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瘪嘴,红红的鼻尖可能一时半会儿颜色退不下去。
“过两天我要是看不到你和陈诺的影子,你们就别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许爷爷看胶水干了,把杯子递给柳念。
“你们就别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陈夕小声地碎碎念,重复了一遍许爷爷的话,语气中还带了自己的俏皮感。
柳念看天色渐沉,再不走回家该天黑了。“那爷爷我们先走了。”
“给我回来。”许爷爷从小柜子里摸出两把奶糖,说着便塞进了柳念和陈夕两人的口袋里。
陈夕略感诧异,接着笑弯了眼。
“爷爷,我姐要抢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许爷爷再抓一把。
许爷爷故作嫌弃地又往陈夕口袋里塞了一把,眼底的笑意让陈夕看得清清楚楚。许爷爷一直都是这样,面上嫌弃你,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分别再久,那个真正关心你的人还是会关心你,还是会记得你小时候喜欢的东西,还是会把你视如珍宝。
……
小街离家里比较远,等到陈夕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陈夕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在外面待久点儿,不回来算了。”
果不其然,陈夕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从里屋就传出了脚步声,过一会儿房门就从里面开了。
陈诺倚在门框上,双臂环胸,一幅要找她打架的架势。
陈夕表面上又是乖巧听话、人畜无害的样子。“姐姐,你先让我进门行不行,你看看这早春,多冷啊,你把你妹妹堵在门外,着凉的话,你该心疼了。”
“你就贫吧。”陈诺进了屋,陈夕在她身后做鬼脸。
陈夕这个人有个毛病,她平日里就喜欢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做鬼脸,还是看起来最傻的那种。
“爸妈还没回来?”陈夕见屋子里还是没人,其实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老家的房子拆迁,搬到市区以后,他们职位也更高了,工作就更忙了。
陈诺端出一直温着的饭菜。
“爸回来了,说是去打印文件,就出去了。还有你,下次要去哪里,要说一声,知不知道。”
“知道。”陈夕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就瘫了下来。“妈不会还要在公司过夜吧,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吃,胃病犯了也不按时吃饭。”
陈诺坐在餐桌旁。“过来吃饭,我打电话给她吧。”
陈夕闷声没说话,默默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陈妈接到电话后说自己马上就回来,却还是让陈夕和陈诺等了三个小时。
门铃响起。
陈诺开了门,陈夕看都没看陈妈一眼,可能是叛逆吧。陈妈给她的印象就是……她是一个不苛刻员工的好老板,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商人,可她不是一个能够给予自己孩子足够安全感的母亲。
洗完澡后,陈夕把微微有些湿润的头发擦干,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叮咚”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陈夕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
本地的,可她不认识。
[陈夕?]信息中只有两个字,并且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名字,认识她?可她不认识就完了。
[不买保险,不买彩票。]陈夕还是挺认真地想了一下才回复的。
随后就把人拉黑了,她是个莫得感情的人,不自报家门,反而问她,全当骚扰信息处理。
而与此同时,有个人因为信息发不出去了,正在暴躁地捶墙。
“我说左边的你搞拆迁呢。”
游寒听见隔壁邻居的叫喊声后才停下动作,看着自己手机联系人上备注的夕夕。
“真狠啊。”游寒冲着说了一句。
……
陈夕在第二天大清早的就看见游寒坐在她的位置上,嘴里叼个棒棒糖,腿蹬在她前桌的凳腿上抖着。
前桌说不过游寒,只能忿忿地看着他,巴不得就能把他看走。
“你干嘛。”陈夕走过去先把包放桌上。“没事儿少抖腿,我生怕你哪天抽了。”
游寒没说话,腿也没抖了,可就是不从她座位上离开。
“游……”陈夕刚想强制性地赶他走,结果游寒抬起头,硬是让陈夕懵了。
她没有看错吧,这人是游寒啊,怎么他……眼里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你拉黑我了。”游寒看陈夕把剩下的话憋回去的时候,他就知道,陈夕是个心软的人。
“拉黑?啊?谁叫你不说清楚你是谁的。”陈夕说得理直气壮。
游寒更加理直气壮:“你给过我机会吗。都拉黑了,我怎么说清楚。”
陈夕伸出手,抓住他含着的棒棒糖的纸棒。
“夕夕你不能这样,你看看我,我这么喜欢你,我到处去问人,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你却是这样回答我的。”
之后游寒用舌头抵住了糖,死活不让陈夕抽走糖。
“嘤嘤嘤……”游寒见陈夕无动于衷,最后还是使出了自己的大招。
陈夕松开手,脸上明摆着的嫌弃。“啊——我受不了了,你怎么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呢,你好恶心啊,走开走开走开。”
在两个人嘻笑打闹的时候,窗外的人眸光微冷,眼神像是想把陈夕活生生剐落一层皮。
沈期期捏紧拳头,小脸惨无血色,手指蜷在一起,被主人捏的发白。“陈夕……”
她拿出手机,找着联系人里那个很久没有交流过了的人。
“嘟——嘟——”一阵忙音,沈期期也不着急,目光渐渐失去了聚焦,眼神开始涣散起来,思想也跟着放空了。
她沈期期可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跑到陈夕手里。
可又是为什么,游寒和她从初中开始便是邻居,小时候更是亲密无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沈期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要么属于一见钟情,要么属于日久生情。
多半是一见钟情。
所以,是青梅竹马最终抵不过一见钟情吗?
沈期期以后就会知道,她和游寒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就像沈期期自十四岁后,在游寒背后跟随他的脚步这么久了,他却从没有回过一次头,哪怕是余光去扫她一眼,都没有。
可她却不知道,感情里,需要的不是亦步亦趋的跟随,而是另一个人的陪伴和长情。
正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丢掉了自己的机会。
手机那方的人在接通电话后,迟迟没听见对方说话。“喂?期期?”
“找些人,妹妹我想打架。”沈期期掐断电话。
沈耀应该是最能保护自己,也是最能放任自己的人了,沈期期闭上眼,背靠着新刷了漆的墙。
自己这个哥哥,为了她好像什么事儿都能干,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