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国力强盛,极有吞并三国之望。皇兄让我来北宸,打探打探消息。”沈亦池道。
“当奸细?”云游讶然。
“本王爷好歹也是一国的王爷,如何能做奸细?”沈亦池给了云游一个神经质的眼神,“其实我本不必来的,还不是重华给我传信说他就要走了,让我来北宸看顾你,否则这种无聊的事我如何会来?”
云游长长地“哦”了一声。
“本王放弃了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千里迢迢赶来陪你,感动不?”沈亦池道,“不过这北宸太子和三皇子倒是很有意思。”
云游笑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那个绯云,不简单。”沈亦池故作沉思状。
“唔,”云游想了想,道,“听说三年前北宸皇给权倾朝野的秦丞相一族灭了门,男的都死了,女的都做了妓。绯云明摆着一幅大家闺秀的气派,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有联系?”
沈亦池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出来?都被你猜出来了,甚是无趣。”
“那是自然,”云游洋洋自得,“本姑娘江湖人称小天才!”
其实自从十年前云游离开北宸以后就再没来过,之所以对北宸的事情了如指掌,是因为重华有专门打探天下消息的人,将大小事务记录在《天下册》上,每日都给重华送去。云游问过重华,一个云游道人关心天下事做什么,重华说正是因为要云游天下才要对天下事了如指掌。云游懵懵懂懂,每日闲得慌时就会当做看故事一样看《天下册》。
“那江行为何要维护绯云?私藏罪犯可不是小罪。”云游疑惑道。
“江行没有私藏啊,绯云还是妓,只是被他护了起来,不至于沦落到其他风尘女子的地步。至于为何如此保护她嘛……”沈亦池笑得不怀好意,“肯定是他们俩郎有情妾有意了。”
云游长长地“哦”了一声,道:“这下好玩了,父皇是害心上人灭族的罪魁祸首。有意思!”
沈亦池道:“别想人家的事情了,我这次来是隐藏身份的。”
云游兴奋道:“微服私访?”
“微服私访是在自己国家内视察民情。”沈亦池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哦,那就是做卧底!”云游还是很兴奋。虽然说这些年跟着重华浪迹天涯,见了不少人和事,可如此刺激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做。
“说了本王不是卧底!”沈亦池看了云游一眼,知道她又要说奸细,于是补充道,“更不是奸细。”
云游撇撇嘴:“那是什么?”
沈亦池自己也说不清,他最后总结道:“不管是什么,反正这次出行不能暴露身份。”
云游乖巧地点点头。
“是该给自己换个名字了。”沈亦池若有所思。
“我道号是云游,你也给自己取个道号?咱俩要不就用重华徒弟是身份示人?”云游谋划着。
“湖海云游二十春,归来还作住庵人,”沈亦池随口念了句诗,“不如我道号叫湖海吧?”
“不行!”云游立即反对,“湖海和空海都有海,我甚是不喜空海老道,不能叫湖海!”
重华和空海本就有不和。空海老道常在南海,重华老道云游四方,可能是重华云游到南海时他俩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云游刚被重华收了没几天,他俩就遇到了空海。重华当时二话不说就和空海打起来,云游见从不轻易出手的师父竟直接打人了,她愣了一下,缓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师父去打人了。在师徒二人齐心协力之下,空海老道被打得满面通红,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你个重华,下次我也定带上我徒弟!”
重华也见好就收,他收了气息,道了句:“承让!”
空海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赢了又如何?斗了半辈子咱俩谁都没搞到小师妹。”
重华捋了一把拂尘,满脸慈悲为怀地道:“这已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了。”
空海哼了一声,注意到重华身后的云游,老眼眯了眯。
陆迢迢打了个哆嗦。
空海沧桑的脸上突然更沧桑了些。
“原来如此……”空海喃喃道。
重华见空海已经都懂了,忙恶狠狠地瞪住他:“臭老头我警告你啊,话不能乱说!”
空海一幅我都懂的样子,念了句“阿弥陀佛”,打了句偈,拂袖走了。
重华在他背后喊道:“你阪依佛门了?”
空海摇摇头:“老道我佛道皆通,羡慕吧?”
云游和重华一时无语。
在云游看来,重华和空海结下梁子不是一两年了,大概就是年轻的时候他俩抢小师妹,结果小师妹跟着别人跑了,这俩人到是打了半辈子。
其实空海看着是个很慈善的老头,但云游莫名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他眯着老眼看她时,像把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而且那次打架明明是他输了,他竟还潇潇洒洒扬长而去。看他那副样子就很欠揍,云游这些年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多揍他几下。
云游对沈亦池说:“不如你叫天然吧?云对天,天性亦然。”
沈亦池琢磨了一下,道:“行吧,就叫天然!”
他想了想,又道:“我皇兄说我来北宸后可去丞相叶茂家,不如你同我一处去?”
“北宸叶丞相?三代为相的叶家?”云游讶然,“你们西凉势力渗透得深啊!竟连人家丞相都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