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坐在案几前翻阅书卷,“药给她服过了么?”
流萤毕恭毕敬的行礼,“药留下了,粥......”她偷偷瞧了帝君一眼,才接着道,“粥没喝。”
宋烨抬眼,“没喝?”
“她说不敢喝。”
“不敢喝?”宋烨看着流萤,流萤顿时慌了神,连忙跪下,“帝君恕罪,是小仙多嘴了。月芙姑娘知道药是您亲自熬的粥的就不敢喝了。”
宋烨摇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他将书合上站起身来,“去把你师父找来。”
“是。”流萤又行一礼后退下。
片刻后,一青衣男子推门而入,宋烨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样。
“找我何事?”逸阳走到他身边,见他不答话,继续开口,“该不会是为了在昭华殿的那位姑娘吧?”
宋烨斜睨着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我觊觎她手中之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她送上门来,可不要轻易放过她才好。”逸阳捻起窗台上一片掉落的叶子,“不过梵花卿一向机敏,且颇会读心之术,怕是不好对付。”
宋烨望向窗外轻轻笑笑,“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你放心,梵花卿这里,我自有办法。”不等逸阳接话,宋烨又继续道,“世人皆说她心似罗刹,我倒要看看这醉花堂堂主的手段究竟如何。”
灵月芙将肩上包扎的棉布拆下来,对着铜镜看渐渐愈合的伤口。凝神运气,灵力较三日前已充盈了不少。
她苦笑,头一次觉得恢复的快不是一件好事。
身处醉花堂,她树敌无数,灵力暂失时她有理由不离开太华山这个庇护之所,可若是伤好了,她除了靠厚脸皮留下以外,一时竟想不出其他什么法子。
自打拒绝喝宋烨亲自熬的粥以来,她已有足足三日没有见过宋烨。流萤的师父逸阳倒是来过几次,次次都会认真询问她伤势恢复的如何,灵力恢复了几成,看上去一副很关心的模样。
流萤则是会每日按时送药过来,并特地告知灵月芙,打那日以后,宋烨就不再过问她的事了。
宋烨他这是生气了?
灵月芙挑挑眉,堂堂太华山帝君,这么经不起敲打?这才哪到哪,他就偃旗息鼓了?灵月芙冷哼一声,这人还真是无趣。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温度。她叹口气,准备出去走走,推开门才发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绫烟?”
“堂主!”女子见到她甚是喜悦,小跑着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正要抱她,灵月芙先发制人伸手捂了她的嘴,压低声音讲,“休得胡说。要是我身份败露,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绫烟会意,嘻嘻笑着拉开她的手,“月芙,堂主叫我来找你。”
“长安出了什么事?”
“没有,是天界。”绫烟环顾四周,悄声说道,“天帝的寿辰快要到了。”
醉花堂一向不会参与这种活动,尽管各界各族心里并不情愿,但也会碍着醉花堂堂主的面子规规矩矩递上请帖。
灵月芙知晓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否则绫烟也不会来找她参与这场宴席,她想了想皱起了眉,“和魔界有关?”
绫烟点点头,“堂里有人打探到,魔界二皇子南云谏也要前去参加宴席。”
灵月芙听闻立刻抬手施下禁制,拉着她进了屋内。
“这几日,你穿上我平日的装束,扮成梵花卿。而我呢,依旧以灵月芙的身份示众。”
绫烟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灵月芙又问了一遍,“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堂主,这万万不可啊!”绫烟听完她的话跪在地上,“您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天族宴席事关重大,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可担待不起啊。”
灵月芙“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我如今是灵月芙,你若是非要跪我,那我也得跪回去。至于宴席,不管情况如何,一切由我承担,你不必担心。”
绫烟摆出可怜的模样试图打动灵月芙,掐着自己的大腿想要挤出眼泪来,灵月芙面色从容的看着她的眼泪不为所动。二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绫烟妥协了,愁眉苦脸道,“我答应您,您回去可别将这事告诉韵儿她们。”
灵月芙拉起她的手,满意的拍了拍,“这就对了嘛,来。”她拉着绫烟一起站起身,“傍晚等宋烨消闲下来,我就随你去正式拜访他。”
“可行么?”
“放心,他不认得我,更不认得你。”灵月芙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真的么?”绫烟欲哭无泪,“他若发现了,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
灵月芙爱怜的摸摸她的头,“不会的,你的脑袋一直都长得好好的,我保证。”
日落时分,绫烟扮上一身红衣,戴好面纱,跟着灵月芙一起来到昭华殿的正殿。
灵月芙敲敲门,“帝君。”
“进来吧。”
灵月芙推开门,示意绫烟先进。
宋烨见到二人,轻描淡写的看了绫烟一眼,点头示意过后就继续低头自顾自的忙了。
绫烟狐疑的看了灵月芙一眼,灵月芙冲她眨眨眼,开口介绍,“这位是我们醉花堂的堂主,特地来拜访帝君。”
宋烨抬起头来,看着灵月芙嗤笑一声,“这位是梵花卿?”
灵月芙愣了愣,一旁的绫烟硬着头皮答道,“正是。”
宋烨挑了挑眉,“堂主千里迢迢来我太华山,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来找阿芙。”
阿芙?
灵月芙看着宋烨,越来越摸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绫烟有模有样的缓缓开口,“帝君这称呼未免太过亲近了些,阿芙这个名字,一直以来只有我这样唤她。”
“哦?那从今往后,便是我和堂主一起这样唤她了。”说着,宋烨又看向灵月芙,“你说可以吗,阿芙?”
不应当,属实不应当。
宋烨今天这阴阳怪气的言语让她有些心慌,莫不是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宋烨久居太华山上,她久居人界长安,这三千年间二人可从未见过面。难不成他还在因为那碗粥和自己置气?
他堂堂帝君也太小心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