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后面无须孟章再讲，按照既定历史和逻辑性就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掌握了呼吸法的普通人无时不刻在吸收天地灵气，大大提升了超凡觉醒的概率。
纵然没有觉醒，只要呼吸法造诣够深，也相当于削弱版的体质超凡者。
而这些修行秘武的武者也因为庞大的基数成了力量体系的主流。
当力量的门槛被放低，昔年被捧上神坛的贵族就会重归人间，奴隶制也会因此而被废除。
呼吸法的修行高手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功法进行删改并创立不同的搏杀技，形成数之不尽的流派。
这些流派因为呼吸法而报团，因为不同的思想而凝结。
这，就是诸子百家。
果然，孟章说的和夜阑的推测大同小异。
夜阑这个时候走神了。
拳魂的猜测全错了……
久远年代前，不是体质超凡者扎堆觉醒，而是呼吸法造就了大批身体素质强大的武者。
呼吸法也不是调理身心的无用法门，而是强大的根基。
不过有一点很让夜阑在意，“吸纳灵气并按照一定线路流淌”，这里的“一定线路”指的是经脉么？
按照拳魂的示（bao）范（da），秘武的技巧依赖于强大身体素质的特殊发力方法。
那么在灵气昌盛的年代，呼吸法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心法？六脉神剑之类离体伤人的功法会不会存在？
夜阑没按捺住，把这个疑问抛了出去。
他做好了被孟章爆锤一顿的心理准备，问完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双臂架在身前。等了一会，却没想到什么都没等到
夜阑放下手，就看到孟章呆在原地，喃喃自语。
好半天后，孟章道：“把吸纳进体内的灵气再外放出去伤敌，这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但是天帝创立呼吸法的初衷是长生久视，化凡为仙，并没有在呼吸法上多费心思。”
“如果灵气没有锁死，或许诸子百家会创造出来罢。可惜，呼吸法只兴盛了二百年就毫无用处了。”
“锁死”？
注意到这个词汇的不只是夜阑，薛宇昭和艾萨克神态渐渐凝重。
如果是“衰退”，可以理解为灵气是一种不可再生的能量，或是宇宙中时来时去的潮汐。
“锁死”的话，就带有太多的主观意味了。
上一次见到这个词，是在大刘的《三体》里，智子锁死了地球的基础科学。
锁死灵气……
夜阑不能理解怎么做到。
但他能猜到，能做出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天帝。
天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章看向艾萨克：“介绍了这么多，终于到问题的答案了。”
话语是怪罪的语气，但夜阑分明听出了痛快。
这货憋了几千年，终于有人说话了……
艾萨克歉意的弯弯腰。
孟章大方道：“既然你诚恳道歉了，我也不难为你了。”
他转过身来，问薛宇昭：“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三阶超凡者吧。”
“是。”
“在没有灵气加成的前提下，你能打多远？”
薛宇昭略做沉吟：“只是发射冰锥的话，不过三里。如果建立一个摩擦系数较小的寒冰圆形坡道，利用离心力加速，拥有足够长时间的话……”
“你最远能打三里。”孟章开口打断，有些尴尬的说道，“天帝三阶时，‘王权’能掌控方圆千里。”
方圆千里。
这应该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但是没有直观印象的话，正常人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数字过大，反而不敏感了。
正如白日做梦，获得几百万几千万上亿的资产，却不会幻想几百亿上千亿的集团一样，庞大的数字反而削减了本身具有的概念。
几千年前的孟章或许有腾云驾雾、俯瞰九州的能力，他卖的关子，也是基于对千里的认知。
但是对活动范围只有几十公里见方的钢铁丛林的现代人来说，他们哪知道千里方圆有多大？
夜阑三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天帝很强，但就仅此而已。
孟章见卖弄没引起什么惊呼抽凉气之类的反应，悻悻然道：“天帝进入四阶时，具备了神鬼莫测之威。他那时对我说，脚下的大地是个球。”
“他可以将地表的一切抹去。”
“……假的吧？”
夜阑终于出现了孟章期待的反应，瞳孔在刹那间缩小到针尖大小，呼吸急促而剧烈。
薛宇昭和艾萨克也好不到哪去。
孟章疑惑道：“这话比方圆千里还要抽象，你们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夜阑干声道：“这几千年，人类探索了整个星球。星球是什么概念，我们还是知道的。”
“星球……你们把大地叫做星球吗？我学到了。”孟章认真记下了这个词汇，又道，“天帝虽然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和无穷的力量，反而觉得了无生趣了。”
“为什么？”
孟章想了想：“我给你举个例子。突然有一天，蚂蚁会说人话了，而你的听力又特别好。几千万的蚂蚁盘桓在你家附近，各过各的生活。你能听到大蚂蚁对二蚂蚁说三蚂蚁为了四蚂蚁让五蚂蚁给了六蚂蚁一刀。你也能听到七蚂蚁跟八蚂蚁说九蚂蚁的二姑妈生了十蚂蚁，应该准备份子钱了。”
“对于天帝来说，我们就是蚂蚁。”
“几千万人无时不刻的产生各种想法，发出各种声音，进行各种活动。这些在天帝的视野里，是一览无余的。”
“如果你是天帝，你会怎么做？”
夜阑细想了一会儿，冷汗噌噌的从全身渗了出来。
是啊。
如果家里虫子特别多，已经达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肯定要买杀虫剂的。
而对天帝来说，人类与虫豸有什么区别呢？
从孟章的描述来看，天帝除了出身人类外，已经和“人”这个字眼没什么关系了。
抹除了人类，或许还能落个清静。
我的祖先，在几千年前，和死亡擦身而过？
夜阑看了看周围的虚空，忽地醒悟道：“我明白了。”
“人类毕竟是天帝的母族。为了安宁生存，同时不抹除人类，天帝开辟了一间隔音极好的房子。”
“这个房子，就是我们所处的特殊空间。”
“搭建的材料，就是天地灵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