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个没被抓住的贼一般嘿嘿偷笑,回头看全是曾经了,而我们只能往前走,接受流逝的时间。
每一个高考生迈入高三都将被告知即将进入冲刺阶段,要不断地冲冲冲,像夸父逐日一般,只不过夸父逐的是到不了的烈日,而他们逐的是进入大学的大门,是明天,是未来。
而在进入了高三之后,南一梦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高三学生的疯狂,他们可以在课间十分钟做个梦,她也是。
尽管每个人都好像很匆忙,可时间也并没有按下暂停键。每个人都在续写自己的故事,都想为自己的高中生活画上圆满的句号,即使最后画上的是不规矩的圆,那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特有的。
每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最终会走向自己的结局,是遗憾,是庆幸,是惊喜,是长眠,是意外,是再见。
迷茫是每一个高三学生都会经历的,就像是摆在你面前的分岔路,你会犹豫是该走那边才是理想的路。
一梦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要干什么,婧萱喜欢跳舞,安然喜欢写作,他们都有自己喜欢且热爱的,就连吊儿郎当的沈亭枫都有自己喜欢的音乐,并且他也通过艺考在今年九月份进入了大学,虽然那个大学只是很普通的二本学校,但是当时他的艺考成绩可是很优异的,只是文化课拖了后腿。这让她更加失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就是丢在人群里也只能是隐于人海的那一类人。
她迷茫却也不敢懈怠,她怕辜负了妈妈的期望,中午当别人都在午休的时候,晚上当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发呆,任思绪翻飞。
她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找不到方向。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极了!
天好像总能映衬人的心情,雨也总是喜欢来在糟糕的心情上描上一笔。是人衬天气,还是天气衬人?
午休期间,班上大部分的人都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只有几个顽强的头颅还挣扎着不趴下。一梦嘴里咬着笔头,还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她突然好想出去淋一场雨。
“噗滋噗滋”
思绪被人打断,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余笙出现在了身后,那张放大的脸就这样在她面前,望着她。
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他拉起她偷偷从后门溜出了教室往楼顶上跑。
“万一被学生会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这个时间段学生会估计也都休息去了。”
两人在楼梯拐角处坐下,地上有些脏,余笙掏出兜里唯一一张面巾纸给一梦垫上,而他自己就草草坐下来。
“我看你最近一个人发呆,是有心事吗?”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努力会让我以后走什么路,路在哪,又通向哪。”
余笙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
余笙话还未说完便被楼下传来的钥匙串相互撞击的声音给打断了,这熟悉的钥匙串声音来自于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俩赶紧起来往墙壁上靠,一点儿声音不敢发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钥匙串声音变得十分遥远,他们才松了口气。
“走吧,我刚刚发现楼顶的门没锁,我们上去玩吧!”
“好!”余生正要开门进去却又退了出来,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鞋,一梦看着一脸愕然。
“你怎么把鞋脱掉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也把鞋脱掉吧!”
尽管一梦很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外面的雨虽然已经小了许多,但还是下着毛毛雨,有些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浮着一个个深深浅浅的水洼。
“外面地上湿,你踩在我脚上吧。”
“可是我怕我很重,把你脚踩疼了怎么办?”
“你要是是一头猪的话,那我可能还真带不动你。”
“你才是猪呢!”
一梦成功被激到了,上脚踩在了余笙的脚背上,她的脚心感受到他脚背的凉意,他的脚背传来她脚心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与尴尬。
“哇,你果然是猪!”
“你!”
一梦见余笙打趣自己,就故意多踩了他几下。
余笙的手托着一梦,他带着她一脚一脚地踩着水洼,飞扬起的水滴溅在一梦脚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大脑瞬间清醒好多,脑子中混乱的神经线渐渐清晰起来。
“其实我们都会经历迷茫的阶段,那些迷茫期就像是这雨天,可雨后终究会晴的,阴雨也终究会被艳阳所代替,也许我们现在不知道努力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这片阴云后一定会有你向往的天空,那片天空会有艳阳,有星辰,有彩云,有鸟雀,有蝴蝶,有大家,还有我。”
“噗嗤~~谢谢你。”
一梦看着余笙一本正经给她讲大道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和你说呢!”
“哈哈,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啦!”
一梦顽皮地又踩了他好几脚,然后从他脚上下来,在水洼里蹦跶,肆意的踩着不知道疼痛的雨水。
“还是该‘脚踏实地’了!”
“余笙!”
“嗯?”
“我不会放弃的!”
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放弃的!她没有和他说,她只希望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看。
那天,的确不是个好天气,而让坏天气变成好天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心晴。这天余笙教会了她一个道理:心晴时雨也是晴,心雨时处处皆雨,时时皆雨。
当他们赤着脚拎着鞋子从楼顶下来时还是被蔡主任发现了,蔡主任一度主观的认为一梦和余笙在谈恋爱,于是叫来了各自的班主任,那也是一梦第一次从余笙班主任眼里看到那样的眼神,不再温柔,而是一股压抑的怒火。当她以那样一种眼神看着她时,一梦真的有被吓到,她从未见过老师的失态。
那天过后,余笙也很少主动来找她,为了避嫌两人刻意保持距离,只有当大家都在时他才会主动和她讲话。
她虽很想找他,却也明白他的顾虑。
她尊重他的决定,她明白小心翼翼,可以保护自己,更能够保护他。
在后来的十年里,一梦遇见过数不清的下雨天,但都没有哪个下雨天像这天这般让她难以忘怀。
难忘的或许不是这天,而是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恰好的人而已,又或许是因为后来的这里再无他们,即使是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地点。
时间回不去,他们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