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怔怔地坐在地板上，看着鲜红的血从眼前的女人口鼻中汩汩涌出，顺着嘴角鼻翼淌到地上，与女人后脑流出的血渐渐汇成一洼赤红的积水。血水越积越大，好似一头不断壮大的红色猛兽……就在它快要咬到男人膝盖的时候，男人条件反射般从地上一跃而起，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它的侵犯。
这一站立，让他恢复了些神智，也令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的玻璃烟灰缸还在滴血，一滴，两滴，三滴，第四滴正逐渐形成之际，他的眼前出现了幻影，那第四滴血正在幻化成一只小型的尖牙红色异兽……突然，尖牙异兽朝他猛地张开粘稠恶心的大嘴，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男人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啊，然后用另一只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通通的手掌印。胃一阵痉挛，呕吐的欲望盖过了恐惧和愤怒，他立刻走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一通狂吐。胃被掏空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疾速下坠，穿透坚硬的地表，进入黑暗的地心……他想哭，但干涩的眼睛挤不出半点眼泪，他想叫，但干渴的喉咙发不出半个声音。就在他陷入绝境之时，玻璃烟灰缸里出现一个幻影，一个女孩的背影，若隐若现，渐渐收拢，淡化，消失。幻影的出现令男人的心瞬时平静了下来，下坠停止，一切恢复正常。
男人站起身，冲干净马桶，打开水龙头，把烟灰缸放进流水中冲洗干净，再拿一旁挂着的毛巾擦拭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总共三遍，小心翼翼，避开手指的碰触，然后他用毛巾捂着烟灰缸回到客厅，将烟灰缸放回茶几，又用手上的毛巾仔细擦拭整个屋子里可能留下他指纹的地方，他一边擦拭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杀人的恐惧感很快被复仇的快感代替。当他在屋子里来回巡逻完第三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盘算完整个复仇计划。他到厨房用毛巾裹着刀柄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回尸体旁边，蹲下身子，在尸体的脸上划了几刀。刀锋所经之处，立即染上了红色的线条，线条迅速增粗，最后在地心引力作用下，血液顺着脸颊淌下。男人走回厨房，将刀用洗洁精冲洗干净，放回原处。
待到一切完成后，男人盯着尸体的脸露出满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