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虽已没落,但仍有百年根基,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比拟的,虽不说以后如何,但只要老王爷在世一天,皇室宗族之中就有平南王府一天的立足之地,至于以后如何,只能看这一代平南王府的世子小姐如何了。
平南王府。
得知灼灵一行人收到了平南王府的拜帖,巴林孟和也缠了半天,非要一同前往,灼灵到也没法子真的对这位北狄唯一的继承人真的做什么,便也默许了这一行为。云十安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在灼灵答应以后再多说些什么。
平南王府底蕴丰厚,虽在今朝的仕途上有所不顺,但积攒多年的财富却是少有人能及,这一点,在平南王府的大门便能看出。
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了七七四十九颗纯金门钉,两块浑然天成,稍作打磨的和田玉为门环,门口两边各立了一座石狮,精美绝伦,惹人惊叹。
巴林孟和下车后四下打量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说破落了一些,总归还是没有辱没本王子的身份,不过这平南王可真是没有礼数,本王子亲自登门,竟也不来迎接。还有没有把灵儿和本王子放在眼里了,果然,不受天子待见是有原因的。”
云十安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巴林孟和的话,反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平南王沦落到如此地步,就是活该,当年看不清楚形势,到今儿还看不清楚王府的位置,还真当自己还是当年受宠的淮王殿下啊,还不知收敛。你看看这王府,不过是个小小的赏花宴,竟然搞出来如此排场,竟然比太后的赏花宴还要热闹一些。”
的确,按照平南王王爵的爵位,如此排场,属实不该,看来,她这个舅舅到真是被先帝和母亲养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灼灵几人个个都是龙凤之资,眼尖的小姐公子早早地就盯着他们这一行人许久了。伶俐的丫头见几个相貌不凡却脸生的主子出现在府上,立马跑进去找王府的主子迎接贵客。
王府花园之中,一雍容华贵的贵妇正笑着跟府上来的贵客寒暄。
那贵妇满身的金银珠宝,头上满是华胜珠翠,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满燕国找不到几匹的蜀锦,不过是几年前的花样罢了。
那妇人听到了下人的耳语之后神色一变,和众人顿首以后就虽下人离开了。
灼灵刚刚踏入侯府,遥遥地见了那贵妇人一眼,立马神色一变,云十安的反应和灼灵也差不多。
巴林孟和大大咧咧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但流云心细如发,察觉到了不对劲,便好奇地望着二人。
“这妇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原本是王府的二夫人,只是没想到今日正宴,竟然由她主持,也不知平南王怎么会如此安排,倒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云十安也在旁边应合:
“当年王府大夫人就常常抱病,府中大小事务都由二夫人处理,但正宴,大夫人还是一定要主持的,这些王公贵族最忌讳的就是宠妻灭妾,二夫人再怎么得宠,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日能让二夫人主持正宴,大约这位夫人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灼灵也叹了一口气,当年大夫人对她也算是慈爱温和,她小时候十分喜爱这位温柔善良的舅母。
“旁的不说,只大夫人的那位王府六小姐,算起来,她也是我的表妹,她向来温和怯弱,又寡言少语,不得侯爷喜爱。夫人在时,还能对这六妹妹照料一二,这大夫人一不在,不知道她要落得如何田地呢,她哥哥又是一个明哲保身,利益至上的主儿,好好的一个姑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见二夫人已经走到面前,灼灵就没再说了下去。
那二夫人见到灼灵倒是热络的很,上下打量了下,走上前去,想拉灼灵的手,却被灼灵不动神色的拉了回来。
“这怕就是姐姐的那位掌上明珠吧,果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我看那画上的神仙妃子也比不上圣女的天姿国色。圣女快快入座,莫要在外受了风寒,妾身的几个孩儿听说圣女亲临,一个二个欢喜的的跟个皮猴一般,都急着想一睹圣女圣容呢。”
说完又打量了灼灵身后的三位男子,巴林孟和桀骜不驯,见看人都是仰头俯视,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他一袭北狄服饰,二夫人很快就认出这大约就是北狄那位尊贵无双的王子了。
至于身后二人,一个侍卫打扮,想来官位不高,另一位倒是仪表堂堂,旁的不说,这样貌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想来定是身份不凡。
二夫人心中有了计较之后,态度就更加的恭敬谦和了起来。
察觉到了二夫人炽热的眼光,云十安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灼灵一眼,只觉得这侯府比起外面要冷了许多。
灼灵慢慢悠悠地走到王府的后花园,不得不说,平南王不亏是先帝曾经最宠爱的幼子,整个王府的后花园种满了奇花异草,就连楚华视若珍宝的魏紫在此处也是随处可见。
男女七岁不同席,灼灵自然不会同流云等人坐在一桌,小厮领着云十安等人去了前厅,灼灵一边欣赏着王府的美景,一边应酬着周围来与她寒暄的燕国贵女。
灼灵当年离开燕国的时候年岁不大,长公主又最是矜贵冷淡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巴巴地的参加别人的宴会,以至于这京中的贵女大多也不识得长公主掌珠的样貌。此刻见一个面生的异国打扮的美貌姑娘突然造访,众人都或明显或悄悄的打量着这位美貌的姑娘。
当然,只有一位例外,那就是平南王二夫人所生的的五小姐——林丹锦。
林丹锦年方二八,虽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胜在娇憨可爱,天然灵动,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五小姐自幼受宠,是二夫人年愈三十才得的女儿,平南王也对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十分喜爱,就连向来不待见平南王府的皇后也对这个五小姐生不起什么厌恶之情。五小姐虽然受宠,但却并没有因此养成跋扈的性格,仍像小时候一样娇憨灵动,灼灵对这个比她仅仅大几个月的表姐也也有些印象。
还没有走到小姐们品茶的小阁楼,林五小姐就匆匆忙忙提着裙摆带着笑意地跑了下来。
“凤阳妹妹!凤阳妹妹!看着儿,快过来,我等你好久了,我好想你啊,怎么才来啊,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果子,还有你常喝的六安茶!”
灼灵对这个被养的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表姐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无奈地被她牵着手带到了阁楼之上。
众位小姐看着被骄矜的林五小姐牵着的灼灵,更加好奇这位的身份了。
林丹锦骄傲的抬着头,颐指气使的对着众位小姐说:
“怎么样,能愣住了吧,我就说将让我们王府会来一位贵客,你们这些个小蹄子还不信,怎么样,现在都见到真人了吧?不是通我方才说的一样,长得跟个仙女一般。”
座下一位丹凤眼,柳叶眉,长相有些尖酸刻薄的姑娘不屑地冷哼她一声。
“本郡主还当是谁呢?不过是南疆来的一个乡野丫头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排场?那种蛮荒之地,也只能养出这种妖精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自觉地离这位刻薄的姑娘远了一些,这个时候从南疆来的姑娘怕只有那位在圣上面前提都不能提的凤阳郡主了,也就只有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这位真正的皇室圣女的面前如此耀武扬威了。
灼灵虽然平时不喜奢华铺张,但长期高位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与气度,也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她平时虽也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但个被人如此嘲讽,就算是泥人捏的,心中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南疆最高高在上的圣女。
“乡野丫头?蛮荒之地?”
灼灵笑着说着这几个字,不屑的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姑娘,腰上的软鞭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见灼灵抽出鞭子,那姑娘这才慌了神,连连后退,躲到了一位圆脸姑娘的身后。
“你…你…你想干什么,本郡主可告诉你,这不是你们南疆,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本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儿,是圣上亲封的出云郡主,你若是此刻对本郡主做了些什么,明日皇后娘娘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佩玖摁住了灼灵蠢蠢欲动的手,侧身上前,一巴掌就将那女子打的坐倒在地。
“凭你是谁,也敢在圣女面前放肆,今日念在你是初犯,又是在平南王府,我留你一条狗命,以后你若是再对圣女如此无礼,我保证,就算是你们燕国皇后娘娘亲临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佩玖是真正上过战场,拿过刀,杀过人的狠角色,她的身上自带一股冷冽的杀气,佩玖这一巴掌把坐在地上的出云郡主打的直接懵了,狠狠地瞪了灼灵一眼,哭着跑了出去。
灼灵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佩玖,她对出云郡主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十分不解。
“佩玖,是本宫长得非常不受人待见吗?她怎么一来就针对本宫本宫记得本宫也没有惹过她吧。”
那圆脸姑娘愤愤的看着灼灵,为她解释到:“圣女有所不知,这个出云郡主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当年长公主一事之后,经常责怪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不当,夺了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之权,这些年来太子的地位有隐隐有所撼动,出云郡主所在的陈国公府江河日下,再不复当年繁华。前些日子圣女进宫先是探望太后娘娘,后又去了淑妃娘娘与丽妃娘娘处,唯独没有去景仁宫,皇后娘娘因此在宫中更是对圣女多有怨言,出云郡主常在景仁宫侍奉,如梦染之下,自然对圣女生了怨恨之心。那出云郡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连对我们这些人都常常颐指气使,把我们这些名门贵女做下人般使唤。圣女身边这位姑娘今日教训了这女人,我们都高兴的很呢。”
听完这初云郡主的事迹之后,灼灵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在南疆的时候,众人都敬着她怕着她,认为她如隔云端,高不可攀,就连那些世家的贵女也不敢跟她多说话,生怕惹她生气,牵连了自家的儿郎。
在大燕却是很不一样,她是南疆的圣女,不是大燕的圣女,众人也就算敬畏她的身份,到底隔了一层,不会对她如南疆臣民一般。今儿被这初云郡主这样一闹,灼灵倒觉得多了几分生气,并未在心底多么怪罪于她,只是这初云郡主出言不逊,着实是没有教养。
这些个年轻的活泼的姑娘们围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南疆圣女,好奇地问着她南疆的风土人情,灼灵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圣女殿下。
那些姑娘们小孩儿心性,没多久就把灼灵吵的脑子嗡嗡的疼,找了个借口,便带着佩玖去后花园溜达去了。
武安侯府后花园美轮美奂,精妙绝伦,走着走着,二人就走到了一片僻静的竹林,富丽堂皇的平南王府少有这样安静寒酸的地方,灼灵一下好奇便带着佩玖往竹林深处看了看。她儿时的时候也常常在王府玩闹,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
竹林深处有一种破落的小木屋,那屋子上的瓦片大多已经掉落,四面窗户也透着风,十分的寒酸。虽说现在已经是夏末春初之际,但在竹林深处仍让人觉得此处寒风透骨,如至隆冬。
佩玖觉得此处荒凉,不宜再前行,便想速速带着灼灵离开。
“主子,此处偏僻荒凉,切莫踏足贱地,污了主子的眼。”
灼灵倒是不以为是,她在山中修行之时,也是住在竹林中的木屋之中,这是她住的那木屋,可不是眼前这般破落模样。
“不妨事,我只是好奇这硕大的王府怎会有这样僻静的地方?”
说着便不顾佩玖的劝阻,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还没等灼灵进门,就有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姑娘推门而出。
那姑娘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只十二三岁的模样,她神态唯唯诺诺,头发也只用一根的竹子固定着。
那姑娘见门外有人,连忙又关紧了大门。
没等多久,做一个年岁大些的姑娘走了出来,两人如出一辙的瘦弱。
灼灵见到那姑娘的时候,手上的手绢竟吓得都掉落了下来。
“六妹妹?”
“你…你…你是六小姐?”
那姑娘见灼灵竟然认得自己,虽不识得灼灵的身份,但见她衣着光鲜,观之可亲,就放下了戒备,走的近了些,给灼灵行了个礼。
“丹姝见过贵人,丹姝久居此处,少与人往来,不知贵人是哪家的千金?”
灼灵见她不认得自己,也不意外,她已经五年没有回燕国了,她与六小姐也不过几面之缘,六小姐识不得她也是理所应当。
“妹妹不记得我也是正常,我已经五年没有踏足武安侯府了,我是淑慎长公主的楚芣苢。”
大名鼎鼎的凤阳郡主,林丹姝当然识得,她生母还在世的时候,作这位凤阳君主偶尔上门与她在一处玩耍,她当时很是喜欢作为身份尊贵却温柔可亲的姐姐,只是母亲去世以后,她就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后来只听说长公主突然病逝,碍于二夫人狠辣专制,她也没法子去长公主府吊唁。
“凤阳姐姐?你是凤阳姐姐,臣女林丹姝见过郡主娘娘,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知道了灼灵的身份之后,林丹姝又为她行了一个大礼。
“堂堂侯府嫡出的千金怎么能住在此处?舅舅是怎么管理内院的,这二夫人实在是放肆!”
看儿时颇为喜爱的妹妹现在受到这般非人般的待遇,灼灵怒上心头,恨不得提着鞭子冲到二夫人面前质问她。
林丹姝见灼灵勃然大怒,忙伸着手来想拉住灼灵,但一看自己满是疤痕粗糙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注意到了妹妹此刻的神情,灼灵连忙拉住了她准备收回去收回去的手,这一拉,灼灵更是当场愣住。
那原本是一双素净白嫩,不染纤尘的玉手,此刻却布满了疤痕和冻疮,粗糙的如同冬日干枯的树皮,五指短粗,虎口处还有一道延长至手腕的疤痕。
灼灵我是一个心软之人,但看林丹姝这般模样,心下心疼不已。
那年纪小一些的姑娘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大概就是能救她们家六小姐脱离苦海的贵人,连忙跪下声泪俱下的说:
“郡主娘娘有所不知,自从我们夫人病逝之后,那二夫人就将我们六小姐赶到了此处。王爷向来是不问这些那内院中的事情的,况且他素来就不喜爱我们家小姐。世子殿下又远在军营,顾及不了我们六小姐,大小姐未出嫁之时,我们家小姐的境况还好些。大小姐常常令人为我们家小姐送些被褥碳火之类的日常用品,大小姐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府中上下都得给大小姐三分薄面,可大小姐出阁之后,我们家小姐更是受人欺凌,无处诉苦。二夫人只对外说我们家小姐病魔缠身,只得在僻静之处修养。可群主您看这住的地方可是修养之处,即便是没有病,在这儿住久了,也得真正的染出一身病来。奴婢求郡主娘娘为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凭他是谁,你们家六小姐是王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及笄之后是要上玉牒,封郡主的,怎能容忍一个妾室如此羞辱,舅舅如此宠妾灭妻,罔顾人伦,德不配位。六妹妹,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皇祖母处,让皇祖母给你评评礼!”
说完就拉着林丹姝走了出去,林丹姝知道凤阳郡主的脾气,知道她这位尊贵的表姐一定会为自己做主,就顺从了跟在了灼灵后面。
灼灵气势汹汹地拉着林六小姐出竹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朵之中,二夫人畏惧灼灵的权势,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前去,也只不过是伸出脸来给这位圣女出气,连忙叫人禀告了平南王,让平南王亲自出面,想来平南王是灼灵的舅舅,灼灵好歹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平南王知晓自己这个侄女的脾气秉性,连忙带着二夫人去了正厅。等他们赶到之时,灼灵正坐在主位之上,流云抱着宝剑站在了她的身后,北狄最为跋扈嚣张的王子巴林孟和看戏一边轻蔑地看着他,杀神云十安坐在灼灵的身边,安抚着她的情绪。这阵仗把自小养尊处优,花天酒地的平南王吓得面如筛糠,不敢轻举妄动。再定睛一看,灼灵的身后站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瘦弱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尚未及笄,衣裳也简陋的不像话,正当武安侯仔细在脑海中搜罗这是哪方人物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上前给自己行礼。
“丹姝给父亲大人请安。”
对了,这不就是他的原配给他留下来的六姑娘吗?原本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姑娘怎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看上去活像个农家姑娘似的。
“小六儿?”
平南王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灼灵。
“舅舅看我作甚,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看平南王这般震惊的模样,想来也是多年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六女儿了,虽说这平南王平日里糊涂了些,但也不是一个能做出虐待嫡妻幼女的事情来,这件事想必连她这个舅舅都蒙在鼓里。
平南王回头看了一眼唯唯诺诺不敢上前的二夫人,一切都明了了。
“让灵儿看笑话了,是舅舅管教不周,竟没想到我王府出了这种腌臜的事情。”
说完又准备拉住林丹姝的手,可目光一接触到她枯木一般粗糙又满布伤痕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忽视这个自小倔强别扭的六女儿的呢?或许是原配去世之后,又或许是更早,他总共生了八个女儿,个个都乖巧可人,与他长相颇为想像,可唯独这个嫡女,自幼就别扭的不像话,与他更是无一处相似,一点都不像一个娇娇的女儿家。
“原本这是舅舅的家事,灵儿作为侄女儿,现在又是南疆圣女,是不该管的。只不过舅母待我极好,自小我就是把六妹妹当成亲妹妹的,姐姐关心关心妹妹,舅舅应该能够体谅吧?”
“那是自然,自然。”
平南王连连称是,此刻需把这个小祖宗安抚下来,不然若是把这事捅到了太后皇后那里,怕是不能善了。
“梁氏,本王原本以为你是个堪用的,没想到你竟然阳奉阴违,让本王的嫡出女儿受到如此待遇,好,好,好极了,你个毒妇,本王今日非得休了你不可!”
二夫人在王府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被这般对待过,连忙跪下求饶。
“王爷,王爷明鉴啊!妾身对下人吩咐过了,说要对六小姐毕恭毕敬,要比对妾身还要尊重,可没想到那些了下人竟然做出这等苛待主子的事情来!”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掩面哭泣,下人也在一旁配合,说二夫人无辜。
“王爷,妾身待姝儿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哪里有母亲会虐待自己女儿的呢?妾身是想着,姝儿身体孱弱,所住的院落不宜太过于吵闹,这才让姝儿住在幽静的竹林之中。妾身早就吩咐下人,让下人修缮竹林,也怪妾身没有仔细盯着,这才让姝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灼灵倒是被二夫人这一番话给笑着了,她到是真的是巧言令色,巧舌如簧,眼泪说来就来。
“二夫人这话说的,那竹林本公主也去过,原本不过是平南王府的下人房,因着偏远简陋,这才慢慢荒废了,让六小姐去那种地方养病,二夫人还真是能想得出来?本宫看二夫人肝火旺盛,身体也虚弱的很,不如哪天二夫人也去竹林休养休养?”
梁氏又羞又怒,却也不敢当着平南王和灼灵的面前放肆,只得收敛一些。
“本宫记得,平南王世子是六妹妹的亲生哥哥,怎么,连自己的亲妹妹遭受这般待遇他却浑然不知吗?话说今日平南王府大宴,平南王世子这个主子却不露面,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世子觉得本宫与孟和王子身份低微,不愿屈尊降贵?二夫人,本宫听说,平南王世子从小是在你膝下长大的,王妃去世之后就过继到了你的名下,怎么,平南王府的王妃之位,后继有人了?”
一听到灼灵提到自己的儿子,二夫人就更加慌张了,世子虽然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却是由她一手带大,她虽自己也有儿子,却并未因此疏远了世子,她自小就对这个世子百般呵护,早就视若亲生。
平南王此时也坐不住了,处置了一个二夫人平息南疆圣女的怒气倒是没有什么,可世子却是他膝下最有出息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也破得皇上青眼,若是动了世子,就是动了平南王府的根基。
“圣女息怒,王子息怒,犬子现在尚在军营之中,并未在府上,等犬子回来,小王一定让犬子给圣女和王子登门谢罪。”
巴林孟和不屑地看了一眼平南王,似是在看一个不起眼的蝼蚁一般。
“本王子的王府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他想上门赔罪,本王子还不稀得见他呢?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也敢不给本王子的面子,这就是平南王府的礼数?”
说话间,平南王身边的随从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声地在平南王的耳边耳语到:
“王爷,世子爷回来了,现在正在门外。”
平南王眉头一皱,他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儿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