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流氓还流氓
福满楼开张之后，很红火的偃月楼渐渐冷清了，从此以后这个吴二秃子就经常耀武扬威地领着一群爪牙来福满楼吃饭，每次来不是嫌菜咸菜淡，就吃了菜装肚子疼满地打滚，或者在菜里放苍蝇虫子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花样之多令夏连春咋舌，这年代别的方面挺落后，这吃霸王餐的泼皮手段倒是一点也不前世那些流氓逊色。到后来吴二秃子一到福满楼就干脆泡在这里，叫上两个最便宜的菜和一坛最便宜的酒，和一帮手下吆五喝六地闹得乌烟瘴气，那些普通的食客一看躲还来不及呢，都吓跑了。
夏连春一听吴二秃子又来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狠狠骂道：“这个混蛋，我去会会他。”他见禄珠儿满脸的惊恐，急忙把她打发到后院去了。
吴二秃子光溜溜的的大脑袋上果然是寸草不生，光着膀子坐在那里，背上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他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的，周围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夏连春实在是太熟悉了，所有的流氓都这个德性，他掩着怒火，拱手笑道：“二爷来了，六子，给二爷再上两个菜，算是福满楼孝敬二爷的。”
吴二秃子张口把一口浓痰吐在了夏连春面前，眼睛一瞪咧着大板牙道：“夏老板，欺我吴二付不起账吗？老子有钱。”他说着掏出几个铜板重重拍在桌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跟二爷交个朋友，这安西城里谁不知吴二爷仗义豪爽。”夏连春急忙陪了笑脸。
“扯你妈那个蛋，谁都知道我吴二是安西城里最不是玩意儿的孬货，你这么说我分明是骂我，再说你是读书人，做的对联都挂到县衙的大堂上了，和我这粗人交朋友？你不是打我脸吗？”
夏连春气得差点儿吐血，这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通，碰到这等滚刀肉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恨不得在那张可恶的脸上扇上一通，他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权和拳才是硬道理，而且权和拳其实是相通的。
“三爷……”
“夏老板，老子要喝酒了，别在这儿碍眼，你吐沫星子都喷到老子脸上了。”
“走开，走开，又不曾少你半文铜板，别在这儿聒噪。”吴二秃子的一帮手下嚷嚷道。
夏连春讪讪退下。
“夏老大，怎么办？”禄六子低声问道。
夏连春没好气地道：“怎么办？凉拌！”
忽然听得哐啷一声，酒坛子已经在地上四分五裂的。
“妈的，这酒里是兑水了还是掺醋了？怎么是酸的。”吴二秃子瞪着一双眼睛骂道：“姓夏的，你******卖假酒，想害死人啊。”
酒楼大堂里剩下的客人，都惊恐万状地躲在了一边，那些雅间里的客人也都探首观看。夏连春慢腾腾地走了过去，笑嘻嘻道：“二爷真会开玩笑，福满楼的酒都是杜康世家供应的上好佳酿塞北春，绵香醇厚，绝没有兑上半分水。”
“再好的酒如果兑了水那就成了假酒了，你这福满楼为了牟取暴利经常做出些坑骗客人的事，你尝尝这酒是什么味道。”
夏连春端起桌上的半碗酒正要去喝，吴二秃子突然张口把一口浓痰吐进了酒碗里，狞笑着道：“你敢说这是好酒？你再给我好好尝尝。”
“妈的，欺人太甚了，老子让你先尝尝这酒的味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夏连春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冤死之后，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在他心里滋生出了愤世嫉俗的暴戾，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扬手把一碗酒泼在了吴二秃子的脸上。
吴二秃子满脸都是混着浓痰的酒水，流进眼里让他一时间睁不开来，捂住脸暴跳如雷：“呜哇……咳，哎呀，敢打老子，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给我揍他，给我狠狠地打。”
事发突然，那几个爪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吴二秃子的喝骂这才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夏连春也是街头打架的老手，知道先下手为强，泼了酒又劈手将碗砸在了吴二秃子的脑袋上，乒乒乓乓一阵拳打脚踢，把个吴二秃子打成了滚地葫芦。
夏连春一看，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撒腿绕着桌子跑，抽冷子又打翻了两人，那些人没有想到这看似文弱的夏连春手脚如此利索出手如此狠辣，己方人多势众一时间也没有讨到多少的便宜。
酒楼的伙计们在夏连春的熏陶下都自觉有了主人翁的责任感，这些天倍受青龙帮爪牙的欺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见掌柜的发飙，俱都摩拳擦掌，在禄六子的带领下，操菜刀弄擀杖地冲上来助阵，直把那几个青龙帮的喽罗们打得落花流水。
夏连春现在已经基本上断定自己占用的这具躯体的主人应该会些功夫的，他虽然不知道功夫深浅如何，但是举手头足之间总有一股突然爆发的劲力，因此，他看似文弱，突施暗袭仍然然打得过会几手粗浅功夫的吴二秃子跟猪头似的。
夏连春出尽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思考如何善后，青龙帮吃了亏自然不会干休，只能请杨捕头出来化解此事了，他唤过麦囤低声吩咐了一句，麦囤一溜烟去了。
激烈的打斗暂且平息了，福满楼一方人多势众而且是主场打斗，在夏连春的带领下大获全胜，人人扬眉吐气；青龙帮的人个个衣冠不整鼻青脸肿，龟缩在一旁。双方虽然不动手了，但是吐沫星子四溅，双方又开始打口水仗了，酒楼的伙计们嘴皮子滑溜，骂架青龙帮的打手们更不是对手。
夏连春耳朵被震得嗡嗡地响，他摆了摆手，酒楼的伙计们都住了口，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吴二秃子，你丫的以为福满楼好欺负，老子一忍，再忍，现在是忍无可忍，那老子就不忍了。”
吴二秃子平日里在这安西城是横着走的人物，想不到今天被一个酒楼的掌柜的暴打了一顿，这个比看起来娘们还俊的小白脸怎么动起手里比老子还狠，说起话来比流氓还流氓，他心里有些畏惧，面子上还得硬撑着：“姓夏的，你敢打老子，惹了青龙帮，就等着拆了你的福满楼，把你扒皮抽筋吧。”
夏连春打得扬眉吐气，一听吴二秃子还如此嚣张，扬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闭上你的臭嘴巴，青龙帮有什么了不起？你吴二秃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着一颗寸草不生的秃瓢吗？”他说到这里，看见麦囤已经领着杨捕头和几个衙役过来了，又接着道：“你吴二秃子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货，你以为安西城就是你青龙帮的天下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顺天下的老大是皇帝老爷子，这安西城的老大，那就是勒文勒老大，跟他相比青龙帮的郝青龙算个屁，他老人家动动小拇指头，别说你的秃脑袋保不住，就连郝青龙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压低了不少，低得只有吴二秃子能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