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二人促膝长谈,美酒相伴,酣畅淋漓。
号称千杯不醉的丰吉昂头又喝下半葫芦兰陵美酒,一抹嘴,口中咕噜噜道:“二子便是古月与白天?看起来只比一般的小孩结实一点,没什么特别之处啊,老四怎说他们是天选之子,老四忽悠我们吧。”
左将军笑道:“二子仍是璞玉,雕琢好自然有一番作为。我们四个都是师尊一手培养的,实力有目共睹,四师弟四年前进阶‘寰灵御物者’之境,世所罕见,经他预测的事情,无不精准实现,就算忽悠也不是忽悠我们呀。既然四师弟看出二子乃是抗击兽人之关键,我们等着好好看就行。不是还有二十多年吗,我们等的及。你就好好培养二子吧。”
丰吉摇晃着酒葫芦道:“呸,既然决定让二子拜我为师,我才不管老四如何说法,只要二子不符合我的要求,我管他什么天选之子,一律扫地出门。世界之大,凭什么他说谁好就谁好呀!像那个,他选的项韶甫,说什么有帝王之相可安天下,我就看他一脸色相,能安自己就好了。”
左将军笑道:“人家那项韶甫确实已在左月国扎稳脚跟,待我在敖日国时机成熟,届时七国并起,推翻如今执政者是成功在望。老吉,不要如此看不惯四师弟!”
丰吉道:“非也,我老吉可不是鸡肠肚皮之人,老四这人我还是很认同的,就凭他进阶御物者之境,就值得我尊敬。我只是烦他神神叨叨,故作高深的模样。问他二十年后兽人卷土重来的话,我们人类有无胜算?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什么星阴暗不明紫气不聚,只知有大劫而结果难料。我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江湖术士也不过如此。更可气的是,他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什么‘时也运也’的鬼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丰吉一边说一边模仿神算子程角天正襟危坐的模样,左将军忍不住捧腹大笑,道:“确实是四师弟风范,不过,也多亏他这般模样,否则我很难让古月与白天一起过来。”
丰吉撇嘴道:“那是,一般人都非常吃他这一套,都傻子一样把他当神仙。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你为什么让老四过去表演一下,只要你说你是道云山门人,他们怕是抢破头也要来吧。当年天机师祖只是胡乱说一句‘退隐道云山’,那些人就发疯地要找到这里,可他们不知道,如今这里只不过三间破茅屋而已,傻不傻。”
左将军拿过丰吉手中的酒葫芦,一口闷下,笑道:“都是天机师祖声名显赫的缘故啊。之前古风失去二子,只剩下古月一个了,他视古月为珍宝,不愿让古月远行,要不是四师弟三言两语把他们唬住,我真不好让古月与白天一起出来。我的身份还不是时候透露出去,否则徒生变故。我们这几年还要积攒力量,实在不敢有所差池。”
丰吉冷哼一声道:“七国统一?我看老人家的计划就错了,应对兽人卷土重来,根本不需要七国统一,七国执政者,身为御物者之境的寥寥无几,在巅峰之境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些人对抗击兽人有何用处?还不如我在江湖中寻觅各色高人与高级灵器有用些。”
左将军接话道:“不可如此断定,听师尊之言,就算御物者巅峰之境,在高阶兽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我们不要只看着七国执政者的水平,更要看到它们背后的资源与关系。如今,七国皆以为‘旖光万界大阵’尚在,足以抵抗为由,不愿多做准备,这只是痴人说笑自说自话而已。既然执政者如此不堪,我们便一举推翻它们,完成天机师祖未完成之大业。到时,集全人类之力,必有回转之机。”
丰吉皱眉问道:“如今时间如此紧迫,来得及吗?”
左将军自信道:“各国已布下棋子,只需几年。”
丰吉竖起拇指道:“多年辛苦,就要见真章了,哈哈……这几年,我已找到了灵族人的下落,抗击兽人,离不开他们的力量。”
左将军道:“确实如此。”
……
月落星沉,好久未如此畅所欲言的左将军与丰吉一夜过后,依然毫无睡意。
丰吉忽然侧首冷笑道:“十里之外好像有不速之客。”
左将军嗤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宵小之辈,此处交给你了,我即刻要赶去水谷国,待事情办妥才回风城。”
丰吉两眼一转,笑道:“无妨,尽管离去好了,我趁机好好看看二子是否够格成为我的徒弟……”
话毕,丰吉与左将军默契一笑,在石凳上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
屋外已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修缮工人早早来到。
古月依然睡不着起不来的状态,酸软的身体和昏沉的脑袋,心想若能一头埋进冷水里估计就舒服多了。
古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勉强翻身而坐,好不容易睁开眼来时,却当头棒喝一阵斥骂,敲得脑袋嗡嗡作响。古月一骨碌翻下床,嗖的一声跳到门前,踹开门,稚声喝道:“谁?”
房屋被二十多个手执砍刀的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一见吼声来自一张幼稚的脸庞,现场大汉霎时哄笑起来。为首的上去晃前大刀,道:“小娃不要乱叫,不然就在你的肚子上划一刀……”
古月置若罔闻,呵起小拳头,“那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众大汉又捧腹大笑起来,起哄道:“娃娃够厉害”。
“大哥遇到硬货了。”
“大哥,连小娃都不怕你……”
……
众人看戏一般吵吵嚷嚷,唯有领头人脸上变得难看。
马中探前道:“各位好汉,我们初来乍到,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大汉冷哼一声,“占了我们的房子,你说有无得罪我们?识相快滚。”
马中道:“据我了解,这是我们前辈的房子,怎会是你们的?”
大汉有一阵大笑,似乎嘲笑马中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我们水湖帮看中,都是我们的。”
古月抢道:“那我看中你的刀,你的刀是我的了,你还不快给我?”
大汉笑声立止,冷眼盯着古月。
马中继续淡然道:“你看这荒郊野外的,不远处也挺多废弃的茅屋,何必抢我们这一间?”
“废什么话,大爷就要这一间。”大汉面露狰狞。
“那就各凭本事了。”马中与几兄弟同时亮刀护在古月与白天身前。
“不知好歹,那就下黄泉后悔吧……”为首大汉率先举刀冲来,古月从后作势一跃,首先迎了上去,两腿蹬在冲来大汉的肩膀上。
大汉窒了窒,大力晃动身体想把古月甩下,可怎想古月在肩膀上异常轻巧灵动,任凭晃动也甩不下来,于是划起大刀,挥起左臂,如驱赶苍蝇一般乱舞。
古月在肩上翻飞,如履平地,闪过大汉抓捕动作之余,不忘在他脸上捶了不下四五十拳。大汉恼急气坏,丢开武器,翻身扑向地面,想以此翻倒压住古月。可古月趁势一跃,楸起大汉后脑头发侧身翻下。两力相左,大汉反肚鱼儿一般跌倒。头先着地,不省人事。
电光火石的一幕让其他大汉面面相觑,随着后方一人一声高喝,方如梦初醒,举刀砍来。
白天与马中五兄弟抢身迎上。古月紧接跳到了另一个大汉的肩膀上,但此大汉有所准备,旋起手中的大刀往头上一划,唰的一声,大汉一整片头发随刀而落,漏出光秃秃的脑袋。古月随即跳下。大汉一摸脑袋,咿咿呀地乱叫,冲向古月。
古月不退反进,侧身一脚猛踹大汉的裆部。大汉难掩痛苦,丢刀猛护着自己的裆部在地打滚。
古月一招刚落,其他人合围过来,自然难再闪避,但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笑容未落,几个大汉嗖嗖地飞了出去,只见白天率先闪了过来,挡在了古月前面,一拳击中来袭大汉的脸面。大汉霎时横飞出去;接着马中五兄弟也跳将过来,晃动身形,使出铁马横桥,冲来的几个大汉全部被撞飞。
白天与古月相比,武艺与力量厉害得多,面前的这些大汉完全不在眼里。同样,马中几兄弟戎马多年,自然不是一般土匪能惹的。
现场大汉一下便倒下八人,冲击着其他人两股战战欲一逃了之。
“想逃,迟了。”古月一下闪进人群,上蹿下跳,横插侧踢扯发插眼,招招都奔着要害部位过去,受招者无不哀嚎连连,满地打滚。白天与马中五兄弟在一旁观察掩护,只有在古月遭受危险是才会出手。他们知道,不让古月发泄,可就没完没了。
二十多大汉全都翻滚在地,古月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贯的慵懒之色悄然浮回脸上。正欲拍手回屋时,一道冷光由远处直奔古月而来。
马中惊呼,古月尚未回头,似在毫厘之间。
白天抱住了古月,骨碌碌地翻转至一丈外。
轰的一声,一把战斧插在了古月所站之处。
古月盯着这杀气腾腾的战斧,冷汗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