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快去找太医!务必把二殿下带来!”夏楚阳抱起浅安瞳回了房。让婢子们帮浅安瞳换下了干净整洁的衣衫,将浅安瞳的头发擦干,盖上厚厚的棉被等待着太医的来临。
“浅安瞳,你听着,夏郗凉今天会来,他今天会来的,所以,你一定不能睡听到没?你一定不能睡!”夏楚阳坐在床边握着浅安瞳没有温度的手,温热的眼泪从夏楚阳的脸颊落下,滴落在浅安瞳的手背上,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往常红润的唇也没有了血色,冰凉的身体就像是死人般。
“太医这边请。”刚巧,皇帝下旨赐给阳王府一位太医,随时候命,不然真不知道这次浅安瞳会不会挺过这次难关。
“老臣参见王爷。”太医遵循着盛夏王朝的礼仪,对夏楚阳行了一个礼。
“免了免了,在这种紧急关头就不用这些东西了。”夏楚阳立马让出了位置,让太医上前瞧瞧浅安瞳到底怎样。
太医的手覆上了浅安瞳的脉象,冰冷的手腕显得略显苍白无力。
浅安瞳那薄弱的脉象,弱小的呼吸,似乎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太医再次跪在夏楚阳的面前,“启禀王爷,小姐的身子阴气太重,需要阳气来压过阴气,这阴气若长时间呆在小姐身子内的话,恐怕……”太医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夏楚阳浅安瞳现在的状况。
“恐怕什么?”夏楚阳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恐怕性命不保。”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再也不敢出声。
夏楚阳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像只木偶般机械性的走到了浅安瞳的身侧,眼眶中的泪水也在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浅安瞳是让他第二次落泪的女生。
“安瞳,你听着,如果你现在睡了过去,你就见不到夏郗凉,见不到夏郗澈,任何人都见不到了,所以,你要坚强一些,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听见没有?”夏楚阳再也没有用命令的语气,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略微的哭腔,声音变得沙哑。
“王爷……”一旁的奴婢们担心的喊了一声。
“怎么样?夏郗凉来了没有?”不可违抗的命令,明明刚才的他还是那么的脆弱,而面对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的凶。
“这……”“来了没有来了没有?”奴婢们在自己的圈子里面小声的询问着其他人,都说没有,都摇头。
“混蛋!快去禀报夏郗凉,他如果还不来,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她!”夏楚阳的火气窜了上来,不受控制的他在屋子里大喊大叫。
“王爷……”下人们被这样的主子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主子这个样子的发脾气,就连王妃这么的腻着他,他也不会发任何脾气,顶多瞪她两眼,难道,夏楚阳这20年来的修养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皇宫——轩凉殿“主子,浅安瞳小姐出事了。”原来,柳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浅安瞳,看来夏郗凉的心里没有放下她,一直在念着她。
“什么?”夏郗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听阳王府的下人们说,浅安瞳小姐在冰面上为大殿下跳舞,掉进冰窟窿了。”柳不敢去看夏郗凉的眼睛,此刻的他,一定很恐怖。
“然后?”夏郗凉急着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
“至今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柳说罢就退了下去,不敢站在夏郗凉的身侧。
夏郗凉的手握成了拳头,一拳砸在了木桌上,拂袖离去。
后面的桌子轰然倒塌。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手里拿着东西的柳名烟上前询问道。想必只有她在轩凉殿里面才敢问夏郗凉这样的问题吧。柳名烟只比夏郗凉大两岁,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照顾他,这是除了奶娘之外第三个跟他最亲的人,所以,不管柳名烟说什么,夏郗凉都会无条件的回答,只有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殿下”柳名烟见夏郗凉没有理会她,箭步飞快的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心里顿时没了底。殿下最近都没有什么事情啊,在轩凉殿一直闲的无事,有时候会跟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柳净下下棋,有时候也跟柳名烟无聊的时候下棋,还有的时候在院子里练功,与柳名烟柳净对打,比试功夫。但今天为何会匆匆离开轩凉殿?柳名烟不解……
柳净收拾好自己,换下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也跟了上去,柳名烟见自己的弟弟柳净也跟了上去,心里好奇的小虫促使她上前询问。
“柳,殿下这是要去何地?”柳名烟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疑问不解,她不明白自己的殿下和弟弟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急。
“去阳王府。”柳净干净利落的回答着,在柳净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姐姐和殿下,就只剩下冰冷,简洁,什么东西只要利索的解决掉就好。
“为何?”柳名烟还是不解。
“浅安瞳小姐出事了。”柳净说完就使用轻功追了上去,留下一脸震惊的柳名烟。
“浅小姐出事了……”柳名烟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着,像具空灵的躯壳般走回了轩凉殿。她知道,浅安瞳的出事,会牵扯着大殿下夏楚阳和二殿下夏郗凉,甚至还有三殿下夏郗澈。
看到匆匆离去的夏郗凉和柳净,柳名烟的心里也忐忑不安,毕竟,自己跟着夏郗凉那么多年,她是女生,夏郗凉是男生,不对他产生感情才怪,她虽然长得不如浅安瞳,但是她的心却是女生都有的心,在相处的时日中,悄悄萌生的爱意,她自己怎会不知道。
“主子,浅安瞳小姐现在在大殿下的房里,王妃娘娘已搬入王府内的冷宫,这半年之内发生很多事,柳净没有细细给您说。柳净向您请罪。”柳净懊悔的在夏郗凉身边低着头说着,自责着,自己若是把这半年之内阳王府中发生的一切事情,浅安瞳的一切都告诉他的话,那么,浅安瞳也不会跳完那支舞之后调入冰窟。
“罢了罢了,到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请罪不请罪,先确定浅安瞳无事之后再说吧。”夏郗凉现在和夏楚阳一样,眉头紧锁,心情繁重,忐忑不安,生怕浅安瞳就会这样离开他们。
“是……”柳净虽然有一身好功夫,但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总是多多少少的落下点儿什么线索,夏郗凉有时还是神经大条的那种人,经常不能在柳净的话中想到浅安瞳,半年里面的他,查遍了所有宫中的妃嫔,格格,皇子寝宫内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却在自己母后的寝宫中查到了****,查到了那个让浅安瞳离开他的****,本就恨自己母亲的夏郗凉,更是憎恨有加。
“王爷,王爷,二殿下来了。”一位婢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喊着。
“让他到这里来。”夏楚阳已经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去吼回去,只是坐在浅安瞳的旁边,紧紧的握着女生苍白冰冷的手,想要借此给她温暖,让她的身体暖和温暖起来。
屋子里摆上了火盆,火盆里面的火烧得旺旺的,木炭被烧得噼里啪啦乱响,下人们也遵循夏楚阳的吩咐把门上,窗户上挂上了棉帘,让所有的温度全部聚集在这个房间里,而正室阳王妃苏玉儿却带着婢子小翠在冰冷的房间里面瑟瑟发抖,与浅安瞳这里,形成了对比。
当苏玉儿得知浅安瞳落进冰窟时,脸上的笑容像春天的花儿一样美丽妖艳,似是在嘲讽浅安瞳抢了他的夫君,得到了报应。
“浅安瞳,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去死吗?”夏郗凉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站在浅安瞳的床前,指着躺在床上的浅安瞳吼道。
“夏郗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听到吼浅安瞳的夏楚阳,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夏郗凉的衣领。
夏郗凉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其实,两个人的势力都弱了下来,都为了眼前的这位女生弱了下来,看到这样的浅安瞳,两个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告诉你夏郗凉,安瞳是为了你才掉进冰冷的湖水中,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过去仔细的看看她,看看她现在是有多么的脆弱!”夏楚阳眼中的血丝愈加的多了起来,濒临暴走的他一手拎着夏郗凉一手指着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的浅安瞳。
夏楚阳的话还是让夏郗凉的心软了下来,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落下了眼泪,这是继苏流年之后两人第一次哭,第一次为了一个女生哭!
“浅安瞳,只不过只有半年未见而已,你就那么耐不住性子吗?”因为苏流年的离去让夏郗凉的心伤到了底,再也不敢接受任何女生的爱意,但当他第一次见到浅安瞳的时候,他一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她不是苏流年,不能对她产生其他感情,但是,他还是爱上了她,爱的不可自拔!
“找过太医了没?太医怎么说?”夏郗凉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尽量不让它流出,低着头问着夏楚阳。
“恩,需要男子的阳气压过湖水的阴气,如若压不过去,性命难保。”夏楚阳这是自苏留年以来,第一次与夏郗凉心平气和的说话,却没想到是为了浅安瞳而心平气和的讲话。
“柳,把轩凉殿我的房间再收拾收拾,带她回去。”夏郗凉说罢,就想要把床上的浅安瞳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夏楚阳见夏郗凉欲把浅安瞳带走,已跟她相处半年的他,舍不得,亦是不愿意!
“我要把她带回轩凉殿,以后的日子由我来照顾。”夏郗凉也恢复了往日的战斗力,跟夏楚阳杠了起来。
“我不能准许你带走她。”夏楚阳把抱着浅安瞳的夏郗凉拦了下来,浅安瞳冰冷的身体让夏郗凉再次心疼,也再次想起了苏流年,想起了苏流年那冰冷的身体。
“夏楚阳,既然她是因为我,那么我有责任去照顾她。”这句话,让夏楚阳语塞,不知道再该说什么,背过了身去,让夏郗凉抱着浅安瞳离开了阳王府。
浅安瞳,这半年之内一直是我在陪着你,就连半年前的家宴上也是我救了你,为什么你的心还是不在我这里,依旧在那个叫夏郗凉的人那里?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浅安瞳,我哪儿点比不上他?我不解,我不解,你为什么会为了他而死,为什么不为了我而活下来!
我只想说,浅安瞳,我爱你!
“主子,属下去雇马车。”柳说完就像浅安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咻的一下,飞走了。
夏郗凉抱着昏迷不醒的浅安瞳,面无血色的脸颊恐怖的吓人,往日活泼开朗阳光的笑容全然不见,留给夏郗凉的只是闭着眼睛的浅安瞳,唇色苍白的浅安瞳,一动不动的浅安瞳。
苏流年也像浅安瞳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夏郗凉的鼻腔,虽然浅安瞳此刻没有流血,但是这样的她还是让他害怕。
“小瞳,你听着,你现在就在我怀里,保证你醒来之后看到的一定是我,所以,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夏郗凉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求着浅安瞳,但浅安瞳却无动于衷,那薄弱的鼻息随时都会灭掉。
很快,柳净就驾着马车飞奔了过来,“殿下……”柳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帮着夏郗凉把浅安瞳安置进了马车内。
待夏郗凉在马车内安置好浅安瞳,随着“驾”的一声,柳净鞭打着飞奔的马儿,朝着郊外墨竹居跑去。
夏郗凉知道,如果把浅安瞳带回皇宫的话,那么就会有人趁人之危伤害浅安瞳,或者再次下手除掉浅安瞳,或许,他们认为苏流年是假死吧,认为浅安瞳便是当年的苏流年……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夏郗凉附在浅安瞳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这个时候的浅安瞳醒着的话,那么马车内的情景肯定会非常暧昧非常暧昧的。
半年前的我,因为一时的自大让你离我而去,半年之后的你,因为我的疏忽没有给你任何的消息,让你落入冰冷的湖水昏迷不醒,而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你,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尽我所能的去照顾你!
虽然你不是我以前爱的苏流年,但是,我现在爱的人是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爱上了你,恐怕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可是我从未相信过呢,呵呵,真是可笑,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浅安瞳,看来你的魅力真的很大呢。
郊外——墨竹居,白色的雪花挂满了整片竹林,翠绿的竹子上面,晶莹雪白的白色精灵在飞舞着,如果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别有一番情趣。
竹屋内,青烟袅袅升起,烧得旺盛的火炉放在了浅安瞳的床边,各个地方也像阳王府那里一样,挂上了大棉帘,贮存着屋内的热量,尽量让浅安瞳的身体尽快暖和过来,将那股阴气寒气逼走。
当柳净快马加鞭赶到墨竹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晚上的墨竹居显得更加孤僻,但身处于竹林之中,也就变得高雅。
明黄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整间房间,火红的火苗儿在火盆里面跳动,木竹炭被烧得噼里啪啦乱响,但床上那娇小的人儿却不为所动,依旧是紧闭双目,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点儿红润的迹象。
已入深夜,夏郗凉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柳净在外面烧着什么,两男一女,如果浅安瞳现在是清醒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好想知道啊……
柳净端着一只木盆推门而入,“殿下,热水。”柳净依旧是那么的少言寡语,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北极过来的人,那么的冰冷,不可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