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乌云悄悄爬上了夜空,大雨毫无预兆地侵袭了这座小城,行人都匆匆赶回家,只有她还傻傻的站在雨里。南一梦知道此时的她落魄极了,像一个活脱脱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让人发笑。尽管路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她还是就那样站在雨中,带着最后一丝的期待,她瑟瑟发抖,冰冷的雨水早已顺着她的发丝,她的衣襟流进内衣,浸透了她早上特意精心挑选的纯白连衣裙,甚至还有她的心。现在那被雨水冲刷的裙子像被揉皱的旧报纸已经完全粘在她的肌肤上,连她里面穿的内衣都被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雨还在下,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人像是只残破的蝴蝶,随时都可能倒地。终于她最后一丝勇气也被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殆尽。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刹那,一抹身影焦急地向她奔来。恍惚中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余笙,余笙......“沈逸抱起倒在水洼里的她,听见她支吾的声音身体不禁一怔,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便赶紧抱着她离开了......
那晚,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回忆如时光机倒带,一卷又一卷地重放着过去......
02
在2012年的初秋,那时她就近读了当地的一所高中,那也是以她的成绩所能选择的最好的一所了。像往常一样她骑着她那辆不太美观却十分耐用的自行车去学校,说它不太美观是实话,毕竟那也是她上初二的时候妈妈给她买的,相对于现在新出的自行车来说,它的辈分是挺大的了,不过耐用也是真的,毕竟都两年了还是很好骑,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南一梦骑着她的”小宝马“进到一条小巷子,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这栋小别墅在这一块区算得上是座小花园了。围栏内种满了花花草草,其中最多的当属荞麦花了而此时正是乔麦花盛开的季节,满园的小白花远远看去就像下雪了一般。
一位”公主”从”皑皑白雪“中向她走来,一梦看着正在向她走来的莫安然,拨了一下车铃,”我的公主殿下,快上车!“安然配合道:”我的王子,你终于骑着白马来接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
一梦载着安然一起去学校报到,像从前一样。但其实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文化水平,两人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安然家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而一梦则不同,她父母早年离异,母亲只读过两年书,大字不识几个,靠着进厂工作维持生计,这看似不应该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成了彼此的挚友,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这是天意。一梦也知道在这所谓“天意”的背后只不过是有人在偷偷努力罢了。安然家早在市区买了一栋更大的房子了,只是安然不愿搬走,不愿离她那么远,而这次两人能够又如此凑巧的上同一所高中也不过是安然偷偷改了志愿的结果,以她的成绩进省里最好的高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张爱玲的书中曾写过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只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而她们的相遇却是只一句‘哎呀,你裤子穿反了!’直至现在她们都清楚地记得,当南一梦一本正经地指着安然说着这句话时安然羞得滴血的表情。所谓‘童言无忌’说的就是如此吧。可若非童言无忌,又怎会这后来长久的陪伴?
那时的她们一直坚信会陪伴彼此走很远很远,远到当彼此年迈的白发苍苍还相约一起去呼伦贝尔,去实现她们的草原梦。为什么不在年轻时去感受草原的辽阔呢?因为她们想着在经历生活所给予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与悲欢离合之后去草原听一曲马头琴弹奏的乐曲,嗅一阵草原上吹来的风,感受天地的自由,净化洗涤自己的灵魂,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圆满句号。却不曾想到在人生这长途列车上,有人提前下车了......
03
南一梦一边大步流星地一步跨两格地向教室飞奔,一边将头转向落在身后的安然催促道:“安然,快点,我们得赶紧去抢个好座位,这次咱俩还要做同桌!”
话音还未落地,就只听见“砰咚”一声巨响,原来是一梦踩空了,直接跪倒在地,这还不要紧,更要命的是对面恰巧走来两个男生,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跪在两人面前,身体由于惯性向前一扑,直接给对面的男生来了个热烈的膜拜。
而对面的人也被这来得猝不及防的热情吓坏了,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人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只留下他身后的那人还愣在原地,强憋住笑意说了句:“还没过年呢!不用行如此大礼!”
南一梦听见头顶飘来的戏谑的声音,抬头,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只有她的脸在止不住地发热,以至于后来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的了。
来到教室,她看看剩下的座位,知道自己与安然的“同桌梦”已经破碎了。这是她们从幼儿园相识起第一次没有成为同桌,不过好在她们还可以是斜前后桌。而之前的'事故’并没有就此翻篇,好巧不巧那个让她落荒而逃的主人公却是她的同桌,而另一位成了安然的同桌。
一梦石化了。
一整节课她们都没有交流,甚至是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对方。一梦只是在很专注地啃她的笔头,每次她一慌乱时就会有这个小动作。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啃笔的画面映入了某人的眼帘。
任何一次偶然的相遇都可能是一段故事的开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