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整个京兆府邸周围一片寂静。在这无边的静谧之中,隐藏着一双双如饿狼一般伺机而动的眼睛。
梅如愿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凝视着那点点烛火出神。梅如愿知道,自己在赌,这是一场豪赌,赌上自己可能还没有开始谋划就面临着暴露的危险。
“木原少爷,我们本不必赌的。”凡叔冷静的提醒到。
“既然要做大事,就要学会抓住机会,如果我们赌对了,那神捕和神偷都将成为我们日后的助力,京兆府衙门也能给我们日后的行动提供便利,如果赌输了,大不了我们再换一个地方,重新谋划。这个赌注,很值得!”梅如愿坚定的说。
“你很像你的母亲。”凡叔突然莫名其妙的说,。
“那是当然,凡叔,你其实心里也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对不对?”梅如愿笑嘻嘻的问。
“你这个小机灵鬼,我不仅觉得你赌是对的,而且,我觉得你很可能赌成功了。”凡叔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梅如愿有些不解,转而一想“哦,我明白了,凡叔一直对那邢帆如此看重,又如此了解,想必早就有过要把她争取过来的想法。”
“对,但是不全对。”凡叔故作神秘的说。
“凡叔,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听你说我很像我母亲,你?你很了解我的母亲嘛?”梅如愿突然像一个撒娇的宝宝,爆发出无限的求知欲。
“我可是给你母亲,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呀,当然了解你母亲了。而你不知道的是,邢帆的母亲,也就是京兆府尹邢台的妻子,是我的女儿,梅珠。”凡叔说到这些,脸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但是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什么?你居然做过梅家的管家,邢捕头的母亲是你的女儿?”梅如愿完全懵了,“那,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梅盖舅舅,梅文叔叔,梅影阿姨,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你,提过这些……”
“他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少一个人知道,我就少一丝危险,等你有了能力,再告诉你,我的作用就会发挥的更大。”凡叔平静的解释道。“而且,你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想要好好观察一下我们梅家的小少爷,到底成长到什么水平了,经过短短一两天,我发现梅文梅影他们真是好样的,居然把你培养的如此成熟,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心性,品质,谋略,才干,许多地方甚至比那些活了半辈子的老东西还要厉害,我们梅家,真的有希望了。”
“凡叔,你别夸我了,我该骄傲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自己的问题自己知道,我还差的远呢,心不够狠,意志也不够坚定,武功也不够高……”梅如愿认真的反思着自己。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凡叔话锋一转,“我相信,我女儿在死前一定告诉过邢台我的身份,即使没告诉他我是珠儿的父亲,也最起码透露了一些,所以,这邢帆从小到大经常往我不归酒楼里面跑。所以,你这封信,一定有用,你就安心的等消息吧!”凡叔一脸镇定的说。
“凡叔,这明明是你的功劳,和你女儿的功劳,哪里是我的信起的作用,赌赢了也不关我的事。”梅如愿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哈哈,你不要妄自菲薄了,即使毫无关系,以你和邢帆这几次的接触,你了解她的个性以后,这个事情也有六层的把握了。”凡叔站起身,“不争论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京兆尹府衙,邢帆缓缓的打开那封信――
“邢帆捕头,你好,你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知晓我的用意,没错,就是救孙世哲。可能我提的这个要求很无理,可能会使你违背圣旨,违背捕头的职责,但是,一定不会违背你的良知,你的本心。想必,你早已对几大家族和士族官僚们的种种行为不满,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嫉恶如仇和不甘心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想法。至于神偷老孙,他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在完成以你的身份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他本人性格豪爽,相信通过这段时间你对他的缉捕,你已经感受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他好好的保护在你的手里三天,无论谁来要人,都不要给,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我希望与你合作,那就请你尽快偷偷来一趟不归酒楼,我们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如果我看错了你,那就请你带人来查封不归酒楼。木原,在这等你。”
读完了这封信,邢帆陷入了沉思,“女儿,信上怎么说?”邢台关切的问道。
邢帆将信递给父亲,认真的说“父亲,请你安排好衙门内的一切,并且把孙世哲好好保护起来,除了你不许任何人接触,明日,我要去一趟不归酒楼。”
“好,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毕竟那里的人和你母亲有一些关系,千万不要让他们出现任何危险。”邢台嘱咐道。
“放心吧,父亲,我总觉得还能在凡叔那里知道一些东西,况且,这个木原,也非常不简单。”邢帆思索了片刻说着……
一夜无眠,天很快就亮了,邢帆一顿乔装打扮,换上普通捕快的官服,扮成一个男子的模样,早早的就离开了衙门,假意的穿梭在各街道之间,贴了许多告示做了些掩护,确定无人跟踪后,来到了不归酒楼。
“小二,上酒。”一进酒楼,邢帆故意高声说道,机灵的小二立马通报给凡叔,凡叔马上就来到了邢帆跟前。时辰已经是晌午,酒楼的大厅里已经做了许多吃饭的客人,邢帆找了个借口,要换一个单间,凡叔就顺理成章的把她带到了梅如愿的房间。
“你终于来了!”邢帆刚一进屋,梅如愿就认出了她,笑着说。
“你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来。”邢帆面无表情的说。
“那是因为,我懂你。”梅如愿继续故作高深的说。
“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废话,凡叔,我先问你,你可认识梅珠?”邢帆直接开门见山。
没想到邢帆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凡叔也愣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认识,梅珠,是我的女儿。”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炸响在邢帆的脑海中,不禁结结巴巴的说“祖。祖父”眼角噙着泪光。
“诶,我的孩子。”凡叔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一下子冲了上去,把邢帆抱在怀中,抹去她的泪水,满是宠溺。梅如愿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凡叔其实早已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只是太过平凡的容貌和性格,让人不会想要认真仔细的去观察他……
一个时辰过去了,凡叔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邢帆,两个人长话短说,来不及过多的叙旧,因为大家都知道,还有正事没有完成。
“说说你的计划吧。”邢帆本就很欣赏梅如愿,如今知道自己和凡叔这层关系,对于凡叔这个嘴上的侄子自然客气了许多,而凡叔为了保护梅如愿,没有过多的说梅如愿的事,只是提到了木原也是梅家人。
“从今天你回去开始,你就要连续三天都和孙大哥呆在一起,并且不许有第三个人在场,装出一副审问的样子,计划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枚药丸,你在三天后给孙大哥服下,吃了以后,他就会陷入假死状态,而你呢就说这三天内他禁不住严刑拷打,被折磨死了。我这里有一幅假的藏宝图,你把这个拿出去向风家和山家交差,把孙大哥假死的尸体移交给刑部,山家风家得到藏宝图以后,自然就不会再对孙大哥的尸体感兴趣,我和禹溪就可以把孙大哥的尸体从刑部搞出来,然后我再把他救活。不过,要委屈孙大哥受一些皮肉之苦,等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孙大哥一声。”梅如愿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
“你真的要给山家和风家一份假的藏宝图?他们发现是假的怎么办”邢帆问道。
“放心,藏宝图的样式和图案都会画的一模一样,应该足以以假乱真,”梅如愿一边说,心里想着“我巧姨可是一双神手,什么东西做不出来,三天之内一定给我做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藏宝图。”
“好,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安排,我可以让我父亲出面,将孙世哲的尸体送去刑部的时候,知会他们尽快掩埋,到时候也方便你们掉包。”邢帆补充到。
“如此甚好。”梅如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邢帆。“此药名为假寐,你一定要收好,吃了以后可以假死三天,你要把握好时间。”这药是璐璐千辛万苦练出来的,一共只有两枚,可不能轻易浪费,万一让璐璐知道了,又的埋怨自己一番。梅如愿谨慎又谨慎。
“好,我知道了。”邢帆拿好药瓶放入腰间,和几人告辞,准备回去。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计划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