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喜不自禁道：“九哥，扯谁的虎皮啊？”
“你先别管，我陪道爷到上海你就知道了。”
上海之行由甘光复、元子和六九陪同道爷乘夜班火车前往，到达上海站的时候快到中午了，沪上中医行业总会几个有名的老中医亲自接站，给石兰亭先生撑足了面子。
甘光复因为带着元子，给道爷打招呼以后，留下六九伺候他老人家，约定了明天早上在石氏伤科见面，与石兰亭先生告辞，和小龙一块自由活动。
小龙致意要请甘光复他们下顿馆子，甘光复没有推辞，找了一家路边摊，让元子尝了一回过桥米线，几人大呼过瘾。
找了一家公用电话给傅先生问安，踏破天的前台回复说傅先生不在，问清楚他是谁以后，便给他另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拨打联系。
电话接通以后，傅先生一听的甘光复，语气竟然出奇的平和：“光复啊，你来上海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上午我还给上青天去电，得知你来了上海，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情，正等你的电话呢。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派人来接。”
“先生，你让来人到四海书局吧，我在那儿等候。”
甘光复又拨了一个电话到四海书局，让陆老板联系云哥，他有事相见。
挂了电话，几个人赶到四海书局，云哥已经在门口迎接。
“云哥，你好！这是我的外甥邓元才，你叫元子就行，以后相互联络的事情我准备交给他。现在麻烦你给他交代点注意事项，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回头你把他送到复旦大学附近的如家酒店住宿就行。”
云哥笑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们回头再聊。”
门口已经想起了小轿车的鸣笛，甘光复告诉小龙先回去，让他和阿根师傅明天早上在三洋酒店见面，有生意要谈。
来人是傅先生的司机，甘光复见过几面，便打招呼上车。
小车穿过上海滩的大街小巷，一直来到法租界码头附近一家‘正大染料公司’，停在院内一座二层小洋楼下面。
司机带着甘光复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没有门牌标识的房间门口敲敲门说道：“主人，小甘先生到了。”
“进来。”
推门而入，里面却另有乾坤，摆满了材料实验室的各种仪器，滴答滴答闪烁着指示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傅先生站在中央的工作台前忙活。
甘光复就像闻到腥味的狸猫一样，迫不及待的上前仔细察看，老天爷，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实验设备，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先生，染料公司怎么会有如此先进的设备，是何人所开？”
“年轻人，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这是老夫的私人实验室，这个世界上有的仪器，只要老夫想要它都会出现在这里。看到对称的那座小楼没有，那里是化学药品实验室，设备同样是全世界一流的。”
“先生，您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怎么可能呢！我这两个实验室都有专业精干的团队打理，虽然人数不多，可他们都是世界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只不过今天放假了，没上班而已。”
“这么多人，你养活得起吗？”
“听说过伦敦的爱德华研究院吗？”
“爱德华研究院？”
甘光复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在一本资料上看到过，它曾经是欧洲最顶尖的私人研究所，拥有许多发明和专利。可不知为什么，世纪初它突然关闭了，从此销声匿迹。先生，莫非……”
“你不用猜测，爱德华研究院就是我独资创办的。自从庚子事变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以后，老夫愤然转让了所有专利，关闭了研究院。
回到上海以后，我有重起炉灶，原来的许多朋友听闻以后带着他的学生前来投奔老夫。”
傅先生叹口气说道：“虽然我的实验室隐藏在幕后，可我从来不缺利润丰厚的项目，欧美的各大实验室都与我经常保持紧密的联系……”
“先生，您……”
“你小子就别瞎打听了，到时候老夫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傅先生依然神情专注的盯着工作台上的资料说道：“你过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的这些材料实验数据太少，虽然结果正确，老夫怎么推算都缺少中间环节，得出的实验结果过于突兀，太不合常理了，反而感觉像是推导一个已经证明的成熟公式定理。”
咋滴，要露馅了？
355特钢是他熟记于脑海的一个成熟产品，自然在重复的过程中简化了许多步骤，谁知偏偏遇到这样一个专家级别爱较真的老怪物，找谁说理去！
“先生，没有数据并不代表我没做实验。你要知道我可是孤军奋战，没有太多的人手来记录所有的实验数据。你拿到的这些都是有比较典型意义的实验数据，学生认为这些数据以及足够说明问题了。”
看着傅先生狐疑的目光，甘光复拿过纸笔书写起来。
“先生您看，这两组实验之间没记录的还有三组实验，配方变化以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
两个狂人针锋相对的顶起牛来，比比划划争吵了一个下午。
“这还差不多嘛，臭小子，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你知道为什么吗？”
“先生，你想揍人也没谁敢阻拦呀！”
“胡说，小心老子真揍你。美国钢铁研究院的波尔带着他的助手专为此事而来，他研究开发的航母特钢遇到了瓶颈，听说这个消息，前天就已经到了上海。昨天开始了参数检测，从现有的检测结果看，你的355样品完全达到了换代产品的要求，只要通过其他这里无法进行的检测项目和最少两年的应用研究和海水耐腐蚀试验，才能最终定型批量生产使用到新一代的舰船上。”
“啊，需要两年时间，这效率也未免太低了吧。先生，难道说他们的实验室不使用检测液加快检测进度吗？”
“你说的倒轻松，目前许多实验室的检测液配方都不成熟，大多数项目还是采用老办法老老实实让大自然去检测。”
“先生，我的样品就是通过我自己配置的检测液测试耐腐蚀度的，不然我哪来的信心。”
“你哪来的配方？”
“美国的科学杂志去年的第三期就有关于检测液的论文啊，我在南大图书馆看到的，我自己又进行了多次试验改良，完全可以用于大规模检测，检测时间完全可以缩短到三个月以内。先生，检测液配方很值钱吗？”
“啪！”
傅先生气咻咻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我看你为了你的破鞋箱计划，最终要在金钱上栽跟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守着宝山满天下去乞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