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追逐爱的路上,每个人都付出努力,有的人勇敢无畏,有的人精疲力尽,有的人畏缩犹豫,有的人不露声息。
KTV包间外没有什么人走动,当走近包间时而便会充斥着各种声音,有撕扯着嗓子吼唱的声音,有酒瓶碰撞的声音,有相互打趣逗乐的声音。
这是一梦和安然第一次来KTV,稍微有些不太适应,但却对一切充满了兴趣,而对于杨婧萱来说进KTV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婧萱在前面领路,而另外四人则在她身后跟着,除了一梦和安然的另外两个自然就是余笙和方旸了。
今天是孙子晨的生日,他特意包了包间,来邀请一梦她们,正巧邀请她们三人时,余笙和方旸也在一旁,故就一块邀请了。本以为余笙会一口回绝,谁也没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了。
孙子晨一打开门,便激动地想抱她,南一梦看出了他的想法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向他俏皮一笑。
会意了的他只好将那已扬起的双手默默放下了。
此时包间里已坐着些许人了,一梦估摸着那些都是孙子晨的兄弟,有几个甚至有些面熟,曾来帮忙送过奶茶。
因为并非所有人都相互熟识,所以气氛难免会出现尴尬,但毕竟是孙子晨生日,大家也不好扫了兴致。
为了活跃气氛,韩星主动提议玩那个聚会必备小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这场游戏给那些藏着真心的人一次袒露的机会,方旸和安然在无比暧昧的情况下嘴对嘴吃了同一块饼干。
“我喜欢你”
杨婧萱对孙子晨说。
人人只知她选的是大冒险,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真心话。
可笑的是真心话却要用大冒险的外衣掩盖着才能说出口。
南一梦对游戏充满了期待,她希望能抽到她,她会选择真心话,那是她就可以借此和他告白。
可幻想总是容易落空。
是孙子晨,他选择了大冒险,因为真心话不需说也早已众所知晓。
他们拥抱了一分钟。
一分钟不长,但一梦却觉得太长了。
以前她也曾幻想过拥抱,可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想逃走。她的目光总是偏向安静坐在角落里的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闭了眼,而这一闭眼却也让他认为她很享受这拥抱。
而时间也已过了一分钟,快接近两分钟的时候才有人提醒。原来大家都在看好戏。
他看向她时,她眼神有些躲闪,他便不再看向她,而是径直走出了包间。
南一梦紧跟着他追了出去。
“你怎么要走了?”
“没什么意思。”
“再待一会儿吧,等一下大家一起走。”
“不了。”
他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迈开腿准备离开。她见他要走,就伸手扯住他的衣服,他不耐烦地闷声道:“你烦不烦!”,一把甩开她的手,今天穿的内增高鞋的她一时没站稳就被他顺势甩到地上。
她发出吃痛的闷声,紧接着脚踝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转过身,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很惭愧,想要扶起她却被匆匆赶来的孙子晨一把推开,孙子晨利落地抱起地上的她,尽管孙子晨什么都没说,但看向余笙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冰冷与责怪。
他抱着她离开了,只留下余笙一人留在原地。
“你真是个笨蛋!”在孙子晨怀里的她喃喃道。
说的是他,是自己,亦是抱起她的他。
余笙看着地上眼神很复杂,尽管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害她受伤却是不争的事实。
回到包间后,孙子晨买来冰袋为她敷着那红肿的脚踝。众人看着孙子晨的温柔举动皆唏嘘不已,一梦不太自然的想抽回腿,最后亏得安然看透了她的尴尬,便从孙子晨手中接下了冰袋继续替她敷着。
“一梦啊,你这出去一趟怎么还负伤而归啊”
面对众人的疑问她只好以自己是扁平足为由来搪塞过去。方旸不信,又复问安然。
安然又怎会不知她是否是扁平足呢,但知一梦定有不愿说的理由,便帮着她圆了这个谎。
02
从孙子晨生日过后,他来找南一梦的次数更频繁了,图书馆,食堂,小卖部,哪哪都能看到孙子晨待在她身后,在大家眼里两人早已是公认的一对了。有时两人在走廊外可以看到对面楼的班级里有许多人在向他们招手,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孙子晨班的。
孙子晨的强势追求,让南一梦十分困扰。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决定和他说清楚。
那天是个艳阳天,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松子香。
“孙子晨,我有事和你说......”
他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样,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却抢先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看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他抬头望着那蓝得连一片云的见不着的天。
她以为他没听到自己说的,打算再重说一遍。
他转过头来又抢先说:“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她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地告白给弄愣住了,看着他眼里闪烁的耀人的光,让她一时晃了神。
“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再等等好么,不要现在给我答案。”听着他几近带着乞求的话,她忽然不忍心了,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回到自己班里。
而他还在那抬头望着着那片天,阳光很耀眼,只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了光。
“再等等,再等等。让我彻底死心。”
喃喃话全都随风飘远。
那天过后孙子晨还是照常找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会帮她打饭,帮她在图书馆占位子,他会十分细心的照顾她。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他的付出,不再像之前那样别扭。
可她总也不快乐,感觉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她的笑也少了,却还尽力假装着快乐。
其实不快乐的又何止是她,只是大家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天也很小看到杨婧萱出现在教室里,她总是早上上完早自习后就把自己关在舞蹈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每晚都累到筋疲力尽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几次以梦想找她聊天她都刻意回避。
她不过是在麻痹自己,她在克制,不让心里的恶意涌出来。
她承认她嫉妒了,嫉妒一梦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自己极其渴望却无法拥有的,嫉妒她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活的像个向阳花,嫉妒她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便可以被孙子晨用尽全力地爱着。
而这些他人一无所知。
她嫉妒她人的幸福,却不曾感知她人的苦难,众人皆在渡劫的路上,谁又能够幸免呢?
看着南一梦闷闷不乐的样子,孙子晨有些无力,可他还是想方设法地让她高兴起来。于是周末约她去游乐园玩,她答应了。
等到他们到游乐园门口时正巧遇上了余笙和唐钰,只是二人只顾着嬉闹却没有看见不远处的他们。他们嬉闹的模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一梦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们这么快就已经在一起了么?
“余笙,余笙,我们再玩一个项目吧?”
“不玩了,不玩了。”
“余笙,我最亲爱的表哥,你最好啦!就陪我再玩一个项目吧?就一个!”
“哼,撒娇也不顶事,没得商量!”
说着,他便快步走了,只留身后的唐钰一口一个“表哥”的讨好着。
他们间的对话无疑都传进了南一梦的耳朵里。
“原来他是唐钰的表哥啊!”
这么想着,南一梦心里的阴云一下子就被拨开了,眉间像开了多明艳的花,一时心情舒爽不已,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的她脸上已是涨满了笑意。
那天她玩得很开心,像被魔仙手中的法棒施了魔法一样,肆意的笑着,肆意的闹着,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孙子晨看着她久违的笑脸,心里涌起一股心酸。
他知道她那么快乐,却不是因为自己。
那些局中人永远不自知,而局外人却显得格外清醒。
他想,或许该放手了。
可是他又不甘心,终是年少轻狂,在学校操场上遇到刚打完乒乓球的余笙,他叫住了他。
“喂,你喜欢南一梦吗?”
“喜欢或是不喜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许你再伤害她!”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好像多管闲事了吧。”
孙子晨讨厌极了余笙那副高傲冷淡的姿态,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着,要是再不发泄出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怒火烧死。
他听着余笙的话,狠戾地挑了下嘴角,接着便是一拳狠狠地砸向余笙的脸。
这一拳下去余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嘴角流出来点点血渍,嘴唇也肿了起来。余笙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很是不屑,他没有还手而是站稳后冲孙子晨挑衅地一笑。
孙子晨见他那副模样,怒气更盛,抡起拳头准备再揍他,却没料想到南一梦突然挡在了余笙的面前,他那一拳差点就打在了南一梦的脸上,还亏得他收得及时。
“你是不是傻!刚刚多危险啊!”
“顾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不可以打他!”
“一定要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吗?值得吗!”
听着孙子晨因过于激动而沙哑的的嘶吼声,她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
“值得!”
这话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可每次答案都一样。值得,因为是他就值得。
那句“值得”说得那样坚定,那样没有一丝犹豫,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孙子晨的脸上,一瞬间将他打得清醒,也打碎了他所剩的最后一丝执念。
他负气地离开了。
南一梦心疼地看着余笙红肿的嘴巴,拿出纸巾想为他处理一下伤口,却被他躲开了。
“不用你管!”
南一梦听到这冷漠的拒绝,泪水一下子又浸满了眼眶。
余笙话刚说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他立即又小声支吾道:“笨蛋,我是觉得有点丢丑。”
她擦了擦湿润的双眼,一下子笑出来了。
“哦~~不丢丑的,不丢丑,来来来,我帮你遮遮丑......”
他们又一起笑了。
那些不愉快的僵持与沉默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那天过后,孙子晨再没有找过她。
偶然在学校碰见孙子晨,他也只是简单地和她打个照面,示以微笑,只是那微笑看起来有些勉强。
她也只是礼貌地回了他个微笑。
孙子晨看着南一梦礼貌的微笑,心像被冷水泼醒了似的。
原来他真的于她而言从不是特殊与例外,一想到自己这伪装的模样就越发觉得可笑。
他知道他终于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