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一事,灼灵也没有法子,南疆出了姑姑这个例外的圣女,百年内绝不可出现第二个。圣女在南疆百姓的心里是不出世的仙人,是能给南疆的臣民带来福祉和财富的,仙人自然是不能成婚的。姑姑当时也是事出有因,南疆正统皇室血脉绝不能混淆,坐上南疆皇位的人,只能是南疆正统的血脉。可她不一样,她的血脉原本准没有姑姑那般纯净,在南疆臣民眼里,她与皇兄只不过是父王背叛南疆生下的孽种罢了。如果不是因为父王和皇兄现在已经手握大权,南疆又实在没有继承人可以继承王位,恐怕南疆臣民致死都不会接受他们的。
“南疆的礼节与大燕有些不同,想来你对这些也是不知晓的,本宫已经为你请了教引女官,是姑姑身边的老人了。由她教导你,想来你是南江之后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完,屋外就有一十分严肃威严的嬷嬷走了进来,她先是十分恭敬的给圣女和将军行礼,而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丹锦,见她容貌不错,举止也还算有礼,略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来这就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吧,圣女眼光总归是不会有错的,看上去也是个周正的。从今儿开始,就由我来教你南疆的礼数规矩,既然嫁到了皇家,从前的做派就都得丢了。我是南疆宣平侯的嫡女——霄云郡主,按辈分来说,我也能托大,让圣女和太子叫我一声姑母。不过如今我是陛下身边的女官,你叫我一声霄云大人就好。”
林丹锦先是惊诧了一会,没想到南疆派来的一个教引女官身份都是这样的高贵,又想到自己的庶女出生,她心中埋藏至深的自卑慢慢地涌上心头。
“臣女见过霄云大人,臣女愚笨,以后还得请大人多废心才是。”
霄云郡主点了点头,好歹是个识礼数的,没因为自己要嫁给太子而心高气傲,虽然是个身份低贱的,但是这张脸和这个脑子好歹也能上得了台面。
自从林丹锦被封了公主,就被平南王送到了淑慎长公主府,因她嘴甜,这些日子原本想给她个下马威的霄云郡主也没有把她怎么样,这几天来也算是相安无事。知道灼灵不喜吵闹,她也很有眼力见的唯有往她身边凑,灼灵这几天一直和云十安在京都玩玩闹闹,倒也是尽兴。
午后,灼灵在院子里正十分舒适的躺在摇椅上,一边享受着佩玖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法,一边吃着云十安给她剥的葡萄,好不惬意。
不过快活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的,正当灼灵享受人生的时候,宫里面的消息传了出来。
看着厚厚一沓的信纸,灼灵实在是头疼得紧,随手就递给了云十安,云十安仔细地浏览之后,十分落井下石的捧腹大笑。看云十安笑成这样,灼灵但是起了几分兴趣。
云十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宫里面闹得人仰马翻,他倒是不以为意,准备放里面再添一把火,打了个响指,把他身边的影门的一个暗卫给叫了过来,附耳吩咐了一些事情。
“格日勒塔娜还真是个人才,这种缺德的事儿她也能想的出来,我觉得灵儿你和她一定玩得来。她把夺情蛊的母蛊下到了北狄大公主的身上,又把子蛊下到了皇帝和四皇子和太子的身上,现在宫里面到处都在传,两位皇子想要和皇上挣女人呢。我刚才跟我的手下吩咐了,等皇上纳那位北狄大公主为妃的第二天,就给皇上送解药,把皇上身体里面的蛊虫给取出来,太子和四皇子身上的蛊虫暂且不动,到时候儿子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父亲强娶,还被冷落,那场面,一定很销魂。”
灼灵和佩玖听完也不由得笑出了声,格日勒塔娜的手法的确与她有几分相像,不过想比而言,还是云十安的手法更缺德些。
燕皇虽然垂垂老矣,但是毕竟他现在在位之时还是一国的帝王,即便太子和四皇子再怎么野心勃勃,也没有办法和皇帝一较高下。三日之后,燕国的后宫之中少了一个原先不怎么得宠,娘家也没有什么地位的襄妃娘娘,多了一个齐妃娘娘。原本嫁给九皇子宁亲王做侧妃的人选,也换成了北狄的另一位同样受宠的高位妃嫔的公主。也许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封北狄大公主为齐妃娘娘的封妃大典并没有办的太隆重,只请了几个北狄的使臣就草草结束了。
巴林齐齐格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愿,但她现在身处异国他乡,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虽然她心中也十分疑惑为什么突然会被燕国的两位皇子和皇帝同时看上。更要命的是她手底下的那些人像是突然间被策反了一样,不再听从她的命令,就连她的嫡系护卫也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当然,这其中都是灼灵和云十安的手笔,不仅如此,就连对巴林齐齐格十分濡慕的巴林孟和也在燕皇封妃的时候被灼灵找了一个一同游玩的借口给带到了燕国京都郊外的温泉行宫。
封妃之夜,巴林齐齐格自然是不会愿意就这样从了燕皇的,但是燕皇老谋深算,他知道巴林齐齐格武功高强,早就已经在汤药里面下了软筋散,巴林齐齐格在屈辱和不甘下成了燕皇真正的齐妃娘娘。
而格日勒塔娜则在第二日就去了京都城外的汤泉行宫,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灼灵这次帮了她一个大忙,狼王令的主人都是光明磊落,有恩必报的人。怕巴林孟和因为长姐的事情和灼灵生了嫌隙,特意去了一趟转移巴林孟和的火力。不过当她看见巴林孟和殷勤至极的模样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都是白担心了。鬼知道北狄最傲娇尊贵不过的小王子怎么在南疆圣女的身边就变成了这般小奶狗的模样。
连格日勒塔娜突然间来了,灼灵也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她既然愿意和格日勒塔娜合作,自然是看重相信她的人品的。
“格日勒塔娜,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我们准备去汤泉池呢,走吧,一起吧。”
巴林齐齐格虽然从前也与她交好,但是巴林齐齐格她行为举止之间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和这位南疆圣女相处不同。虽然这位也是身份高贵,高不可攀,但她实际上是个面冷心热的,表面上如同高岭之花,不可触碰,其实私下里像个孩子一般贪玩和热忱。格日勒塔娜嫣然一笑,这些日子一直在心里的不安和迷惘突然间烟消云散。
“姑娘以后就叫我塔拉吧,我的父王和义兄都是这样叫我的,塔拉在我们的话里面是平原的意思,父王一直想让我的胸怀像平原一样宽广,到底还是我辜负父王的希望了。”
察觉到小姑娘被好友背叛后的悲伤和奋起反击之后的内疚,虽说灼灵有些不理解小姑娘现在的心情,但是在她的行为准则里,娇弱的小姑娘总是要被安慰保护的。
“草原上面不止有静谧和安详,更多的则是部落与种群之间的争斗,我想科尔沁狼主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你既保留内心的纯真,也不忌讳外界的攻击吧。人无害虎心,虎有害人意,既然旁人想对你动手,你也不必在一旁逆来顺受。”
格日勒塔娜原本有些迷惘的眼睛突然间重新有了亮光,重重地点一点头,看向灼灵的眼神更加的濡慕了。