榕树变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们老榕村人都世代善良,据我推测这绝不是上天要惩罚我们,想必是这棵老榕树已然到了寿数,明早全村人都集合到这,我们摆上祭品为老榕树祈个福也就是了。都散了,都散了。”
众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觉得村长说的在理,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各自返回家中。
凌暮云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向回走,脑海里盘算着要不要将瞎子临别时说的话告诉李爷爷,刚走到李长根身前,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从李长根身后跳了出来。
凌暮云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瞧原来是李长根李爷爷的孙女李可欣。
李可欣道:“爷爷我就说吧,暮云哥哥一定会在这里,就他那种爱凑热闹的性格不用脑袋想都知道。”
李长根道:“暮云啊,今天的晚饭就在李爷爷家吃,来这之前我已和你的爷爷约好了,现在跟我回家吧。”
三人一行、一老两小返回李家,刚推开院门就看见一位老者在院子正中的木桌前品茶。
凌暮云小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品茶的老者正是凌暮云的爷爷凌风。
凌风看了一眼凌暮云面沉似水道:“你还知道回来,早上让你在家好好读医书,结果我刚一转身你就偷跑出去,说说吧我应该怎么罚你。”
凌暮云下意识用左手揉了揉膝盖,右手则拉了拉李长根的衣角。
李长根见凌暮云投来求救的目光用手摸了摸凌暮云的脑袋道:“有李爷爷在不会有事。”
凌暮云一听李爷爷肯为自己说情顿时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想起不久前自己罚跪了一个下午,至今心中还有余悸。
站在李长根另一侧的李可欣故意捉弄道:“凌爷爷,暮云哥如此不听话,你要狠狠的惩罚他,不然再过几年你打不动他,那他还不翻天啊。”
李长根转身瞪了一眼李可欣道:“不准胡闹,上次你打碎了家里的祖传花瓶,是谁为你背的黑锅你忘了嘛?暮云对你如此之好你怎可落井下石!”
李可欣见爷爷当着外人揭自己的短,顿时吐了吐舌头拌了一个鬼脸,一路小跑来到桌子的右侧坐了下来。
李长根无奈摇了摇头,拉起凌暮云的小手来到桌前,自己坐在了主家位置上,凌暮云则习惯的坐在了李可欣的身旁。
李长根道:“暮云,你可知今天为什么老榕树会突然起火?”
凌暮云见李爷爷问起,一五一十的讲了事情的经过。
李长根双眉紧锁问道:“那个瞎子真的说今晚会有血光之灾?”
凌暮云取出怀中的“符咒”递给了李长根,用此证明自己并未说假话。
李长根接过“符咒”看了半天,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和自己以前见到过的“符咒”一个样子。内心不仅盘算了起来,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全村人的性命,如果瞎子说的是真的,自己现在就得动员村民们避难,可如果那瞎子只是个江湖骗子,自己日后岂不成了笑柄。
正在犹豫之际,坐在对面的凌风一脸不悦道:“李兄,你我岁数都不小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一个江湖术士之言绝不可信。”
李长根道:“可是凌兄,你可听闻无风无云,晴天降雷,此事也太过蹊跷,我决定还是劝村民们躲一晚,如若没事明早返回即可,比起村民的生命我这张老脸不值一提。”
正当二老商议对策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凌暮云突然大叫道:“可欣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嘛?”
凌风看着凌暮云兴奋的小脸怒斥道:“长辈在商议事情,你怎么能如此大呼小叫,实在太没教养了。”
面对爷爷的训斥凌暮云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而是将头转向李长根道:“李爷爷您真的让我和可欣一起去苍松门学艺嘛?”
没等李长根回答,凌风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不准你去。”
凌暮云一脸不解道:“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知道从医是父母留下的遗命,可是从我降生就没见过他们,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跟您说,爷爷我不想学医。我。。。。”
不待凌暮云说完,凌风一抬右手,一个巴掌甩在了凌暮云的脸上。
凌风此时气的腮下的胡须已经都飞了起来,怒吼道:“我说不准你去,就是不准,谁求情也没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以后不准你再说你父母的坏话。”
从小到大不管自己犯多大的错误惹多大麻烦,爷爷总是嘴上严厉并未打过自己。凌暮云一脸委屈的望着爷爷,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起身向门外跑去。
李长根赶紧向自己的孙女使了个眼色,李可欣立即会意,起身顺着凌暮云跑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李长根看着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凌风开口道:“凌贤弟,你我相交多年,你对暮云的疼爱我都看在眼里,今天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再说我觉得暮云并没有错,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既然暮云不喜欢从医,你又何必逼他。难道你有什么苦衷不成。”
凌风听着李长根的话,两行热泪瞬间流了下来。
凌风叹了口气道:“你我二人虽非一奶同胞,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你我的感情比亲生兄弟还亲,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并非暮云的亲爷爷。”
李长根大吃一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风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回忆往事,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我本是经商之人,那年秋天我带着全部身家去采办货物,谁知遇到了强盗,随行的伙计奋力抵抗,可是羔羊怎么会是豺狼的对手,眼见一个个伙计倒下我心如刀割。就在劫匪将我团团围住之时,暮云的父母出现了,暮云的父母都是武艺高强之人,片刻间就杀光了所有强盗,就这样我捡回了一条命。我本打算赠与厚资报答恩情,可是我所带的钱都买了货物,而货物在打斗中全部被毁,那时的我可算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了。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报恩之际,暮云的母亲抱着一个襁褓递到了我的手中,襁褓中婴孩正是凌暮云,当时夫妻二人对我说有要事要办,将凌暮云托付于我代为照看,临别前千叮万嘱如果他们二人如若未回来接暮云,日后暮云长大成人只能从医,不可习武练道,远离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我只身回到家中打开襁褓,发现凌暮云的身侧放着一本医术和半块黑玉还有一个布袋,布袋中装着千两白银,至于那黑玉想必是为了日后相认恩公特意留下的。”
李长根听完道:“莫非这十余年,那夫妻二人从未露面,这事你和暮云说过嘛?”
凌风道:“你让我怎么跟孩子说?难道让我告诉他,他的父母已然不在这世上了嘛?再说就连我也不清楚他夫妻二人到底是生是死。我能做的就是秉承他二人的心愿,让暮云从医,安乐的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