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弓虽口勿
“氯化钾……氯化钾……”梁牧芸揉搓着耳垂，嘴里念念有词。
“昨天让你背的化学元素表呢？”轻轻拉下她摧残着耳朵的手，君潋晨好脾气地问。
“背完就忘了……我真的有用功！可总觉得不管怎么努力，都跟它有代沟……”
“放榜之后就快七夕了吧？”放下手里的复习资料，君潋晨抬头。
“啊？”梁牧芸还没从羞愧里恢复过来，傻呼呼点头：“是吧。”
“如果你中考顺利通过……七夕节那天，我们就约会吧！”君潋晨微笑着提议，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将一份表格推至她面前：“来……现在要开始地狱集训咯。”
“一言为定！”梁牧芸高兴地咧开嘴，对他伸出小指头。
“定你个头！”原本在一边看电视的姚诗琼不满意了，一把捉住君潋晨欲伸出的手：“妹崽真狡猾。为什么我没有奖励啊？”
“因为你是资优生，我们的小琼很聪明啊。”依然是不疾不徐的调调，君潋晨却有让姚诗琼立刻安静下来的能耐。
午后的医院静谧而冷清，洁白的瓷砖墙壁隐隐泛着寒光，映射出人们昏昏欲睡的模样。
“医生……什么叫做……MRI……扩散现象？”浅蓝色毛线衫下的身躯紧绷着，尹倩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镇定。福尔马林的气味一路从鼻腔扎进脑门：“我……不是发烧吗？”
“发烧只是早期的症状。我们分析了你的病例……”无声地重叹一口气，医生调整了坐姿，双手交握支撑着桌面：“X光片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膝盖软组织存在阴影。至于MRI扫描，确诊为……malignant tumor，恶性骨肿瘤。并伴有扩散现象……”
“恶性……骨…肿瘤？”几乎要将下唇咬烂，尹倩才克制住尖叫的冲动。毛线衫的衣袖，被她扯得几乎脱了线：“假的……我一定在做恶梦……”
“当然，如果你还有任何疑问，可以去你信赖的医院进行复检。”医生语重心长地提议。
“那……我…我会怎么样？会……”尹倩深呼吸，艰难地吐出一个沉重的字眼：“……死吗？”
“一般来说，病情如果得到很好的控制，抑制扩散的话。可以增加五年的寿命。”
“五年？我……还能跳舞吗？”
“基本不可能。以你的情况，应该尽快和家人联系，办理住院手续才是最好的方法。此外，我们打算采取瘤段半膝关节截除灭活再植手术。需要截肢。”
检查报告出来的当天下午，尹倩去学校办了休学手续。
看着校长扼腕的模样，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瞒过了校友、瞒过了校方、瞒过了……父母……
“为什么？”白嗣杰不解地望着那抹浅蓝色的背影。她似乎……比之前更憔悴了！
“你指什么？”尹倩缓缓回过身，脸上看不见一丝波动。
“为什么突然休学？为什么不告而别？”此刻的尹倩，陌生得让他害怕。
“为什么你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我弟弟么？充其量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学弟，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仿佛是在发泄般，尹倩头一次不顾形象地吼叫。每一句，都像一记闷棍，残忍地锤击着白嗣杰的胸口。
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白嗣杰完全丧失理智。抓住尹倩纤细的手腕，奋力往面前一带。在一阵惊呼中，做了一项，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实施的举动……
望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颜，尹倩脑海一片空白。时间，静止了。
直到周围传来的唏嘘声，让迷蒙中的人瞬间惊醒！
“啪”！如果说方才还有所期盼的话，那么现在，白嗣杰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在尹倩的眼里，看不到跟自己一样的迷恋。只有惊慌，以及冷漠……
“我们，永远别再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